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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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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枝为剑邀战南侠,巧取冰冥隐迹深谷】
依尚云凤所言,约摸着时间,丁月华估计展昭将醒,竟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和心虚。于是起身,欲躲到院门外的角落,想待展昭一时醒了,自顾走就是了。可刚步出院门,迎头竟撞上了白玉堂。
丁月华心下一惊,但片刻后又镇定下来,冷冷道:“原来是白五哥!”
此时丁月华心中想的是,初莲必是已将之前的事告与了白玉堂。
见月华如此模样,白玉堂眉头一皱,淡淡打量了她一眼,但终究却没有说什么。却是问到:“展昭可曾来过?”
听白玉堂如此问,又观其神情泰然,月华不禁心稍稍放下——想是他许还没有知道。竟将腰一拔,故意柔声道:“展昭他当然来过,到现在还在里面歇着呢。要不,五哥入内瞧瞧?”白玉堂闻言,目光一惑,正要再问,却忽见月华身后院门开了,正是展昭。
此时丁月华亦闻身后声响,却连头也未敢回,闪身侧到一旁,不敢正视展昭。
而展昭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白玉堂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攥住了他的手。这时白玉堂却看到展昭的脸黯然失神,竟似十分憔悴,不由诧异——怎地短短一个时辰不见,竟变成了这副样子?刚要发问,却已是被展昭牵着,向远而去。
可就在二人刚刚转过院落的外墙,却忽见一人立于石径正中,竟是白衣子!
乍逢的一刻,白衣子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不由一惑。两人赶紧松开,白衣子这才将眼神转到他们的脸上。
“我这两天一直琢磨一件事儿……”听白衣子的语调仿佛在此专程等二人似的。却见他又独独看向展昭,道:“了缘是不是将修罗剑传与了你?”
“前辈何出此言?”展昭面无表情,淡淡问到。
还没待白衣子说话,白玉堂却是一把扯了展昭的衣袖,问到:“什么‘修罗剑’?猫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种功夫?”
展昭也没挣脱,倒是扭头瞧向白玉堂,却见那家伙仿佛满脸都写着——死猫,你敢留一手——本就心情郁结的他不禁忽然觉得这人好没心肝,亏刚才还是一副很关心自己的模样!
这时却听白衣子道:“既然没否认那就是了?”然后哈哈大笑看向白玉堂:“小子,你自以为跟人家旗鼓相当,你可知那了缘明里暗里教了展昭多少?”
白玉堂一听,果然略嘟起了嘴,微含怨怼地看向展昭:“猫儿,说真的,你到底是会也不会?”
展昭不由一叹气,暗想,敢情这天下穿白衣服的无论老少竟没一个能懂点事儿的。于是道:“这有何好隐瞒的。不过就是一套剑法,我即便是会,那又怎样?”
白衣子闻言,目光中刹那掠过一道光华,也不知是诧异还是惊喜,竟是猛上前一步捏住了展昭的胳膊,急道:“他真的传与了你?了缘真的将修罗剑传与了你!”
看他如此激动的样子,展白二人不禁对望一眼,却见白衣子突然仰天大笑,直震得那木叶纷纷落了一地,依稀眼泪都笑出来了……听他向天喝道:“了缘!你不是说,必要让这修罗剑在世上绝迹,怎地还偷偷传与他人?好个言而无信!让我笑话、让我笑话!”许久,白衣子才渐渐平服下来,向展昭道:“说来听听,你却是怎样练成的?”
白玉堂闻言,不由嗤然道:“你这老道,莫不是自己没练过武,竟连别人练套剑法的过程也要来听。”之后却是一扯展昭的衣袖:“猫儿走吧,咱们没闲工夫跟他瞎耗!”当然,白玉堂嘴上虽这样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快将展昭扯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领教一下他那未向自己展露过的什么‘修罗剑’!”
闻白玉堂所言,白衣子竟将眼睛一吊,道:“就你这浮躁脾气?难怪让展昭懵了去!你可知,那修罗剑毎出手必取一命!因此……这看似温文尔雅的展南侠,却难保不是个嗜血的罗刹!”
展昭闻言,忙执一礼向白衣子道:“前辈误会。晚辈的修罗剑皆是家师用佛光剑陪练而成的,不曾妄取人命!”
闻言,白衣子却冷笑道:“修罗剑每一式都要以血开光,否则无异于兵法纸上谈,这你还能唬得了我吗?”
此时,白玉堂却听得一头雾水,插言道:“佛光剑?这不是白老您的看家本事吗?”
“你个小小毛头,知道些什么!”白衣子白了白玉堂一眼,道:“佛光剑其实是了缘的,修罗剑才是我的!都是他,用诡计诈我立下毒誓,我们易法相取,也就是都须想办法用对方的本事赢了对方,否则永生不得使用自己的剑法。这倒好,佛光剑名动天下,修罗剑却被他带进了棺材!”
展昭闻言却道:“前辈难道到现在还不懂家师的用心吗?早年修罗剑杀人害命,险些血洗武林,师父以争斗之名将佛光剑暗授与你……”
“怎么能懂!”白衣子打断了展昭的话,“除非他能亲自站在我面前,解释个明白!”说完这句话,恍惚间白衣子的眼珠都红了,“无论如何,修罗剑都要与佛光剑争出个高下,无论如何!”
说着,白衣子竟猛地折下手畔的一根树枝,如持剑般执在手中,指向展昭,缓缓说出两个字:“来战!”
白衣子折枝为剑,直指展昭。展昭本不想应战。可就在犹豫间,却已见白衣子目色渐冷,接着猛然间飞身而至。其身形之迅,让人恍觉一道雪光,扑面而来。
展昭避无可避,只得举剑相迎。
开始,展昭以为白衣子手执枯枝,巨阙不必出鞘即可相抵。可交起手来却发现,那本是枯脆易折的枝条,到了白衣子手中竟仿佛有了千钧神力一般,不觉中自己已是节节败退,当此时,展昭再想将剑出鞘,却已没了机会。也就在这一念之间,白衣子木剑已至,只闻一声披离之响,树枝在展昭心口处应声而折!
之后,白衣子将手中残枝一丢,道:“如非弱枝,你命安在!”
一旁观战的白玉堂目不转瞬地看完这一幕,不禁心中啧叹——白衣子果然不愧剑魔称号——其出招换式,简直神鬼莫测,想自己练剑多年,此番算是又开了一重眼界!
展昭败而不恼,收剑向白衣子恭然一礼,“前辈指点,晚辈受教。”
白衣子却在鼻中哼了一声,道:“莫要与我虚忽,其实你并未全心迎战。否则,即便是你的修罗剑未曾开光见血,也不会这般草草而败。但我说过,佛光剑与修罗剑势必要分出高下!但凭我的辈分,若再番与你交手,难免有失尊长风范。”说着,竟转身向白玉堂,呵呵一笑,道:“这样吧,小子,我将佛光剑传授与你,你二人分出个高下来,可好?”
白玉堂一听,悠悠一抱臂,若有所思般道:“我与那猫斗了这许多年都没分出个高下,如今若被你押在这里强行比试,那我看咱们巫山也不用去了,那时,误了大事岂不糟糕?”之后又故意一叹,“算了,那佛光剑我虽垂涎,但不贪恋,您老还是暂留着压压箱子底儿吧。”说罢一扯展昭衣袖,“猫儿,走啦!”
见二人将转身而去,白衣子气得一跺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谁说锦毛鼠心高气傲?我看就是个得过且过的鼠辈,活该被展昭压了一头!”
白玉堂闻言果暂住了脚步,咂咂嘴儿,皱了皱眉,终于,仍继续向前而去。展昭偷瞄着身边人那不服气却又无奈何的别扭样子,不觉好笑。不过细想,白老那句“活该被展昭压……”倒是说得不错!想至此,一时竟甜丝丝的,似乎竟暂忘了之前的不快。
“白五哥——”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唤,自身后而来。
二人驻足回目,却见是初莲向这厢奔来,手中拿着个长条的绸缎包裹。
匆匆与师叔打了个招呼,初莲直奔二人面前,待站定后,似乎不敢正视般,略瞟了展昭一眼,继而向白玉堂道:“白五哥,冰冥!”
白玉堂闻言,不禁一喜,刚要伸手去接,却忽见白光一掠,三人皆始料未及,待看清时,却见那冰冥已在白衣子手中。只见其将宝剑一掂,呵呵笑道:“臭小子,跟你爷爷我来!”说罢,腾身而起,向远飞掠而去!
这下,白玉堂终于急了,想都未想便逐白衣子而去!展昭亦只得紧随白玉堂。初莲方要也跟去,不知为何却突然站住。且想,反正冰冥又未落入外人手中,师叔这般,想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另外自己这点功夫,在那三人面前,根本多余。更或者,是因为之前的事让她的心始终未能平静。觉得忽然竟不太敢直面展昭和白玉堂了。
展白二人轻功非凡,逐白衣子当然不至被落远。可追逐中却突然发现景色依稀相识,再一看时,竟已至舍身崖前!可恨那白老竟连想都未想就飞了下去。白玉堂也不含糊,紧随其后,而展昭则更不能任白玉堂一个人下去。
眼看着白老仅在那巨网之上一点,便又向下而去。两人唯有紧紧跟随。至谷底之后,白衣子飞掠于草尖之上向东南而去,身形渺渺如将羽化。
在谷底又追出数里之遥,目之所见竟有了变化,渐见平旷。这时,白衣子突然收了轻功,飘飘落下,继而便如闲庭信步般向前悠悠而去。展白二人亦在其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落下,如他般快慢而行。不知为何,此时两人已不想着急于夺回冰冥——当然,如若真的动手,也绝非一时半刻能解决——于是不妨暂且享受此间景色,看看前方将有怎样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