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腐坏之心 ...
-
CHAPTER FIVE 腐坏之心
清早。
很早很早的时候那孩子就起来了，抱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比她的身体还要大的扫帚，开始了拨灰抹尘的工作。
她做得很仔细，大有把整个房子细枝末节的部分都好好清理一遍的打算。
手上的薄茧和着扫帚把，大概是有些微痛的，她却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身上宽大的那件属于库洛洛的衬衫随着动作飘来荡去地很有点飘飘欲仙的味道。
低声哼着歌。
声音不怎么好听，因为太长时间的艰苦劳作使得嗓音有些轻微的嘶哑。
“那么美丽的花，
谢了还剩什么吗？
天天说天天说的话，
也会觉得不够诚恳吧。
这个世界太繁华，
所以梦想是不会实现的啊
反复想反复想的话，
就会变成真的吗？
其实我爱过你的啊，
只是你都不知道的吧？
一直找一直找的家，
慢慢地就变成了空话。
你也不用说再见啊，
快点把我忘了吧，
我只是路过来看看我的花，
看完就要走了啊。”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扫到后面的小仓库，微微皱起了眉，放下扫帚，怔怔立了半晌，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移开仓库的小门。
扑鼻的血腥气。
她的手稳定得可怕，门很重，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没有犹豫，唰地拉开了。
＊＊＊＊＊＊＊＊＊＊＊＊＊＊＊＊＊＊＊＊＊＊＊＊＊＊＊＊＊＊＊＊＊＊
“发现了？”库洛洛皱了皱眉头，“侠客，我说过了那些尸体要处理掉的。”
侠客无奈地笑了笑，“哎，谁叫她早上五点就起来开始打扫了，我没有半夜扔垃圾的习惯。”
外面仍旧响着有规律的“沙沙”的扫院子的声音。
侠客沉默了半晌。
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她的反应．．．．．．多少——有点特别吧。
那孩子拉开门的时候他就在后面看着。
稚嫩的脸孔上挥之不去的困倦的表情，在门拉开的瞬间，那双黑色的，带点微蓝的，睫毛细密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清晰起来。
那眼神也不是悲痛，但好像忽然地清醒了一样。
原本是一双无神的眼睛，黯淡的有些近似于呆滞，以至于谁都没有发觉它的漂亮。
一旦它轻颤着，清明了起来，就有一种异样的通透。
有点像库洛洛的眼睛。
但是库洛洛的眼睛不会有这么多的杂色。
她收回了手，以同样缓慢的动作，把门重新拉上了。
平静得好像映满了她瞳孔的那鲜红的破碎的肢体，完全不存在一样。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复变得茫然。
变化快得，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错过。
他站在后面看着，微笑着，并没有出声，以观察者的姿态，清清楚楚地看着这一幕。
忽然有种估计错误了的感觉。
花都．．．．．．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似乎总在敏锐与迟钝间迅速地切换着表情，轻松自如得仿若那是本能。
**********************************************************************************
花都走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两个男人神态悠闲地喝着红茶。
还没放下手里的清洁工具，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走过来，把她抱了起来放到桌子上。
环在腰间的手臂，冰冷有力，手指纤长。
没有抬头就知道是库洛洛。
。
这世上，真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把她抱起来的动作举重若轻，照样姿势优雅，虽然突然，却不显得仓促，非常自然。
轻轻把那孩子放到桌上，抓住她的脚踝。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桌子我还没擦过——”低下头，“你抓我脚做什么？”
这只脚瘦小得可怜，勉强算白皙，却不娇嫩，捏在库洛洛仿若贵族一般的手中，稍显可笑。
“为什么不穿鞋子？”他的语调温柔，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因为打扫会弄脏。”
回答很简捷，她动了动脚，大概是觉得对衣食父母的举动不应该质疑，乖乖坐着不动了。
“以后不要光着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淡淡的口气，却是命令。
“为什么？”
“我不喜欢。”
这种任何人都不能接受的答案，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缩了缩脚，恰好库洛洛放开了手，她抱住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只不过停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就有点苍白。
侠客放下杯子，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花都，你怎么了吗？”
她抱着扫帚跳下桌子，“嗯，有点小毛病。”
库洛洛和侠客一起抬头看她。
侠客挑起了眉头，“小毛病？”
“嗯，这里，”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坏掉了。”
这孩子脸色苍白得可怕，却好像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一件事。
“坏掉是什么意思？”
“坏掉的意思就是它会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烂掉——”她有些闷闷地回答，“来的时候这个身体就这个样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嗜睡症，怎么都睡不够，原来是因为心是坏掉的——”
没有人去深究她话意的奇特。
库洛洛没有起伏的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那孩子微侧过头，思索的表情。
“心要坏掉，和人要死掉，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她低下头，手按到胸前，慢慢地笑了，“所以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根本不适合有这种东西吧——”
~~~~~~~~~~~~~~~~~~~~~~~~~~~~~~~~~~~~~~~~~~~~~~~~~~~~~~~~~~~~~~~~~~~~~~~~~~~~~~~~~
看右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腐坏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