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用》聂小宝

6、三次遇

　　我向来不缺人追，技校里经常有男同学“拦路抢劫”对我表白。
　　外婆说女孩子要洁身自好这样才能嫁个好人家。
　　虽然我不赞同她的说法，可她如今是我唯一牵挂的亲人我不想让她伤心，在校内还是校外都是个乖宝宝。
　　爱情？这种东西太过于可笑。结婚这种事，只是想做那种事找个合理的借口。

　　十四那晚一个通宵，十五这天在爱丽家睡了一天。十六这天一大早我便来到学校宿舍放下行李后我拿着几千块钱去班主任那交学费。
　　来得较早，交学费用的人并不多。
　　很快便轮到我，我把钱递给老师，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形式地问道：“姓名，班级。”
　　“电子一班，苏维安。”
　　老师记下姓名班级，把钱放入点钞机内。点钞机上红色的数字显示到20张时，嘟嘟地响起来，她微皱眉道：“怎么有□□。”
　　□□？
　　“怎么可能？”我问。
　　她拿出□□递给我，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的给她。
　　她把钱换了个面接着点，还没点上五张，点钞机又嘟嘟地响起来。
　　“怎么这么多？”她惊呼，身后来交学费的同学们都拿鄙夷的眼光看我。
　　我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是父亲，是父亲。父亲你可真是爱我。
　　“老师我先不交了。”我拿回点钞机上的百元大钞，揣在怀里低头走出人群。
　　只听见他们低声议论，
　　“竟用□□，这都什么人。”
　　“看她平时蛮可爱的，真没想到人品这么差。”

　　我咬牙不让眼泪掉下来，赶紧跑回宿舍。
　　宿舍的室友还未来，我坐在床上一张张查看有几张□□。
　　一共有十张共1000块，我身上还有300来块钱补上去还差700。

　　“维安，你怎么了。刚刚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爱丽来了，她不是约会去了这么快就回来。
　　“刚刚我见到一帅哥，太帅了忍不住追人家去了。”我胡侃道，收起钱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再说她也帮不上太多忙。
　　“帅哥啊，我今天也见到一帅哥。”她说：“他好像住在我家附近。”
　　“哦。”我心不在焉地回道。
　　她接着叙述帅哥有多帅，我想着怎样再弄些钱来。
　　再去问父亲要？问母亲要？问亲戚要？
　　我只能去问他们要不是吗？我能有什么办法。

　　“爱丽，我出去下。”我忽得站起说。
　　她愣了下：“你去那……”
　　话还未说完，我已出了寝室门口。

　　“妈！”我先打通了母亲的电话，刚张口叫她，她先说了：“维安，妈这边拿不出钱来，你知道的。你爸钱多，你问他要啊，他会给的。”
　　“妈，我问爸要钱了，爸给我了。我就是想你了给你打电话。”我撒谎道，母亲在外地打工身体不好经常去医院。
　　“那就好，那就好。”
　　“最近你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
　　“那就好。”

　　“舅舅，能不能借我七百块钱。”
　　“你爸有钱，你问我要钱做什么？怦！！”

　　“小姨！”
　　“怦！”

　　挂电话的声音冰冷刺骨，我往围巾里躲了躲。拔出只剩两块钱的电话卡出了校门。
　　我该去那？看着空荡灰白的马路迷茫地找不到方向。
　　我该去那？我又问了下自己。

　　去父亲那，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他，真的是最后一次。

　　我坐下父亲楼下花坛上等他下班回来，中午时分他回来了。大肚腩挺的老高，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红光满面地回来吃饭。
　　他未看见我径直地走向楼梯口。

　　“爸。”我站起喊住他。
　　“你怎么又来了？”他停住脚步转身问。
　　我掏出1000块的□□，递给他：“这钱是假的。”
　　“我不是多给你500。”他说。
　　他故意的，他故意的。
　　明知他是故意的，可从他口中说出我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竟然混不出去，多给你500不是刚好够学费吗？”他拿起一张对着太阳晃晃：“怎么看都像真的。”
　　“今年学费涨了500。”我忍住泪说道。
　　“问你妈要去。”他把钱扔给我。
　　“妈她刚住院出来，没钱。”

　　“我也没钱。”他怎么没钱，一双皮鞋都是上千块钱的。我拉住他不让他上楼。
　　他一把推开我：“说没钱，就没钱。”
　　我咬住嘴唇拉住他的衣袖不松手：“爸，爸，爸……”
　　“真烦……”他用力甩开我。
　　我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一头撞在了身后的胶垃圾桶上。还没倒除的垃圾倒落在我身上，酸臭无比。
　　父亲趁乱头也不回赶紧上楼。
　　我从垃圾堆中爬起，抖掉身上的垃圾掉不下一滴泪。

　　“你没事吧。”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向我伸来。
　　我往后退出一步，死咬住嘴唇低头不语。
　　“你流血了。”他说。

　　“要你管。” 我打开他白净的手两次被抛弃都被他看见,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我抬头看他一身白净站在我跟前，我突然好恨，这世界怎会如此的不公。

　　“你流血了。”他温柔地说。

　　“滚。”嘴里一片血腥，我愤怒地推开他，琅跄地逃离。
　　“小心。”他惊呼。
　　我一头栽在地上，头晕目眩不甘地捶着水泥地，父亲不要我了，就连石头也来找岔。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就不该出生，我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死死最好。
　　他走近扶起我拿掉我脸上残余的垃圾，温暖的指尖带着一股暖流。我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扑向他嚎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