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小厮》花落倾语

15、月假

　　一大早，文墨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洗漱完，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到王府账房那里去领这个月的银钱。颠了颠手里的一两银子，一脸灿烂，等下就能见到阿爹了。
　　跟秦大叔他们打了个招呼，文墨挎着包袱，开开心心的向府外走去。嘴里哼着小曲，眼睛随意的欣赏着府里的景色，夏日的早晨，空气微凉，凉爽的气息轻抚着面颊，淡淡的花香窜进鼻腔，使人愉悦得不由弯起嘴角。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在花草树木见间窜上窜下，寻找着食物。不时还能看见蜜蜂蝴蝶从眼前，忙忙碌碌的飞过。
　　文墨一路挂着笑脸走到大门口，心下不禁感叹，不亏是三王府，豪华不失庄严，奢侈不失高雅，府里大大小小的花园假山，青砖碧瓦，点缀着整个三王府。
　　出了府，沿着贵族区向前走，沿路各个府门口左右都摆着两尊狮子，有白玉的，有石头的，还有黄铜的，更有奢侈的用黄金打造，在清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晃花了人的眼。文墨不禁咂舌，这谁家，居然这么有钱，上官擎然也只是摆了一对白玉狮子而已，这家居然财大气粗到用金子打造。有钱。
　　道路两旁，种植着不少的鲜花，红的、蓝的、紫的，竞相开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甜香。
　　出了贵族区，迎面而来的吵嚷声，让习惯了安静的文墨一时失聪。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熙攘，热闹非常。叫卖叫买声，不绝于耳。
　　上次跟着阿爹出来，一路被拉着走，都没有仔细看过，看到周围到处都是穿着长衫，留着长发的古人，文墨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来到古代。在王府里虽然呆了一个月，来来去去看到的也就那些人。
　　好奇的看着各个地摊上贩卖的小玩意，文墨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左右不停的张望，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嘿嘿，这些东西要是都带到现代去，那才真的是宝贝呢。
　　一路边走边逛，穿过商业区，拐一个弯，进入到了贫民区。破败的房屋，脏乱的街道，跟商业区形成鲜明的对比。贫民区尽头，往深处走，那里已经靠近玄青城的护城墙了。这里是贫民区最底层的人的居住地，看着两边破烂的房屋，斑驳的围墙，文墨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让阿爹过上好日子。
　　大概半个时辰，文墨在一处院门外停下。门上落了锁，显然主人并不在家，阿爹是去上工了吧。掏出钥匙，打开锁，吱呀一声，破旧的大门打开，入眼的三间土坯房，让文墨心里更是暗下决心。
　　把大厅的门打开，进到自己住的屋里，屋里干净整洁，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映亮了室内。看得出来，这一个月阿爹天天都有打扫。想着那个有点忧伤的阿爹打扫这个屋子时，暗暗流泪，文墨心里一阵心疼。
　　把包袱放到床上，去厨房看了看，柜子里孤零零的躺了几只碗，角落处也没有蔬菜的影子，坛子里的米也快见底了，桌案上的几个罐子里，盐快没有了。再到处找了找，文墨默默在心里计算，一两银子够不够买这些东西。
　　抬眼看了下院子，这个院子虽然不是很大，靠东墙处的鸡舍旁边，却有一块不小的空地，那里可以种点菜，以后阿爹就不用花钱去外面买菜了。围墙边上也可以利用起来，弄一些树枝作为支架，可以在墙根处种些豆角豇豆之类的蔬菜。
　　走到院中间，望着树上青黄相间的梨子，有的已经熟透，阳光照射不足的树枝上，那里的梨子还是青色的。阿爹也吃不了多少，这一树的梨子结了不少，拿一些明天去市场上卖掉吧，还能攒些钱。
　　文墨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看西看，眼睛不经意扫过东墙处的鸡舍，对了，他记得那里应该关着三只鸡的，今儿个怎么没有见到鸡呢。走近看看，鸡舍里除了没有清扫干净的鸡粪外，哪里有鸡的影子。
　　疑惑的打量了下院子里，鸡被阿爹拿去卖了？先不去管，去市场把家里缺的东西买了吧，顺便再买点绿豆粉，家里能吃的东西真是太少了，也不知道阿爹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在井边提了一桶水上来，用葫芦瓢舀起喝了一口，清凉的井水流进嘴里，带了微微的甜。稍微在家休息了一下，文墨决定赶在阿爹中午回来之前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中午就能给阿爹做点好吃的。
　　走了大概一刻钟，文墨来到了位于商业区与贫民区交界的菜市场。整个玄青城有两个菜市场，在相反的方向，方便了不同位置的人买菜。商业区与贫民区交界的这个菜市场，菜价相对于另一边的菜市场要便宜些。
　　走进菜市场，文墨买了些青菜、买了点土豆，又去买了一斤盐，半斤糖，一斤绿豆粉，半袋子的白米，半袋子的面粉，割了三斤带着肉皮的猪肉，一两银子就只剩下一百文了。看着手里大包小包的，文墨心疼了，呜，辛苦一个月的工作，一下子就没了。不过想到等下能做些好菜给阿爹吃，心里又释然了。
　　好不容易把东西买齐，回到家，已经近午时了。炙热的太阳挂在天上，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热力，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文墨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了，背后的衣衫都湿了。烧了点热水，进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进到简陋的厨房，把东西都归类放好，又烧了些热水，把锅碗筷子等都用热水煮了下消毒。用水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灶里丢了些大根的柴火，边注意着灶里的火，一边快速的在台子上把中午要炒得菜都洗净切好。
　　从菜娄子里挑了些刚买的青菜洗干净放在一边，又洗了几个土豆，把猪肉拿出来洗干净，分开了瘦肉跟肥肉。瘦肉拿来炖土豆，肥肉可以拿来熬油。
　　文墨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准备午饭，嘴里还哼唱着前世的流行曲。
　　贫民区一家小酒馆里，文绯把客人吃完的剩菜端进厨房，顺手把桌子擦干净，跟老板说了了声，准备回家。
　　这家小酒馆位于贫民区中段，生意还算可以，工钱不是很高，店里只请了两个伙计。整家店加起来就五个人，两个伙计是花钱请得，掌柜的是老板娘，厨房掌勺的是老板跟自己的儿子。由于是小本经营，所以中午不管饭。
　　来这里吃饭的人少，大多是一些做完工的来这里歇脚喝点酒，大家在一起吹吹牛，聊聊天。店老板是个憨厚的老实人，老板娘就有点吝啬了，索性心肠挺好，没有打骂伙计的习惯。
　　文绯身体不是很好，自从自己爱人去世后，孩子就由他一个人抚养，一边思念爱人，一边要照顾孩子，几年下来，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了。没有经济来源的他，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带着孩子投靠了自己哥哥。还好哥哥念着点兄弟情分，收留了父子二人。
　　这份工作也是他哥哥帮着找的，哥哥虽然好赌了点，但是对于这个他弟弟还是很照顾。只是时间长了，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差，文绯工作得来的大部分钱都被哥哥拿走，只剩下少部分父子二人用。幸好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让父子俩人住。
　　出了店门，在一家铺子里买了几个馒头，这就是文绯中午的食物。包着馒头，文绯疲累的往家里走。刚到家门口，发现大门是半打开的，心里一惊，难道是招小偷了。随即又嘲笑自己，这个家已经快家徒四壁了，又有哪个贼不长眼来这里偷。那又是谁？是大哥？
　　推开门，一阵菜香进到鼻子里，厨房的方向也传来炒菜的声音。
　　站在门口，呆愣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文绯心里有点泛酸，墨儿才十五岁，身子骨跟他一样虚弱，以前一直不舍得让他做家务。去了王府一个月，居然学会了煮饭炒菜了。想到儿子一个人在王府不定吃了多少苦头，就难过的想落泪。
　　把饭煮好的文墨，正在忙着炖土豆，院门的吱呀声让他回头看了过去。“阿爹。”看见进门的人，文墨欣喜的叫出声。
　　文绯偷偷的擦了下眼角的泪水，笑着朝着厨房走去，看着儿子像模像样的炒菜身影，宠溺道：“墨儿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放两天月假。”翻着锅里的菜，文墨笑着道；“阿爹去洗洗脸，我再炒一个菜就能开饭了。”
　　文绯点了点头，去井边把自己打理了一番，进到屋里把吃饭用的桌子椅子搬到梨树下放好。起身来到厨房，用干净的帕子给文墨擦了擦额上热出的汗，怨嗔道：“回来就该好好休息，干啥跑厨房来忙着。”
　　“呵呵，没事的，在王府里做事也不是很累，何况我学了不少东西，想着回来给阿爹弄点好吃的。”把炖好的土豆装进洗干净的盆子里，不在意的笑道。
　　“你啊。”无奈的笑了笑，文绯打量了下儿子拔高的个子，身子变得好像结实了不少，脸色也红润多了，“王府里没人欺负你吧。”心里有点担心。
　　“没有，大家都很喜欢我。”把最后一样青菜丢进锅里翻炒，文墨看着阿爹关心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放心的点了点，“那就好。”
　　一会儿青菜出锅，文墨添了两碗米饭，文绯端着菜，两人在饭桌前坐下。
　　文墨夹了一块肉放进阿爹碗里，笑道：“阿爹，尝尝墨儿的手艺怎么样。”
　　看着桌上色香味齐全的一荤一素，文绯即心疼又欣慰，把肉放进嘴里咀嚼完吞下，赞道：“墨儿的手艺不错，是谁跟学的？”
　　“呵，是厨房的秦大叔教我的。”文墨吃了筷菜，答道。其实这些都是他前世就会的，只是他要怎么跟他阿爹说，你的儿子死了，我不是你儿子，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借住了你儿子的身体？先不说这件事阿爹会不会相信，只怕是他说出来了，这个男人会难过得身体一病不起。
　　就算是善意的谎言吧，而且，他会代替他亲生儿子好好照顾这个男人，他的阿爹。
　　“嗯。王府里辛苦吗？”心疼的看着儿子，关心的问道。虽然儿子的身子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不辛苦，你看，我身子不是比以前结实很多了吗？”说着撩开衣袖，让阿爹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确有长肉了。
　　“呵，快吃饭吧。”看着儿子孩子气的举动，文绯轻笑出声，宠溺的夹了快肉放进儿子碗里，同时，心里也落下一快石头。
　　自从儿子去王府以后，这一个月，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担心儿子会在王府里被人欺负，会不会很辛苦。好几次都想去王府看看，又怕自己真的去了，要是看见儿子受苦，会忍不出哭出来，让儿子担心。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看见儿子不仅身体比以前好了，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心里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