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剩下的人们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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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林里基本全员死灵法师，又有着众多徘徊的亡灵可供差遣，一直是棘手的半自治地区。墓地学院、沉默回廊，都在墓林之畔。
有些天资聪颖的人，在墓地学院毕业后选择继续深造，就会住到墓林中去，跟随那儿的法师们学习。
完成再一段学习后，他们就是“被接纳者”；这时候有些人会离开，有些依然贪恋知识的人会继续留下钻研，他们渐渐成为“不可知者”，据说会成为某种不知是人是鬼的存在。
历史学会和脑髓俱乐部是墓林区的两个团体，脑髓俱乐部主要依托于沉默回廊，而历史学会更多依托于学院。
众所周知，最容易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两类人，除了黑市地下赌场的赌棍，就是沉迷魔法研究的疯子。
上一次委员们联合起来发动审查，挖出来许多的违规尸体和法阵……其中不乏和黑暗、太阳相关的，简直骇人听闻。当时的戈弗雷还是个见习治安官，见了那些疯疯癫癫的黑袍法师后，心中还有几分庆幸自己已有出路，没接着待在学院深造（话说回来，当年真是看走了眼）……
事实上，每个见过墓林深处的人都应该认可，这些疯狂的法师们应该有个地方自娱自乐，要是让他们像老鼠似的躲在市区里做禁忌实验，那才是要命了。
而墓林的报复接踵便至，当年的大魔法师刻茸在黑市的秘密形迹很快被曝光，因此身败名裂，被迫藏匿起来。为此，委员会有几年时间群龙无首。
至此，戈弗雷也明白了希莱特斯为什么在这时候提出审查——因为刚过去的黑潮的缘故，一定会反对审查的洛弗拉·伊勒尔在静养休息，将会缺席；而乌庇诺斯竟也因病推辞了。更妙的是，很快就是三月节，大家都心思浮动，注意力分散，在这时候提出的事情，很容易得到通过。
墓林最初是由当年的大法师伊勒尔画下的地方，“此处应该留给知识。墓地呈现着对死亡的参悟，学院启发对生命的探索”。墓林也曾经抵御了袭击塞伯里的一小波死灵军队。
伊勒尔家族和墓林一直有着友好的关系纽带，当他们无法亲自教导后辈时，便会把他们送入墓地学院。每一代持棘者死后，也会秘密地送往墓林埋葬……
会议穹窿中，其它人已经到齐了，但总共仍只有五个人，因为除了洛弗拉·伊勒尔和修道院长双双缺席，今年各团体间的流动席位也将换到脑髓俱乐部。
希莱特斯坐下的档口，其它的委员纷纷说起了恭维的漂亮话。“啊，希莱特斯委员，您在黑潮中又创造了奇迹。”
“阁下，您是塞伯里的幸运，因为您，希望之角依然屹立。”
“您在黑潮中非凡的魄力令吾等不胜钦佩，市民们都向您捎以热烈的感谢……”
“您那非凡的魔法，堪比当年驱使光明与黑暗的伊勒尔大法师，圣阿格莱娅也会高高兴兴地与您同饮……”
戈弗雷看到希莱特斯稳稳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拖开石椅落座，拿起羽毛笔蘸了些墨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是个对名利完全无动于衷的人。
听到最后那句夸张的谀辞，希莱特斯甚至微妙地笑了一声，在戈弗雷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嘴角那十足嘲讽的弧度。
他一定具有极强的目的性，而显然，他并不像修道院长那样匍匐在对神的信仰下，而戈弗雷也并不怎么相信，他真会追求什么鬼的人类福祉。
“怎么脑髓俱乐部还没有推来我们尊敬的新委员吗？”
“您知道的，脑髓俱乐部……呵呵，他们三个人都能有五个立场观点，还有几个怪异的隐修者，分裂不足为奇。”
“不必等候这群诡辩的大师，流水的委员；他们于实事并无多少补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
戈弗雷暗道，您几位可是一个远胜他们的碎成八瓣的脑子。
石桌上的纹路亮起了幽绿的光芒，于是希莱特斯道：“各位尊敬的委员们未必都已经知道事情全貌，因此就先请治安官队长为我们总结重叙这次黑潮的经过吧。”
“我的荣幸，阁下。在上周六的傍晚，历史广场上，一个混在人群中的黑暗生物开始袭击人类，由此爆发了第一波黑潮。很快历史广场意外燃起了大火。”
“特莉丝，‘历史广场’是哪儿来着？”“就是‘彩虹广场’，您哪。”“他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生涩的名词？”“因为那才是我们几百年前定下的官方名称，您哪。”
戈弗雷忽略几个没脑子委员的窃窃私语，指着石桌上的绿光勾勒出的塞伯里地图，语调流畅。
“这并非唯一的焦点。与此同时，在地窟边缘的一家地下赌场，也受到了同样离奇的黑暗生物攻击，并且随之发生了巨大爆炸。”
“这主要是由于黑市私自畜养的一条毒龙撞上了部分地窟的承重结构。和大火一样幸运的是，这次坍塌也有效遏制了这个焦点的黑潮泛滥（某个白痴委员又在聒噪地道，感谢女神）。”
“然而，这一大一小两个焦点，都绝非最初的漏洞。显然，有黑兽溜了进来，并且在我们中蛰伏着（那个白痴委员又在大惊小怪了），它们藏匿在历史广场的塌方溶洞，掠走过路人，治安官的档案显示最近两个礼拜的失踪人数开始激增。黑潮结束后，我们根据人们的证词，探索塌方溶洞，发现了一条十分狭窄、普通人无法穿越的通道，连着塌方溶洞和地窟边缘。也许，塞伯里的地下，曾有比我们的想象复杂得多的地下网络……”
墓地学院的代表道：“是的，历史学会已经开始跟进发掘了。也许这是对传说的另一个验证，毕竟，在传说中的阿格莱娅降服平原上的闪电和野火前，这里已经有人居住，他们是怎么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的？——显然，更可能这是一座地下城……”
“您的论点很有意思。这是否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塞伯里的地上人口密度已经……”市民代表道。
“黑潮在星期六的晚上迅速发酵，到安息日的凌晨，修道院的人终于用火墙围起了沦陷区，包括整个广场区、部分地缝区。
“修士们、零散的人们、从沦陷区逃出的人们，死守着隔离线。而周六傍晚，治安官们大多数在城门执勤，因此黑潮中我们一直在就近守卫城门。
“当时沦陷区内音信断绝，因为这次内部爆发的黑潮轻易摧毁了我们的传送法阵。所有传送阵基本都需要重新绘制，这是个庞大工程，我们在全城范围内招募魔法师。
“当时危塔上只剩希莱特斯与伊勒尔委员，他们无法抽身，直到猎魔人亚利塔纳抵达后，希莱特斯委员才开始清扫战场，包围圈也开始压倒性地收缩……到安息日正午时，沦陷区内所有黑兽已经被消灭，不再有‘沦陷区’。
“人们开始组织起来清理尸体、治疗伤者，修道院与墓地学院照旧开放部分收纳伤者。重建工作包括死者清点（这在这三天里已经完成），传送法阵的重新设计和绘制，以及部分难民的安置。”最后，戈弗雷总结道，“我们的在籍人员原本有十万，这一次直接有近三万同胞罹难，但愿女神会在星辰之所飨宴他们……在所有人精诚合作下，我们的家园再次顶住了一次黑潮冲击。”
“愿光明永存。”
“愿神庇佑我们。”
……
一篇半真半假的敷衍声中，医生协会的加布里埃忽然道：“不好意思，但你的报告中提到，最初就有黑暗之物溜了进来？……”
戈弗雷听到他开口心就先凉了半截。
“……所以，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希莱特斯恰到好处地道：“这奇特的阴影不同于我们以往认识到的，现有疑点似乎指向墓林。”
希莱特斯说完这句话，戈弗雷更加汗毛倒竖，他开始觉得他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疯了的阴谋家。
“墓林！？”
“您是说真的！？”
希莱特斯十指交握在下颌，双手撑在石桌上，慢条斯理道：“我认为，有必要对墓林发起审查。”
市民代表惊愕道：“阁下，这不是一件小事……”
“是啊，这不是一件小事，”希莱特斯的淡笑总是有种锐利的意味，像只皮笑肉不笑的老虎，“我认为它可能涉及叛乱……”
戈弗雷心里咯噔一声，耳朵竖了起来，但还是眼观鼻观心地扮演他的木头工具人。
“叛乱！？——慎言！阁下……”
“这次黑潮中，墓林是唯一毫不受波及的区域……”
鬼话，圣堂区的修道院还没受波及呢。不过现在这里根本没有会大怒着反驳他的修道院的人在，真是挑的好时候，最高会议的保密措施这时候成了帮凶。
戈弗雷就看着希莱特斯操纵着当事人几乎全不在场的会议，然后得出了一个“一致通过的决议”——塞伯里将在重新设计传送阵的过程中，一并探查地下可能存在的古代遗迹；并且，出于绘制传送阵和考古需要，通告墓地学院与墓林，开放审查！
——————chapter 3·剩下的人们·end——————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剩下的人们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