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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月华流照君 ...

  •   第十五章
      早春二月,林苑的暖阳温润,我仰头,深吸口气,阿常的话还在耳边盘旋“明日午时隐王回朝”,来幸福竟短暂若此。
      “怎么,还在想明日之事?”莫语从身后环住我,我只能苦涩一笑。
      “过一时是一时,这不是你说的吗?何以又如此介怀?”
      “莫语……我们,还有相见之日吗?”
      “你知道我是隐的祭司吧?”他不答,只在我身后暖暖笑着,虽是看不到,却依旧温暖,温暖得让我几乎忍不住流泪。
      “那你可知,我侍奉的是什么神灵?”
      “没人提起过。”一直以来,只以为祭司一职,不过因了他的预言而得的虚名。
      “我带你去。”他拉了我的手,奔向林苑一角。
      林木渐茂盛,皆是高大的常绿植物,与别处参差错落又是不同,接着,看见朱红色的大门藏在一片浓绿中,诡异异常。
      他似乎觉出了我的异样,只握紧我的手,轻推开了大门,里面竟是豁然开阔,百余步长宽的正殿,当中是三人高的塑像,看不真切,却是洁白纤细异常。
      “她就是隐的国母,天喙一族的天瞬。就是她,以自己的天赋助先祖开疆辟土,建立大业。”
      莫语神色中尽是肃穆。我一步一步,与他并肩走向那洁白的塑像。
      “我莫语,不求其它,唯愿以余生换再见凝华一面。”他举起我的手,单膝跪于天瞬雕像前,眸中是依稀的泪。
      “莫语……”我哽咽不能语。
      “所以……”他站起,轻拭我的泪,“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心痛欲裂,为何,为何是这么难。早告诉自己,万不能有一丝希冀,只是,放手难,不放手更难。虽是绝望,虽是无望,却仍不忍放。又怎忍放?在这深宫中,我们只有彼此。
      “哼……果然!”阴冷的声音自门的方向传来,我惊谔,回首,却见隐王正站于门边,颜胜雪白,连往日鲜艳的唇也早无一丝血色。
      “想不到吧?我竟提前回朝。可是我更是想不到,你,我的弟弟,竟装哑近十年!”
      “若非如此,我又怎有机会说出最后一句预言?”莫语将我拉至他身后,直面她的戾气。
      “你难道不知,最后的预言意味着什么?”她步步沉重,却是坚定。
      “不过是尽头,我会有,你也会有。”
      “那么她呢?你忘了她是谁了吗?”隐王的声音中是无望的沉痛。
      “对不起,姐姐。她,是我这一生中唯一遇到的美好。”他握紧我的手,我拥有了绝望的勇气。
      “她属于我!”她步步逼近,眼中是无法漠视的执着。
      “你错了。她不属于任何人,她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凝华。”
      “放开她!”隐王的剑指向莫语,眼中再无半丝情谊。莫语却只是僵着不动。
      “我说,放开她!”他的颈边开始有了丝丝血丝。
      我挣开他的手,我深知,此时的隐王,杀他并非不可能。
      “无缘同生,但愿共死。”我望着他,字字血泪。他凄然一笑,僵直着的身躯一松,却是无泪。
      “此生同心,既死何憾?”
      我渐行渐远,却闻他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好个“既死何憾”,只是,要我如何忍心,看他死于至亲之手。朱红色的门,踏出去,便是此生不见吗?我最后一次回头,望见他淡定后的执着与炽热。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浅吟着,望一片漆黑的苍穹。
      “你爱他?”不知何时,她已进了来,连黑袍也似沾染了戾气。
      “哼,竟是一念之差。为何?为何你宁肯爱他也不爱我,要知道,他没有未来。”她捉住我的肩,酒的气息夹杂着悲哀扑面而来。
      “因为我是女儿身?是吗?”她笑得触目惊心。
      第一次,我凝视她的眸,道:
      “爱,从来没有道理。”
      她一怔,然后大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
      “你尽可以不爱我,但你是我的,任谁也无法改变!”
      她紧扣住我的肩,开始吻我的唇,我并不反抗,只仰望着窗外那漆黑的苍穹。我的耳边是她凌乱的呼吸,我的唇尝到了她苦涩的泪。许久,她终是放了我。
      “何以竟不反抗?”她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锐利。
      “有用吗?”我冷笑,“许是在隐王看来,会反抗的玩偶更有趣吧。”自伤伤人的话一落地,心竟是生痛。
      “你……”她果是一怔:“我以为,我走之前,你至少已不再恨我,难道对他的爱,让你重拾你对我的恨吗?”
      “不错,我恨隐,恨这宫殿,恨这九幕夫人的身份!我怎能不恨你?”我步步逼向她,再无力压抑愤恨的情绪,自己的命运竟似母亲的轮回,只因了那几分美貌便万劫不复,还有语,还有阿常那来不及长大的女儿。
      “说什么帝王的命运,说什么不得已,不过借口,你们,只因了自己的喜好而为所欲为,却又将一切罪孽推给什么责任,什么命运。莫晗,你伸开手看看,你手中染了多少人的血?连生身父亲也不放过。午夜梦回,你道是从不曾愧疚?”
      “啪!”,她扬起的手落在我的颊上,我竟倒在一边,只感到全身血液倒流,第一次,被人如此辱打。可是,我能做什么?反抗,又有什么用?我不过一玩偶而已,开心了,拿来哄哄,不开心,一手抛开。
      “哈哈……”我狂笑着,近乎癫狂:“恨我吧?杀了我啊!你是隐王,堂堂隐王,杀一个人,该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吧。”
      “死?你还不配!我要你尝尽生的苦楚。我要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她狠狠撂下一句,扬袖而去。我缓缓站起,却没有哭泣,泪,又怎流得尽心中的痛。
      站在窗前,我迷失于漆黑的天幕,不知今夕是何年,也许,也许一切不过梦一场,再醒来,还是那个躺在姐姐身旁撒娇的小女孩。
      “夫人……这又是何苦呢?”阿常颤悠悠的为我披上厚衣,“春寒伤身,这样单薄的身子,又怎经得起这夜夜冷风。隐王狂,你又何苦跟她使强?要知道,惹她发狠,纵是至亲也……”
      “阿常,隐王她当年,何以鸠父?”我知道阿常话中暗含玄机,难道她鸠父不单为着这权位?
      “夫人,没有人会生来乖戾凶残。当年的隐王,也是个极乖巧的女娃,还深得前隐王的宠爱。怪只他祭司当年的一句‘九鹤唳天,隐归女晗’,为她惹来杀身大祸。”
      “但是你曾说过,天喙已绝迹于隐数代,那前隐王怎可能就此认定语是天喙,而且所言必真。”
      “对,他原也不信,只是那年岁末,天象大乱,帝星黯淡。到正月初一的清晨,就见九鹤盘旋于皇宫之上,叫声凄厉,驱之不去,直到正午方散。此后,朝中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晗王是祸害,主张先除之以防万一;另一派相信晗王乃真命天子,要求前王立即退位,让晗王继承大统。而前王,一开始,并不忍杀晗王,只是听的谣传多了,也渐疏远了她,而其他宫妃王子,担忧传言成真,竟也联合起来对付晗王。晗王乳母,被人溺死;晗王母妃,被人蛊死;晗王的同胞弟弟,也就是莫语,屡遭暗算,只因了前王的特别保护才逃过死劫。晗王至此忍无可忍,她恨这个预言,也恨她父亲的软弱。她开始拉拢朝中权臣,特别是主张她即位的人,密谋夺位。却在羽翼未丰之时为前王发觉,事情到如此地步,结果只有两个,一是前王杀了她,一是她杀了前王。后来的……你该知晓了。”
      “那么你已原谅她了,因为她的不得已?”我冷声问。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到头不过天理昭彰,因果循环。”
      “天理昭彰,因果循环?哈哈……”我笑着,泪却不觉滴落,“我母亲,何尝染上罪孽,落得个含恨自尽;父亲,不过报仇心切,也是落狱而亡;还有莫语,犯了什么罪竟被禁于林苑数十年;还有你女儿,难道你认为她也是天理报应而亡的吗?”
      “夫人……”阿常脸色苍白。
      “阿常,我告诉你,这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天理,有的只是无休的欲望与不止的罪
      此后,日子似恢复了平静,从此,便是寒窗掩,残生了。只是,她却不肯放过,总在我最不经意时来到,每次总是醉意朦胧,一语不发呆坐半晌,然后离去。本以为日子会一天天过去,直到天荒地老,直到那天,我发现自己竟已怀孕。已近暮春,我在明媚的午后吐得天昏地暗,然后,阿常扶着我,不停为我擦拭冷汗。就在刹那间,一种生命的悸动划过我的身躯,我顿时明了。突然的,一切已不同。我推开阿常,推开门,让阳光撒遍,微凉的风抚过,告诉自己,新的生命正在孕育,只是我,又怎么为他争一个未来?
      那日,她又至,醉意更浓,双眼尽是血丝。我如往常一样,只冷冷应对。
      “看来气色不错。”她扼住我的腕。我不动声色,她怎会知道,我是如何努力让腹中的生命延续。
      “既然如此,何不趁兴弹奏一曲,许久未听那曲‘悲风’了。”我的心一阵瑟缩,虽知道父母的事,并不能怨她,可却依旧是恨了。她该是知道母亲的,却是一而再的让我弹那曲‘悲风’,何意?
      “不错,我与母亲一样,不过王一时兴起的玩偶。凝华深知自己身份,不劳王提醒。”本不欲与她冲突,却终是熬不住。她微惊,眼神锐利起来。
      “你……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不管你知道与否,我只要听你弹‘悲风’。”她将琴推到我的面前。
      “王以为,凝华还能再弹吗?”
      “你道是弹不弹?”她眼中的执骜让人心惊,只是我,并没退路。
      “恕凝华才浅。”
      “你……”似乎从未有人敢如此违逆她吧,她本已微红的颜飞上一层绯,“那么你可知,你母亲本有一次生的机会?”须臾,她竟冷静下来。这次,惊的是我。
      “什么?”
      “你母亲,在新婚当日准备出逃,已是到了宫门边,却被我撞见。那时,我不过十六岁,她跪着求我放她出宫,她说她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她说她不想就此死去。可我不曾答应。因为只有她死,才能换得凝悔对父王的恨,我才有翻身的机会。你母亲,纵使风华绝代,终不过曲终人灭罢了。她能弹,你又如何不能?”
      我的指甲嵌进掌中,却是没有丝毫疼痛,眼眶灼痛,却再流不出泪来。
      “来,弹给我听,再听听你母亲当年的绝望……”她的语气,竟是戏谑,“兴许,我一时高兴,会许你再见他一面。”她不留半点余地,眼中交缠着的快意与痛楚。而我,耳边只有一片嗡嗡声。右手食指按琴,左袖中的利刃滑落手中,只轻轻一刀,血便染红了梨木琴。我笑着将断指与刀一起掷于她面前,看她的神情越来越慌乱,看她呼唤我的名字,不住摇着我的肩,却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终于,我看着自己眼前点点黑暗弥漫。

      黑暗中,耳边尽是那曲‘悲风’,我渐渐沉寂,不再挣扎。不知多久,隐隐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跟着我,凝华,跟着我……”他唤着,我找不到他注视的目光,却不忍辜负。我竭力循着声音往前,一步一步,走向那隐约的光亮……
      忽然的醒来,却见她正往着我,满脸的憔悴与绝望,却只是一瞬,待我完全清醒,她已如往常般森冷。
      “终是醒了?切自己的指很好玩儿吗?不过你放心,你的断指,我已派人送给你姐姐。相信她不日就会赶来。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你姐姐的心上人离朱已把持旦国朝政了。”她唇边,堆满讥讽与算计,眼中却是依稀未淡了的痛。
      姐姐……我在心中呼唤,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
      “不说话吗?喝了它,才有力气见你姐姐。”她端过来一碗药汁,语气是不寻常的平缓。我缓缓坐起,端起药,凑近嘴边,然后狠狠将它砸在床沿,将碎瓷对准自己颈下的动脉。
      “你……你做什么?”她一惊,却不敢来夺。
      “哼,这是红花,不是吗?你早已知道我怀有身孕。趁我不备,你想杀了他吗?”
      “你怎么猜到?”见我已识破,她反是冷然以对。
      “你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起姐姐,尤其不会提你将如何对待她,今天,你却如此坦白,目的无非是分散我的注意,让我把药喝了。”
      “我倒是小瞧你了。不过,这孩子,非死不可!”
      “莫晗你听着,我在,他在!”左手往下压半寸,触到血的湿腻,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我只能将自己当作赌注,为他赢一线活的机会。
      “你就恨我至此吗?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若要我不恨你,除非放过他。”
      “那么你姐姐呢?不再在意了吗?要知道,她可是为了你,正星夜兼程。”
      “别再枉费心机,我们姐妹,左右不过一死。姐姐她不会怪我。”
      “这可是你说的。我就成全你,你会看到你所在意的人一个个死去。直到你亲手杀了他。”她忿忿离去,碎瓷坠地,我近乎虚脱。

      看着包扎得严实的手指,我知道,这一生,我再无法弹琴。我并不后悔当时的冲动,不愿意赴母亲的后程,更无法再弹那曲‘悲风’。
      “夫人,你何苦自残呢?”阿常的声音中尽是沉痛。
      “阿常,我想让他知道。”
      “夫人……”阿常预言又止。
      “我想让他知道,我们的爱将不再有始无终。”我微笑着,开始想象他知道这消息后的笑颜。
      “既然夫人如此希冀,阿常当尽力去办。”
      “阿常,谢谢你。”望着他苍老的颜,心中荡漾着温暖,毕竟,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好好珍惜。
      阿常未来未我梳头已是两天,却是不寻常。往日里,他怕我恹恹躺一日,总会适时来为我梳理鬓云,这两天,却不曾见他一面,本欲寻他,却无奈小院外的侍卫日夜防卫森严。我歪歪梳了个髻,走下阁楼,推开正堂的门,赫然入目的却是阿常……正确说来,是穿着阿常衣服的尸身。再无阿常的样子,尸身苍老肿胀,稀疏的发被水浸透贴在白而肥大的脸上,不过是我不认识的一具尸身,哪里见阿常的睿智宽容。可我清晰的知道,那就是阿常,因了我的任性而牺牲的阿常。只是那具尸身再不会用酸涩的声音唤我“夫人”,再不会颤抖着给我梳头。
      “哼,因了你的愚蠢,他才死。莫语的知与不知,不会改变任何事!”隐王的声音冷冷传来。我一步步走进,就快触到了,虽是没有了灵魂,那毕竟是他曾经栖息过地方。
      “死都死了,看有何用?来人,把他抬走。”她一把拉住我的小臂。我用力甩开,唇边绽出一朵微笑。
      “你把他搬来这不就是想让我看个真切吗?怎么,现在又不让我看吗?”我直视她的眼睛,却望见似海的沉痛。我选择忽视,只扑到阿常面前,掏出锦帕,细细为阿常清理,心似要被悲愤炸裂,胸口是阵阵的剧痛,却硬是不让泪流下来。我要我记住,记住这待我如亲女的人死的惨状。这笔债,我该怎么讨!
      “别再擦了!”她用力拉起我,鬓前的白发丝丝飘散,“我,难道连个下人都比不过?若死的是我,你怕是看都不愿看一眼吧?”
      我嫣然一笑,心成灰,笑就不再艰难。
      “王又何必自降身价,阿常不过一个奴仆,又怎能跟王相提并论。”
      她拉我的手徒然松开,目光中是无法掩藏的绝望。我转过身,继续为阿常清理,他是史官,走时该有史官的样子。

      望着眼前的豆腐脑,强压下心头的恶心,一口口喝掉。阿常已经不在了,再沉沦也再无人心痛,再伤心也无人宽慰,只有坚强一途。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能崩溃,现在,我已不单单是我。
      我知道她病了,我知道她以莫悠之名出战,不幸跌落幻海,幸得生还却元气大伤,每乍暖还寒必高烧不退。自上次以命相挟至今,她尚无精力计较我腹中的骨肉,只不过,她若强害之,我除一死之外,毫无办法,如今我又怎敢坐以待毙?
      我走出小楼,门前的侍卫目不斜视,却止了我的出路。
      “怎么?看来我是出不去了?”我冷声道。
      “望夫人见谅,我等不过依令行事。”
      “哦?那意图染指九幕夫人与工作时疏忽让夫人出得园去,哪个罪比较重?”我望着他们的汗自额际滴落,却不再多说半字。
      “夫人莫要让小的为难。”
      “可以,只要你不让我为难。”我径直走出园去,他们并不敢阻拦,只面面相觑,一副厄运临头的样子。我心中暗自好笑,原来,要出去,不过几句话而已。

      她果是病得不清,使女御医跪了满地。见我进去,他们虽是惊愕,却不敢阻拦。
      “你?”她眉微蹙,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
      “听闻王略感不适,凝华特来问安,不知王可好些?”我微笑着,看洒了一地的药汁和碎磁。
      她只望着我,不再言语。
      “来,让我给王请个脉。”我小指微翘,搭上她的皓腕,垂了目,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王寒气入倾,必须及早治疗。你,再去端碗药来,其余的人都下去吧。”我指了指胡子最白的御医,仿佛习惯了颐指气使,而她的沉默却增加了我的沉着。
      等一屋子的人走干净,她依然只痴望着我。
      “王,这是怎么了?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我轻抚落在她额际的发丝,却被她深拥住,我的脸颊碰到她灼热的皮肤。我微笑,在她,从来就只有交换,没有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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