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风华》蕉鹿非晚

33、33.自作孽不可活

　　集市里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周围的人见这辆带有宫铃的马车，默默让出了一条道。

　　“这位黎姑娘，殷某身份低微，平常实在难得见到沈大人一面。”沈书离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极速穿梭着，一边摆手一边懊悔至极。当初他怎么就那么嘴贱编造了个身份，害得他每天都被这死心眼的姑娘围堵。沈书离现在是有家不能从正门进，只能偷偷从偏僻的地段翻墙进自己府邸，真是憋屈至极！

　　自作孽，不可活啊。沈书离暗自感叹。

　　“殷公子，青若求求你了，公子帮我引荐给沈大人吧。”黎青若有些急躁，“殷公子，殷公子！这次你帮了我，我定会厚礼奉上！”。她好不容易逮到这位“殷云初”公子露面，今天说什么也得拦住他。

　　“黎姑娘，你就饶了小生吧。我实在本事低微，无法见到沈大人。”沈书离欲哭无泪，加快脚步，恨不得立马甩了后面如同豺狼虎豹的黎青若。

　　周围人头攒动，沈书离一时不察，感觉头咣当一声撞在一个柔软又坚硬的东西上，自己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身子被一股力量直接震飞倒退好几米远，直接摔了个底朝天，直挺挺地躺在了道路中央。

　　飞莺看到有一团黑影从集市中“嗖”地一下撞到张妍身上，急忙拦在张妍面前：“什么人？！”

　　此时张妍一脸懵逼，她正围着安城的道跑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人群里飞了过来，砸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就重重甩了一巴掌。

　　“主子，没事吧？”

　　“我身强体壮的能有什么事？”张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要不是她敬爱的娘亲为了督促她减肥，每天一大早就把她赶出家门跑步，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人龙混杂的集市里。“不过，就是那黑影......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张妍心虚地开口

　　“啊。”飞莺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快去看看。”张妍扬手，拨开围在一块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书离。他痛得蜷缩着身子，好一会才艰难地站起来。

　　“原来是这个登徒子！”张妍唾弃道，本来挺心虚的，一看到居然是沈书离，愧疚顿时烟消云散，理所应当的点点头，“让你惦记我的安然妹妹，活该遭此报应。”

　　这时，一个娇俏的女子急匆匆地跑上前，顾不得围着的人群，扯住沈书离的衣袖道：“殷公子。”心里却想，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黎，黎姑娘。”沈书离虚弱开口，五脏六腑疼得几乎要碎掉，面色苍白，要不是他也常习武艺，今天就要栽在这。他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围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张妍，心中叹气，得，惹了这尊大佛。

　　“黎姑娘，殷某一介草民，实在不值得姑娘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沈书离道，“况且男女授受不亲，黎姑娘还是放了我吧。”

　　黎青若死死扯住沈书离的衣袖不松手，“殷公子，并非小女为难你。沈大人府邸森严，我未曾见过其他人出入沈府。”黎青若美目微瞪，“若是殷公子不答应帮我此忙，我就，”黎青若放低了声音，“我就高喊你非礼。”

　　“黎姑娘你！”沈书离又痛又气，悔不当初。

　　“哟，这不是安城第一才女黎青若吗？”张妍环抱双手，慢悠悠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居然当众与男的拉拉扯扯，啧啧啧啧。”

　　黎青若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满脸笑容十分扎眼的张妍，心里又羞又气。但是转眼一想，她爹已经降为五品官员，而张妍依旧是宰相的千金，身份现在是一个天一个地。黎青若内心长吸一口气，压下不快，微微行礼道：“小女黎青若，见过张.....”

　　“别，我可受不起黎大小姐的礼。”张妍不屑地摆摆手，对于黎青若向她低头的行为，张妍更瞧不起。

　　明明以前仗着身份盛气凌人，现在这般卑躬屈膝，真是没有骨气。张妍白了黎青若一眼。

　　黎青若看到张妍一副鼻子要翘上天的样子，面色冷了下去，往前走了一小步，用只能张妍听到的声音道：“张妍，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能把我怎么样？还像以前一样带着一群人嘲讽我？看你老爹失势，那群人早就不和你还有往来了吧！”张妍摇头，“就算我胸无点墨又奈我何？我一根手指头你都休想碰到。”

　　“你！”黎青若气得七窍生烟，一只手依旧紧紧拽住沈书离的衣袖，生怕他跑掉。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和这个粗人在街上拉扯。黎青若心想。

　　张妍看着黎青若吃瘪的模样心情暗爽，没想到，这黎青若也有今天！

　　张妍正笑着，黎青若靠近张妍只在咫尺距离，在张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黎青若惊呼一声，突然后退欲势倒地，被黎青若扯住衣袖的沈书离下意识地扶住了黎青若。

　　等黎青若站定时，沈书离忙退后几步与其拉开一点距离，生怕这姑娘又缠上他。

　　张妍吓得后退几步，举起双手，指着黎青若高喊：“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可别又冤枉我！”

　　黎青若暗暗瞧了一眼沈书离，心有不甘，却转而低头掩面哭泣起来：“妍姐姐，都是我不好，惹怒你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呜呜呜。”说着又颤颤巍巍地手腕处取下白玉镯，“妍姐姐，不要生气了，这玉镯就当是我赔礼道歉，请妍姐姐笑纳。”

　　“谁稀罕你的破玉镯！”张妍看着黎青若突然变化的柔弱面庞，心里一股子火，一手打掉了黎青若递过来的玉镯。以前在各种宴会上皆是如此，黎青若打不过她就哭哭唧唧的，每次都害得她被老爹暴打一顿。此刻又看到黎青若如此这般，张妍真是恨不得撕开她那张假面，让世人看看那惊艳四座的安城第一才女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柔弱的倾城女子竟然是安城第一才女黎青若？怎么被一个大胖子欺负了？”

　　“嘘，小点声，旁边那位是相府千金。”

　　“什么，相府千金竟然如此嚣张跋扈？！”

　　“是啊，丑人多作怪！当街推那姑娘还不够，那姑娘都哭着赔礼道歉了，相府千金依然不放过这姑娘。”

　　.......

　　街上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周围议论声四起，皆是在谴责身形高大、盛气凌人的张妍。

　　“你你你，黎青若，你臭不要脸！”张妍指着黎青若，百口莫辩，她气啊，为什么人人都偏袒黎青若？就因为她长得好看？那她长得一般的又有什么错？她什么坏事也没干，怎么什么不好的事都要怪在她身上？

　　张妍气急，撸起袖子欲要揍黎青若一顿，“不是说我爱欺负你吗？！今天就我实现你的愿望！”

　　“主子！你忘记主母说得话了吗？！”飞莺看到怒气冲天的张妍，忙上前抱住张妍的手臂。

　　黎青若吓得后退几步，躲在沈书离身后瑟瑟发抖，低着的眸子却在阴影里射出一道戏谑的精光。

　　“殷公子，救我。”

　　沈书离默默看了黎青若一眼，没有理会黎青若的话，身子往旁边挪了一步，给张妍让出道路。

　　躲在沈书离背后的黎青若顿时暴露在张妍的视线下，张妍挣脱开飞莺的禁锢，快步上前，伸手就打了黎青若一个大巴掌，直抽得黎青若脑袋发蒙，差点就晕过去。

　　“小姐！”近边的入画急忙冲上前扶住黎青若。

　　“黎青若，我平时最讨厌装模作样之人，你最好收起你那个虚假的嘴脸！”张妍指着黎青若破口大骂：“我就是讨厌你，你能奈我何？！”

　　“张妍，你......”黎青若现在是真真实实被打哭，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周围目睹这一切的人愤愤不平，但没有一人敢上前。在一旁的沈书离对黎青若视若无睹，转身就想离开。

　　张妍看到沈书离冷淡的反应，皱眉疑惑，奇怪，这沈书离好像和黎青若并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