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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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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家庭巨变就像灯的开关,只要一开就亮,一关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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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六班)铃声如约而至,物理老师匆忙讲完卷子最后一题就下课走人。
前脚刚走,班里林池早早收拾好东西走上讲台,大声吆喝:“校门口新开了家串串香有优惠,十窜五元,有没有一起拼个单?”
他此话一出,引来一堆同学上前凑单。
“这这这……”
“我我我……”
“这也有个拼主。”
……
许尤夕头也不抬一听就知道是艺术委员林池,人称外号人吃,没有他不知道的美食地,只有他没吃的美食,所以他总在找共同伙伴一起拼单。
尤其是她同桌厘纷,人吃的忠实铁粉,果不其然下一秒厘纷就找上她了,“许同学,拼单吗?”
许尤夕对串串香不太感兴趣,她喜欢吃甜品类的一时没答应,盯着卷子五颜六色的标注痕迹很满意,收起卷子一折又一折中她被厘纷说服。
校门口新开那家窜窜香果然如林池说的一样爆满需提前去,否则无。
厘纷一过去凭借小个子钻进人群里,没一会儿她就吃到点的两串香肠。
林池都没排到立刻急了,跟厘纷说:“你先分我一串香肠,等会儿排到我再还你行吗?”
厘纷大大方方递给林池:“下次有这好事多说哈。”
“我哪次没说,够意思是不是。”林池边吃边说。
许尤夕看着手表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家吃饭,就跟厘纷说一声先走了。
厘纷要等一下林池还她香肠,看着朋友要走自己也想一起,但又怕林池不认账,忍下来等,拒绝了朋友。
许尤夕家离学校不远,她怕香肠凉了不能吃,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家只需五分钟,一进门先是藏一下香肠,等进了房间将两根香肠同时递给正在高考的姐姐。
许为夏推开桌前一堆书本,拿起袋子里一根香肠,虽有些凉了,她最近也泛起胃疼,不过是妹妹买的还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点开听力做着卷子,突然“哗拉”一声巨响。
许尤夕被惊到从洗手间出来,脸上还有洗面奶的泡沫,手上还滴着水,房间唯一的声音就是母亲数落着姐姐。
“不是刚检查出胃病,医生不是让你不吃这些垃圾食品,你怎么还是在做,马上高考了,你是不是以为考不上就放弃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考不上那个男孩他也愿意?你是不是以为你考不上妈妈也要对你负责到底?”
王娜说的话直击许为夏内心,她心颤,流泪和不甘。
许尤夕直接愣在原地,原来她放学回家天天不见姐姐的原因是生病了,还有姐姐怎么突然就被说考不上,不是在学校里成绩一直是尖子生,老师们预测的省状元。
怎么回事?
“妈妈,那两根香肠是我买给姐姐的,她事先不知道,姐姐也是因为是我买的才……”
许尤夕说的话全被否定,认为她在胡说。
王娜就一根筋只认准自己,尽管许尤夕多次解释依旧没换回什么。
之后王娜看着许尤夕一脸狼狈进行说道:“赶紧洗洗去抓紧学习去,别以为刚初一就松懈,路长着呢。”
许尤夕跑着去洗脸,回来就发现姐姐不见了,她被叫去吃饭,在饭桌上氛围一直保持窒息,像冬天来了鼻子不透气总想打喷嚏,真的好想离场。
“我等会儿有个会议你去找找夏夏这很难?”王娜筷子一摔,表情和身体仿佛连成一体,控制不住发火,喧嚣,“许总在外是,家里您也要这样吗?我们总要照顾你是吗?”
“我本来下班是有个客户的,之所以拒了,就是一家人吃饭我不想错过,还有你骂孩子干嘛?此时你现在又不忙,跟我讲话的时间足以找回夏夏,你在干嘛?”许斌不理解妻子会如此评价自己,很恼火不满,甚至觉得妻子没有尽到家庭义务,他认为她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你觉得我跟孩子说的不对的地方,交由许总您来解决,我先失陪一下开个会。”王娜的话可把许斌气到了。
“你会议比孩子都重要,王娜你太过分了,我娶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珍惜我就算了,孩子也不想管了,你还能干啥......”
许斌跟在王娜身后边走边说,掏心掏肺的言语只有他自己听进去了,王娜门一关两人关系凝固结冰,彻底结束。
饭桌上只有许尤夕在担心姐姐,她就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出了门。
楼下风尘仆仆,一阵风突入其来,许尤夕转身躲避,她一个回头许为夏回来了,看到她从楼梯间走过来一脸懵逼,问她:“干嘛呢?”
许尤夕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硬是说不出话来,下半脸慢吞吞缩在校服领口里,姐姐凑过来拉开她的拉链像是在检查什么,还很明显松口气的动作,又跟她说:“担心我。”
许尤夕微低点头,“嗯”了一声。
许为夏又给许尤夕拉上拉链,头也不回的上了电梯,在门即将要关上见自家妹妹还不来,出去喊:“不回家?”
许尤夕连忙跑过去缩进电梯角落坐下,姐姐的眼神冷艳杀手冲击力太强,其实她有点怕姐姐,从小就是。
许为夏见妹妹总是躲她就跟得了瘟疫似的不敢靠近,于是她弯下身轻轻拍了妹妹的头,顺着头发抚摸了一会儿说:“怕我?”
许尤夕哪敢说话,眼神躲避,身体僵硬,就盯着电梯上报数楼层器,显示六楼,温温柔柔提示:“到了。”
许为夏也不问了,许尤夕得以呼吸。
隔天,南城暴雨梨花,冷到极致,下了一整夜,该走地和不该走地都走了。
许尤夕失去了温暖,脑子嗡嗡嗡作响,只剩下嗨歌嗨曲。
……
“尤夕,尤夕,醒醒……”厘纷在上铺楼梯上悬浮,她身体一半趴在许尤夕身上,喊的一度疲惫,不知道叫了多久。
许尤夕在其中一声缓慢从梦中醒来,可是让厘纷吓得不轻。
“尤夕,你再不醒我都要叫救护车了。”厘纷语气重且硬朗,担心地眉头紧蹙,再看到许尤夕柔头更是坐不住,“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没睡好。”许尤夕发带松懈,从床边滑落在地板前也没拦住,一副没力感贯穿全身。
厘纷下了楼梯,捡起许尤夕的发带说:“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打饭。”
“谢谢我粉宝。”许尤夕慢慢躺下一闭眼全都是人,他们在跳着舞唱个歌,一片狼藉的酒瓶子和糟心的音乐。
一点都没心思睡着,但眼睛在挣扎,好累的感觉大脑也想休息,一时乱成一团,索性硬撑不睡了。
洗漱的时候厘纷跑过来地脚步声在进门前就听到了,于是她提前开好门。
“尤夕,宝,起来了吗?有灌汤包哦。”厘纷一进门就喊,只因宿舍里就她两个人。
许尤夕刷着牙还要说话,传出来的我音不清不楚,“你…先…吃,我洗个脸。”
厘纷果断夹起一个灌汤包,筷子一戳爆开汁,许尤夕一来赶紧说:“快来快来,亦哥给你买的,还好我机灵蹭一个张钦的。”
“他们发现一个美食街离这不远,说今晚逛逛去。”
许尤夕吃了一口灌汤包有点烫,含在嘴里一时说不出话,半会儿点头答应。
她还有任务在身,拍到陈尤亦眼照,只要出门一定会带相机,逛街少不了照相。
厘纷吃完了灌汤包才想起来跟陈尤亦的交易,她违背良心的事真是罪恶,再帮一回解散,“尤夕,你别光顾着吃啊,亦哥那边在等你反馈,味道怎么样?”
许尤夕拍张光盘行动,照片发给粉宝。
此时对面,厘纷放一百个心,俩人连好友都没加,不愧是她姐妹,不会因男人的狂追猛打而动容心软。
厘纷心安理得转发给夕阳一个她俩的截图,并附上文字:[女神的微信在天上。]
她言下之意就是——放弃挣扎,前途是岸。
夕阳隔了五分钟发过来:[她在哪我就在哪。]
厘纷顿时语塞,她是劝不动,也不管了,翻起和男神的聊天记录跟许尤夕聊,更像是跟自己说:“你说他是不是在装傻?我发一条他倒也回复,就回的不切题……”
许尤夕耳边全是厘纷的吐槽,她慢悠悠涂好防嗮,看着脸色不好又涂一层口红显气色,菠萝蜜在她腿上睡得安详,一动不动,她只想说:“睡吧小猫,争取回来你不捣乱。”
“尤夕,你蓝白格子那条裙子借我下呗,我也装下清纯少女。”厘纷本就是圆脸,还有个小酒窝特别清纯小妹。
“穿吧穿吧,提醒别刻意送温暖。”许尤夕认识厘纷少说也有五年,对她的性格不说透,这都能见光,“我看沈张花花公子样,你装纯,是小白兔,人家当你可不一样,笼子里的小白兔。”
“我知道,我都知道。”厘纷被提醒的有些气馁,她深知沈张有喜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对他产生喜欢,就放纵一下了解一下在他出国前,她会做出选择,毕竟他的状态一直都偏向那位叫祝敏的女孩,她也不是非要贴着的人,毕竟心是肉做的经不起太多伤害。
许尤夕等厘纷换装的时间她拿相机在落地窗前拍下朦胧山气,意犹未尽,感叹毕业旅行花钱花的都值。
厘纷床上手机“砰砰”隆冬响,许尤夕躺倒在床,往右一个翻身腿自然圈起来,她的手机一个群聊意外热闹。
-恋爱的酸臭味
咕咚:[@久久老师几点集合?]
小眯一会儿:[雾气太重,不宜出门。]
苦乐:[@小眯一会儿 可我想见你。 ]
见见:[666打公屏。]
屁屁:[家人们6起来。]
群里热血狂潮,满屏666。
6:[家人们停一下,打游戏呢,理解一下。]
见见:[你可以屏蔽。家人们给苦乐送上去。]
需要会员:[@苦乐 家人们帮到你,请回馈下会员谢谢,感谢!]
久久:[九点见。]
咕咚:[还好没取消。]
屁屁:[@苦乐换名吧哥们,这名不适合你。]
见见:[我名挺应景。]
许尤夕光看着群聊期待值逐渐降低,合着是个相亲节目,可她逃不过学分的压制。
九点到,现在时间八点五十九。
许尤夕抓紧时间许尤夕撒点猫粮在菠萝蜜的饭盒里,她怕它醒了饿,随手敲化妆间门:“粉宝你还要多久,我这边群里老师催了。”
“我还要一小时。”厘纷看着镜子突然觉得装太浓了又想卸了重画,跟许尤夕撒娇:“夕宝要不你先去,中午我去找你。”
许尤夕本就来不及,没跟厘纷多聊,匆匆忙忙赶到团队里。
她昨天没来,跟谁都不认识,坐在亭子里拍远景。
山边曲线,茂林修竹,瀑布汹涌,耳边清净,只有河流小溪声,仿佛进入桃花源记。
许尤夕渐入佳境,思考者的角度俯瞰。看山,再看水,寻思着,人像不像山水,有层次有深浅。
短暂停歇,许尤夕被一个电话清醒,以为是老师找不到她打来的,结果却是母亲打开的,说不惊喜不意外都是假的。
“夕夕啊,今周六怎么没回家?”王娜说。
许尤夕解释道:“妈,校里安排毕业生参加旅行。”
王娜听到许尤夕的话心安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商讨一下你考研的事。”
“一周后吧。”许尤夕记不得了,没完全看完老师发的信息,胡乱编了一个。
“那行,正好一周后你姐姐也从法国回来了,我出个差你到时候接应一下她,你先跟姐姐聊聊好吧。”王娜说。
“行。”许尤夕说完又改口:“还是等你出差回来再说吧。”
“你别等我啊,我就一个要求别冬天老往外跑。”王娜说的都口渴,喝口水继续:“你那怎么样,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不用。”许尤夕听到老师喊“集合”匆忙跟母亲道别过去排队。
让她眼前一亮的是,陈尤亦一身白衣现身,在他松软的头发下眼神暖暖的,就看着她说:“灌汤包好吃吗?”
许尤夕点点头很直接问陈尤亦:“晚上逛街你去吗?”
她等他回答间隙中手里头相机都晃掉了,又捡起,听到他说:“去。”心里头稳了。
团长孟究是艺术学院的一名老师,喜欢马克笔风的画作,许尤夕上年末交作品的时候对此有印象,办展的时候老师也是评委之一,对她画的评价就是成熟有功底,完全就是一个成型的艺术家该有的程度。
一年后的见面,许尤夕内心有些抱歉,她持续停更呆滞,笔墨不匀,多让期待她的人伤心,有些祈祷老师您忘了我吧。
“昨天没来的两位来了吗?”孟究拿着点名表:“许尤夕?陈尤亦?”
他俩同时回复老师:“来了。”
“哪呢?”孟究听声寻人:“举个手我看看。”
他俩又同时举起右手。
孟究看了两遍名字,停留再次问:“哪位是许尤夕?动漫系的吗?”
许尤夕拿棒球帽遮掩,却还是被问到专业,只能示意是的。
孟究没当着大家的面质问,而是说:“私下找我,聊一下。”
“好的老师。”许尤夕心想,要不要这么悲催,不怕新来的,就怕旧人回忆杀,她还是在劫难逃。
孟究说:“两位主题牌子戴一下。”
他俩再次同时掏兜戴好牌子。
“冒昧问一下两位有对象没有?”孟究说完后,不仅老师看着,同学们也都期待着。
他俩同一个方向摇头说:“没有。”
“那太好了,”孟究说:“主题都清楚,恋爱的酸臭味,所以你俩从今天到旅行结束彼此是情侣身份,懂意思吧?”
他俩彼此互相一看,内心声音却不同。
许尤夕表演一个大喘气,什么?情侣?果然没好事。
陈尤亦表演个感谢天上赐花,就差下跪谢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