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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日”蛋糕 ...

  •   我被西弗里囚禁了

      可我的注意都在他削瘦的面庞和病态怯懦的双眼中,如果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来蛊惑我的恶魔,也不该是这样让人觉得在看一具骷髅般

      他太瘦了

      但我并没有想要让他增肥的欲望,西弗里的瘦弱是他可怜压抑而展翅的膀肋,我无法做到去摘除这些盘绕的美丽,他或许天生就该瘦弱的

      西弗里把我锁在这座房子的下面

      我感觉很熟悉,熟悉到我凝视着朝我飞来的鬼脸蛾子,它就靠在我的鼻尖上,我正用我的眼睛和它对视着,它很乖巧,黑色的纹路让我想到西弗里眼敛下的乌睫,它们也是这样毛茸茸的,在我的瞳孔深处不断的冒出肢脚开始挥舞

      让我的珠子上扒满了“手指”

      并在红色的无声呐喊里充斥着抓痕和愤怒

      “你不会放我出去的对么”

      我看着鬼脸蛾子在说话,但和我声音交叠传递去的却是西弗里,他钻出矮小的通道从里面带出吃食,就像习惯攀爬的人般,尽管穿着白皙的衣物,也干净的从里面完好无损的爬了出来

      他真是可怕的人啊

      西弗里代替了鬼脸蛾子,而被夺走身份的家伙将在我的掌心里扑腾翅膀,它什么时候钻进我的左手里的呢,或许是我知道代替品走了过来

      那个可怕的会蛊惑我的恶魔要来靠近我

      所以我选择“保护了飞蛾

      但是我这样的人谁也保护不了,所以扑腾的翅膀最终只留下灰色的鳞粉撒在我的掌心中

      蛾子会怪我的对么

      怪我把自己的恐惧带给了它,而以“保护”之名来扼杀它本该不会悲惨的人生

      所以我又做了一个孽

      而西弗里却让我吃上了热饭

      他不会去询问我的左手里握着什么,也不会去好奇我的黑色眼睛和发丝,他只是这样活着

      保持呼吸和温度的“活着”

      “我…对不起”

      “很多事情我做不到信任别人”

      “我想,我或许永远也不能放你出去了”

      西弗里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决定囚禁我的一生,把我关在这里,来一一遍遍警醒他自己,我还活着,而不是被他用刀子杀死

      西弗里很胆小

      却又继承了可怕恶魔的衣钵

      他的刀子终将会在我的掌心捏死他的前面而杀死我,所以西弗里和那只蛾子不同,蛾子死了

      但西弗里会活着

      我又想亲吻他了

      在咀嚼着饭粒的余温下,我拢着蛾子的鳞粉捧住了他的脸,西弗里的手被压在了我的胸腔上,他的唇和我紧贴着,我没有张开口伸进去

      我只是在看着那些不断掉落的鳞粉从他的脸上稀散的黏合着,或许是昆虫死前的液体,也或许是我手心里出来的汗水,但我知道,我并没有虐杀它们的乐趣,我是怜悯的,也是共情的

      而西弗里很像那只蛾子

      在我的眼里缓慢张开他那毛绒的缩藏在背后的蛾翅,还有那两根黏腻跳出的触角,西弗里成了一只虫,我觉得他美丽极了,让我张开口和他亲吻着,让我的眼睛因为愉悦而弯翘起来

      这是我多少年来没有看过的光景

      我挥舞着我的左手,在触摸着那些灰色的,张开是一张巨大鬼脸的蛾翅上,它们在西弗里的背后不断扇动着粉末,我在那些毛绒的触感中,不断抚摸着,从削弱的骨节步步攀升到他的脖颈,我想要看到鬼脸再开的艳丽些,我想要它能够飞走,能够用翅膀去杀死阻碍它的人

      于是我掐住了西弗里的后颈,把他的呼吸剥夺在口腔中,又将他的气管扼制在掌心里,我能看到鬼脸在慢慢不断的盛放,它快要有挣脱和反抗的趋势了,我内心欣喜若狂着,看着它们在挥舞起来,在挣扎着尾端的粉末扑腾着

      快飞起来

      飞起来

      逃出去

      逃出任何想要关住你的地方

      杀了那些家伙

      飞出去

      快…飞出去

      我催促着,可鬼脸的弧度却在不断的收缩回去,我能感受到我被抓出的指痕,能嗅闻到从我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可唯独看不到它的绽放

      鬼脸消失了

      西弗里昂扬着他细长的脖颈在求寻呼吸,我瞧见他的脖子后面是我留下的青乌,我看到他废力在咳嗽和喘红的脸,他就这样仰靠在我的手上,留着眼泪和鼻涕,在金色的发里,用碧蓝的瞳孔那样安静的注视着我,没有恐惧和害怕

      只是在体验窒息后的一种恢复

      他又变得正常起来

      我意识到,西弗里不仅仅是个恶魔,更是一个让人无法控制欲望的羊人,我知道自己在自私的把蛊惑丢给了无辜的羊,可我确实真的想要亲吻西弗里,一次正常的和人之间的拥吻

      我抱住了西弗里,在捧着他的后脑中,和他的所有温度进行了交换,我知道自己是急切的,渴求的,但我所表现的,却是无比温柔的在索吻着

      西弗里的唇很软

      他第一次看到某一个人能够在看着他的时候,露出那种温柔的神情,西弗里抓住了这位客人,他的心跳在乱动着,呼吸也失去了频率

      和刚刚的挣扎不同,西弗里知道,客人不再把他当做某种奇怪的幻想,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接受这种亲密

      接受这种融合

      西弗里无法拒绝那因为他而缠眷的温柔,他的眼被吻的红了起来,蓝色的眼珠中泛出圈圈水色,和往前的每一次相比,西弗里伸出了自己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客人时,被宣告了这个吻的结束,他的脸被埋进客人的锁骨上,西弗里知道,他很瘦弱,瘦弱到只能被客人抱在怀里,包裹住他自己的身体,西弗里从未抗拒过

      他希望自己被人怀抱着

      希望自己能蜷缩着在一个角落中

      那样能让他感到安心,而这位客人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西弗里产生了某种妄想,他的声音因为喘换太多而哑涩着,“你…并不嫌弃我”

      “这幅和老鼠般的身材”

      “我不像那些人高大和具有力量”

      “我是个可怜的,肮脏的,无人靠近的下水物”

      “但客人你,为什么会想要亲吻我”

      “你…不嫌弃么”

      不嫌弃他这幅让人呕吐的身躯和令人生厌的怯懦么,西弗里美丽的蓝眼睛在放空着,他希望客人回答他,而像猫咪一般去舔舐着客人的锁骨,他很希望得到一个客人的真心话

      这是每一个被一生嫌弃着,又怯懦人的期待

      西弗里和所有家伙一样,在抱着某种特殊的存在而陷入一本被撰写的童话书里,可怜的猫

      我抱着他瘦骨嶙峋的背骨,在往下摸到松垮的裤带,他确实异常的瘦弱,却又拥有独特的腰线,我抚摸着那里,一直往下行走着

      直至达到那日孔洞里的场景,我才收回了眼,去仔细筛数着纹路,我知道他想要听什么

      而我也擅长逗弄和成为卑劣的人

      “就像你认为的,我对你是特殊的,你在我眼里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嫌弃你,我甚至会爱上你,会永远怀抱着你,陪伴你的一生直到死亡”

      他想要的是这个

      我很清楚的从温度的转变里感受到这个可怜恶魔的期许,他要用真心来蛊惑我,而趴伏在锁骨处颤抖着,西弗里或许真的过于单纯

      像是刚上岸的美人鱼

      而他是一只老鼠

      注定是先被欺骗再进行宰杀和丢弃的老鼠,我看到他短暂被赋予光亮的一双眼,选择在他无法忍受的阶段里,伏在他的耳侧,轻轻吐气

      “你,真的相信了?”

      西弗里可怜的抓住我的腰,他看上去呆傻极了,好像真的是相信了我说的话,他实在是过于的可怕,好像在任何事情里都能找到如此违和的存在,既可以囚禁我

      却又因为简单的谎言而陷入妄想中

      西弗里难道是那种出生在恶魔里的天使么,我觉得有些可笑,谁会如此恶趣味,把创造的纯洁丢进满是邪恶的地方来任它成长

      不对,这是个好问题

      为此我想了很多的神

      最终发现还是“上帝”

      只有他,才会如此跻身于“实验”,希望看到不同存在杂交而诞生的畸形,他乐于发现这些,并笑出最尖锐的乐声,上帝爱我们

      这是我不得不留下的“解释”

      因为只有爱,才会让无法承受的一切有了借口

      “我…我明天再过来”

      西弗里慌张且惨白的逃了出去,他看起来是那么被伤害到了,连洞门的锁孔都被遗忘在洞面上,我丢弃了那些囚禁我的铁链,正因为有西弗里这样单纯的人,我才能拿到它们的钥匙

      我解开了束缚,并且很快找到我被藏匿在砖缝里的手机和证件,他确实不太擅长做这些,甚至没有一件事是能够做好的,我打开了手机

      并拨打出电话,很快我就钻出了这个管道爬去地板上面,我需要走出去,但我预想错了我被关住的地方,那并不是一个地下室,而是介于一层和二层之间的空墙房,那是一种悬空的被砌在水泥里封闭的地方,我爬出了洞口,并知道这个洞就在我的床底下,所以我还需要嗫喏着,把身体变成攀爬的虫类钻出去

      看来,只有西弗里那瘦弱的身体才能够端着饭食安然无恙的钻进钻出,我为此感到一种认可

      而与此同时,我站到走道的转角处,听到某个从我隔壁房间中传来的谈话声,那是西弗里的发言,他说,“你们已经觉得住在这里了么”

      “是的,我们需要完成对最近资料的整理,这里刚好是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希望我们突然的到访没有为你带来麻烦,这是我们的租金”

      “或许要在这里住上半个月”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我听到房间里有三个人的呼吸声,西弗里,女人,以及中年男人,我听着他们的聊天,知道房间里还有一台相机,他们是摄影的,还是新闻报道的,我并不好奇

      但他们确实来对了地方

      这是一个拥有“秘密”的房屋,我踏上了楼梯,在转角的地方看到松散的鞋带,于是我低头去系上他们,但这里的秋天真的很冷,我感受到一阵风的带动,让我继续走了起来,朝着那扇狭窄的深褐色木门过去,我开心的哼着歌儿

      在门被打开前,我站在那里

      想着被囚禁的那几日,如果再留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不清楚,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我打开了门,在扭动把手后,我踏出了第一步,那外面清新的空气使我愉悦起来

      “这是……蚂蚁么”

      我看到它们越过门外的木檐,搬着白色的块状钻进屋子里,我从小就对蚂蚁各位感兴趣,因为它们总是渺小到让我第一次产生对杀意的疲倦,这些东西总是能在被不断杀死后,又从被忽视的角落里再次冒出来,我的注意被它们吸引,在我弯腰去看得更清楚时,被黑影挡住了

      西弗里手里正握着刀,他在刺向我,却又在我因为鞋带的再一次松弛下双双倒去地上,这一次,那把刀超过了七厘米,西弗里想杀了我

      他猩红的眼趴在了我的下巴处

      我想,他肯定看到了非常滑稽的一面,他的刀被插在七厘米半径的一层蛋糕中,我再一次活着了,西弗里却要收到惩罚,“多遗憾”

      “刚订的“生日”蛋糕”

      “但你看起来似乎毁了它”

      “怎么办”

      “西弗里”

      这是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客人的口中,西弗里不知所措了,他握着刀的手在滑腻的奶油里慢慢滚热起来,他感到异常的羞愧,好像是为了故意留下缺口让人逃出去,他才能够去杀死威胁弟弟存在的家伙,可是现在…他都干了些什么,西弗里颤抖着,“……只是出来拿蛋糕的么”

      不是要逃走,也不是去向那对男女揭露他

      这位客人只是希望在自己的生日这天,吃到一个蛋糕,所以逃出隔层,就为了出来拿个蛋糕么,西弗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错误他只有不断的道歉,但我并不想听这些,道歉总是对富有礼貌和爱心的人来说,是一种对等价值,但我显然不是这种人,所以我覆住了他的后颈,在思考着什么

      是上帝还是耶稣

      其实依然是那个被我杀掉的人

      我没有办法去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我只是轻轻抚摸了他的后颈,便告诉西弗里

      “我喜欢猫”

      而他能领悟到

      甚至变得像个求饶的猫咪,用沾满奶油的唇在我的下巴处舔舐着,并对我说,“……对不起”

      “我又做错了事情”

      我说,“猫不是这样叫的”

      于是西弗里就伸出小舌在学习一只猫那样,“喵喵,喵喵”的叫出来,但我的眼睛只看得到那些白色的奶油,我觉得很可惜,还没吃到口就毁在了我的身上,但,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我沾了一些放在手指上

      想要塞进口里尝尝

      但当我张开时,西弗里已经占据了里面,他格外生动的为我传达奶油的味道,让我知道

      它是草莓味的

      那个我记得名字却忘记的味道

      而西弗里只是想亲吻我,只是而已

      但他是一只猫,不能这样做,我提起了他的后颈,把西弗里狼狈不堪的动情模样隔开了我的身体,他金色的发在让我觉得刺眼,而他那流动的蓝眼睛,却让我注视着,西弗里很漂亮

      他看向我的眼神和被融化在口腔里的草莓

      让我差点被恶魔蛊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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