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夫君 ...
-
况且昨晚两人闹得很不是愉快。
在个太阳悬顶之下，陆鹤忱背脊竟爬上一丝凉意。
可眼下他担心的不止这些。
方才江梧阑的话也提醒他目前这个方法欠妥，根本来不及让粮食顺利运到豫都。
只有靠陆运把粮食运到码头这边来，粮食才能及时到达豫都，解决豫都粮食问题。
陆鹤忱往回走，突然顿住。
他想江梧阑是如何知道粮食不在船上而是在中上游地区的？
陆鹤忱眼神微暗，跨步走到马车旁，抬脚上了车。
马夫已等候多时，根本没在意陆鹤忱脸上表情如何。
不出片刻就回到了运河的岸边。
陆鹤忱下马道谢，环顾四周没发现江梧阑人。
他走了几步，用手遮住太阳光往河面上看才发现江梧阑和刘东风站在一艘船上，挨的很近。
这其实没什么，但陆鹤忱心里莫名烦闷。
岸边已经没有多余的船了，他只能随手摘了根草叼在嘴里，抱臂在原地等着他们。
片刻后江梧阑就和刘东风带着一船的碎木板回到岸边。
江梧阑以前没坐过这样的小船，下船的时候竟有些不舍。
他提起衣摆，小心抬脚落在松软的泥土上，一抬头就看见陆鹤忱嘴里叼着草，吊儿郎当的看他。
“陆仆射等久了吧？”
江梧阑罕见的温和。他弯腰掸了掸衣摆上不小心蹭上青苔，仿佛昨日的不愉快全都消散了。
“你私下里见过张康了吧？”
陆鹤忱吐掉嘴里的草，向前走了几步微微弯下腰与他对峙着。
他眼神晦暗不明，盯着江梧阑的时候像是恨不得把他那层虚情假意的皮囊撕开，看看他江梧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江梧阑装的实在太好了。他微仰着头，嘴角还挂着笑意。
他薄唇微启，似是要回答他的问题。可陆鹤忱又倏地直起身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江梧阑一转身，果然看见陆檐齐向他们这边走来。
“你就这样干站着，也不知道帮帮刘尚书。”
江梧阑向前一步：“抱歉，陆……”
陆檐齐冲他摆手：“哎江仆射，我不是在说你——说这小子呢。”
他拍了拍陆鹤忱挺直的背，问他：“想偷懒是不是？赶紧干活吧。江仆射你先到棚子休息吧，这些都是体力活，留给他这虎背熊腰的大汉干就行。”
不远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用来休息的棚子，此时正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在那儿喝茶。
“那麻烦陆主薄了。”
江梧阑皮肤晒的有些红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径直走向那棚子。
陆檐齐看他走远了才低声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二哥，你知道不知道那剩下的十艘船在哪？”
刘东风走过来，说：“在码头。”
“来时江梧阑就指给我看了。当时我还在想他年龄小，再加上以前一直都待在书院里，怎么会知道怎么多。难道……”
他倏地止住了，三人面面相觑。
陆檐齐眯着眼，警惕道：“他果然不简单啊。”
“张康还是快我们一步。”
刘东风说：“为何你认为是张康？我倒是觉得是皇上先找的江梧阑。”
陆檐齐赞同他的话，点头道：“我也觉得是皇上。张康的话，江梧阑没理由要同他一派。”
“是啊，”陆鹤忱发现远处那人正向这边看，“但是我认为他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忠心于皇上。”
刘东风不解道：“为何这么说？”
“他如果真的完全站在皇上那边，就不会主动向我们透露船在码头，而是等着我们自己发现。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试探我们，试探我们对他的态度如何。我想倘若皇上势力稍弱，他必定会靠向我们这边。”
“聪明啊，”陆檐齐叹气道，“他若真是这样……对我们有好有坏。”
“眼下我们也知道船在码头，把粮食用马车拉到那儿再装船，豫都那边也能有个交代……至于船为何沉，我想有人会比我们更清楚。”
陆鹤忱说完望向江梧阑，发现高伏文不知何时也到了棚子，正凑着他说些什么。
真想即将水落石出，但刘东风仍面色忧愁：“苦就苦了北蒙那边的百姓……他怎么下得去手？”
陆鹤忱说：“刘尚书这是忘了北蒙那边自皇上即位以来就与豫都不和吗？那边的胡人根本就不认他这个皇帝——他们只认我们李家。”
刘东风闻言，心里一颤。
一旁的陆檐齐提醒他：“人多耳杂。”
陆鹤忱屏声，同他们走回棚子。
刘东风转移话题，边走边说：“现在剩下在运河里的部分可利用水车运出，而船沉河的直接原因……先是要找到漕运总督再说。”
陆鹤忱默默听着。他来回跑了好几趟，早就口渴，走到棚子里倒了杯茶就要喝，谁知被烫到了舌头。
他觉得舌头麻，放下杯子心里恼得很。然而这时有一杯茶被藕白的手端着递到他面前。
端着杯子的手骨节分明，却又不过分纤细。
陆鹤忱循着那只手向上看，对上江梧阑的眼睛。
“拿着啊，”江梧阑笑着，“特地等着你呢。”
陆鹤忱没见过他这么笑，只觉得怪极了，犹豫地接过杯子。
“怕我下毒吗？”
陆鹤忱瞥他一眼，随即一饮而尽。
茶水温度刚好，他一杯下肚，渴意全无。
“难得你给我端茶送水，”陆鹤忱转着杯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帮忙？”
“我能有什么事？”
江梧阑敛了笑意，手肘抵在桌子上托腮认真看着他。
陆鹤忱觉得这姿势实在熟悉。
“你是我夫君啊，”江梧阑又恢复往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夫君。
陆鹤忱只听到这个词。
他咳嗽了几声，点了点江梧阑，想问他在耍什么花样。
可他刚一开口，高伏文倏地凑过来，几乎贴着江梧阑的脸问道：“梧阑，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去住啊？”
陆鹤忱此时脸因为咳嗽变得红极了，但他无暇顾及。他余光里瞥见高伏文差点要亲上江梧阑，抬手把江梧阑拉过来。
江梧阑没料及他的动作，直接磕在陆鹤忱胸膛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夫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