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103、行动

　　华星辰终究没答应这件事，但给严离带来一份录像。

　　金黄色的液体在炽光里流动，拍摄距离很近，能透过玻璃看清里面鸽子蛋大小的胚胎。

　　在看完这个录像后，华星辰就迫不及待地让严离继续做试验。

　　但退了一步，答应给他看监控录像。

　　他再度戴上那个沉重的头盔，而这一次，痛感远比上次强烈。

　　之前幻觉中的色块明显起来，各种颜色像万花筒一样飞速旋转，耳边仿佛有无数声音再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经历什么。

　　在承受到达极限后，他再一次晕过去。

　　他看见另类的国度。

　　就像上一次看见黑蛇的记忆，他的脑袋被塞进很多个画面，但都是片段。

　　遮天蔽日的飞船从璀璨星空划过，穿着丝绸服饰的人围着神像祈祷，祷告声模模糊糊，是听不懂的语言。

　　世界开始震动，他的剧烈抽搐，浑身作痛。

　　紧接着，意识里只剩一片橙黄沙漠。

　　严离骤然睁眼，像溺水被救的人，急促呼吸，喘息，耳边轰鸣。

　　冰凉的手指凑近唇边，又是一颗白色的胶囊，严离想都没想，张口就把它吞下去。

　　又过一会，幽冷的房间里，响起黑蛇平静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

　　严离转过头，黑蛇坐在旁边的椅凳上，凤眸无悲无喜，静静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条虫子挣扎。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眼神。

　　严离转过目光，深深吸了口气，“那些画面是永恒国吧……现在的绿洲，就是他们的城邦，对不对！”

　　记忆里是一群半人半兽的怪物，其中一人蛇尾人身，披丝绸捧着一簇血花，将它尘封在最高的山巅。自后大半族人登上飞船离去，剩下的一部分在祭坛祷告。而祭坛的正中央，就是水晶女神像。

　　整个绿洲，在数万年前，都是永恒国的土地！

　　淡淡的血腥气飘了过来，身边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黑蛇躺上了床，侧抱住严离，没有回答严离的问题，一只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睡吧。”

　　空灵的嗓音有着某种魔力，严离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脑袋被频繁的植入大量的记忆，混乱、晕眩，毫无思绪。

　　这一次，他又休息了一整天。

　　等再次去往实验室时，华星辰直接将实验结果告诉了他。

　　在第一次做完实验后，他的脑电波图出现明显变化，转换出的是一组乱码，但华星辰认为，这群乱码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语言。

　　现在，他们试图让严离将意识集中在水晶神像，以此来探究更深层的秘密。

　　原因无他，水晶神像与那古老的文明有直接关联，解开了它，就相当于拥有超越时空的科技。

　　严离只觉得荒谬，但为了计划，他不得不跟着黑蛇和华星辰继续做试验。

　　为了不让他做完试验就晕过去，华星辰给他注射了大量不知名的药剂，在每次醒来后，他的意识都会变得浑浑噩噩，全身酸痛，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东西。

　　而他，只能休息半天。

　　在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后，黑蛇为他带来了三颗子弹。

　　也就在这一天，邵岳联络上了他。

　　邵岳声音很沉，冷静异常。

　　“周席慕把事情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严离僵住。

　　“你敢乱来，我现在就来抓你回去，你所有计划都会落空。”耳机里传来邵岳阴冷的声音。

　　严离侧头看向了黑蛇，对方神色平静，就像个先知，预料到所有事情。

　　通讯是黑蛇接通的，递给的他。

　　才做完实验，头晕脑胀，严离深吸着气，哑着嗓子说，“冷静点……别和这……扯上。”

　　“该冷静的是你！”邵岳忽然一声叱喝，“如果周席慕没来找我，你是不是要一个人行动！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想过下场吗！”

　　耳机里的斥责一声比一声重。

　　严离思绪无法集中，有长久的实验损耗了他太多经理，他闭了闭眼，“你想怎样……”

　　邵岳听出声音里的虚弱，语气忽地又放沉，急切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你别管……”严离有气无力，不耐烦说，“说计划。”

　　“……”耳机里静默了两秒，显传出一道吸气声。

　　过了两三秒，邵岳的声音响起。

　　“V片的事情影响还在，议会已经向水晶宫申请调查研究所。过两天，调查组会过来，行动定在那天。实验室地下入口在哪？我需要安排人接应。”

　　“你……只用把子弹带来。”

　　严离眼睛都快闭上，无意识地说一句。

　　“严离！”

　　邵岳急唤了一声。

　　严离睁着一条缝，等着他说话。

　　邵岳缓了语气，沉声道：“脉冲弹范围三百米，足够覆盖主楼，一旦发射，就算没有证据，特洛斯也不会放过你，你确定要这么干？”

　　严离笑了笑，“你没去过……四千名特鲁坦，变异体……不这么做，你就算，扳到特洛斯……也没用。”

　　耳机里迎来沉默，微微的电流声响在耳膜。

　　严离看着天花板，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解释。

　　半晌，通讯挂断，严离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胸腔挤出最后点力气，艰难地拿起一直放在旁边手|枪。

　　荆棘纹路在金色枪管上栩栩如生，这是邵岳送给他的礼物。

　　他会拿着它终结一切。

　　簌簌声从旁响起，一只手臂横过来。

　　严离放了枪，对着天花板，朝一旁问，“为什么，把他，扯进来。”

　　“光凭你，我带不走他们。”黑蛇凑近，吻了吻严离耳尖，“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哪里。”

　　“城防部。”

　　.....

　　城防部，总办公室隔间。

　　邵岳站在窗旁，看着窗外的阴云，一手死死握着联络器，极力保持冷静。

　　自从发现严离的手|枪和联络器都不见后，他不止一次地去联络，但都没得到回复，安插在研究所的人也没有发现严离的身影。

　　直到周席慕找上他，告诉了他所有事情。

　　严离瞒着他，偷偷要严安然做脉冲弹，打算独自摧毁研究所。在此之前，严离哄着他，把他从研究所忽悠走，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他。

　　他一边恼怒严离的隐瞒拖延，一边又极度担心，还生出一丝丝的欣喜。

　　严离想保护他，毋庸置疑。

　　尽管这个行为十分令人恼火。

　　他在总办公室的隔间来回踱步，一边平复着情绪，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放任严离不管，但顺着他意图去破坏研究所，就需要外部力量。

　　城防部……今天他来，就是为了说动苏海。

　　邵岳深吸口气，随后转身，对着窗户整理了下衣领，轻吸了口气，转身走出隔间。

　　苏海穿着一身白色制服，手背在后面，立定在落地花窗前。窗外的方向正对着水晶石山，今天的雾很大，山腰的位置被一层白雾笼罩，看不真切。

　　房间没有开灯，黯淡的日光给气氛笼上一层压抑的气息。

　　苏海沉声说，“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坐上执政官的位置，现在去破坏研究所，你是在毁了自己！”

　　邵岳何尝不清楚，但他无法放任严离一个人去做这件事。

　　“特洛斯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自信。就是因为藏在地下的秘密武器，它们足够摧毁整个绿洲！”邵岳并肩站在一旁，眼神沉着。

　　苏海没说话，紧抿着唇。

　　当天行动必须要城防部帮助，邵岳转过身看他，眼神诚恳，“你不用立即行动。到时候脉冲弹发射，整个研究都会失控，城防部可以以支援的名义过来，合情合理。”

　　苏海转过身，朝向邵岳，“说到底，你是为了那个omega吧。”

　　邵岳目光坦然，“不错！”

　　苏海眼底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座钟里的秒针一点点跳过，他注视邵岳良久，转过目光，窗外飞鸟从空中划过，天空下起小雨。

　　“很难想象，这种情感，会在你身上看见。”

　　苏海神态沧桑了许多，缅怀着说，“魏老大、我妻子、女儿，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都信奉着爱情，我也相信过……后来他们死了……”

　　“原以为……特洛斯当政后，绿洲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人。”

　　邵岳闻言目光掠向窗外，百感交集，“我也没想到，有天我会变成这样。”

　　苏海闻言叹了口气，“罢了，坏事做多了，总要做两件好事。我会帮你。”

　　.....

　　接到调查组的检查申请后，这两日华星辰格外忙，严离的实验也暂停了，被关在黑蛇房间，寸步不出。

　　两日后，华星辰出现在房间外。

　　“调查组来了，你和我去接待。”

　　严离穿的一直都是这的工作服，听了话，打了个哈欠，手插进白褂的口袋，“调查组？”

　　华星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转身朝前。

　　严离慢悠悠跟在后面，“让我跟着，不怕我把办公室的电梯说出来？”

　　“没有密钥和我的掌纹认证，那里只是一堵墙。”华星辰淡淡道：“最近你配合变异体实验，视网膜经常出现幻觉，情有可原。”

　　严离脚步一顿，随即嗤笑。

　　二人很快来到行政楼的第一层。

　　乌泱泱一群人站在大厅，远远扫去，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议会成员、城防长，还有几家贵族的人...以及，邵岳。

　　隔着十来步距离，目光交汇，严离心情沉重起来。

　　无论这件事成不成功，他都要离开这里。

　　众人很快汇合，城防长拿出公文，再度确认审查流程后，华星辰便带着他们开始审查每个科研项目。

　　严离作为助理的助手，走在旁边，一路上他都能感受到邵岳的视线停留背后。

　　不光他知道，周围几人也发现了，自从到这，邵岳的目光一直盯着白蜥。

　　关于俩个人的事情，在天穹流传出了数个版本。

　　这一行为直接引起了所有人关注。

　　邵岳不为所动，只是盯着严离的背影，眼神复杂。

　　L研究所的行政楼除了负责日常事务，还有一部分区域存放着每个研究项目的资料。华星辰带一行人前往档案库，粗略的将主要项目介绍一番，由于语气生硬，速度也快，许多人都没有听明白。

　　等从档案库出来时，一群人站在四楼的过道，眉头都皱着，还想着刚才听到的研究项目。

　　严离忽然道：“所长有交代，要各位逛完档案库后，去他办公室坐坐。”

　　音落，华星辰蓦地转身，冷冷看向严离。严离和他对视，唇角上挑，挑衅的笑。

　　所长本人平时从不露面，一听这话，面面相觑，眼神有些意外。

　　城防长站在最前，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严离，随后沉声道：“既然来都来了，去拜访一下所长吧。”

　　眼看事情没有回旋余地，华星辰双手插进口袋里，按下放在里面的控制键，淡淡道：“这边请。”

　　邵岳一直看着，严离和华星辰的对视，眼中的挑衅，全部收入眼底。

　　他有预感，所长的办公室有问题。

　　严离很可能要行动。

　　邵岳看着严离嚣张的笑容，快步走出队伍，来到旁边，忽然一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死死盯着。他想用眼神告诉他，现在跟他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举动，让原本才走出几步的人都愣住，回身看着他们。

　　严离转过视线，看着邵岳眼神冷漠，“做什么，放开！”

　　后面一句话，严离声音大了些，仿佛是在说给所有人听，给所有人看他们关系不和。

　　邵岳瞳孔一缩，气氛陡然凝固，陷入僵持。

　　严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走向前方。

　　华星辰警告地看了严离一眼，再度朝前。

　　一行人来到总办公室。

　　感应门打开。

　　房间空旷冰冷，办公桌后正坐着一名中年男人，埋头翻阅着文件，像是根本没听到动静，面容平平无奇，神色沉默。

　　在场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所长，在看清面容后，眼神不约而同露出一缕诧异。

　　就在这一瞬，严离忽然动手，猛地拽住旁边的华星辰。

　　惊呼声乍然响起。

　　“守卫呢！快叫守卫！”

　　“白蜥你做什么！”苏海面色一变，骤然斥吼。

　　“都别动！”严离掐着华星辰的喉咙，骤然冷笑，“你们不是想审查吗，这里就是最佳审查点！！”

　　苏海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严离冷笑一声，勒着华星辰的脖子转过身，走向左边办公桌。

　　华星辰仰着头，镜框下的双目难得露出一丝震惊，“你这样...”

　　砰——！

　　还没等他说话，严离骤然用力，将他的头按在桌子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以为让我站远点，我就看不到？煞笔，老子是雇佣兵。”

　　话语落下，严离点开桌面的触屏开关。

　　顷刻，办公桌就出现一面触屏键盘，严离速度极快地在上面点着，最后抓起华星辰的手腕，狠狠按上右边的掌纹区。

　　房间陡然发出响声，办公桌身后的墙面陡然裂开，露出一道电梯墙。

　　所有人都震惊了，闻声赶来的护卫，更是停住脚步。

　　而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发出声音，“所长为什么不动了！”

　　随着这一声质问，众人才恍然回神，惊恐地发现，平时甚少露面的所长，此时正坐在桌上，脸上木然，一动不动。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仿佛触动了开关，点头道：“你们来了。”

　　寂静，一片寂静。

　　“什么所长，不过是个仿生人！”严离嗤了声，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操控器，按下开关键。他早就让黑蛇将控制器从华星辰的兜里掉包。

　　所长眼球变成全黑，安静地坐在桌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华星辰的眼镜掉在地上，脸贴着桌子，保持着冷静朝上问，“你什么时候换的操控器。”

　　严离冷笑一声，没说话，拉开右边抽屉。

　　一把黑金色的枪正躺在其中。

　　严离每次进出门，都会被扫描身体，根本没有携带枪支的机会。

　　华星辰看着枪，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怎么！？”

　　严离只手压着他的头颅，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犹如恶魔一样在耳边说，“还不知道吗，你被背叛了，煞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