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侵袭》小咕儿

102、繁育舱

　　燥热感一直在持续，严离只觉被火烤一样难受，迫切地需要发泄。

　　“呃——！”

　　一声低吼，严离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

　　大片的汗从额头脖子渗出，他重重喘着气，恍惚地盯着前方，强烈的虚无感从心底蔓延，耳边还残留着他似懂非懂的语言。

　　“吃了它。”

　　洁白如玉的手掌伸来，严离僵硬地扭过头，黑蛇坐在一张凳子上，静静注视自己。

　　他回到了黑蛇的房间。

　　许是见严离迟迟未动，黑蛇道：“镇痛用，每一次实验，你身体都会加剧损耗。”

　　严离闻言没有犹豫，直接拿起药丸干吞下去。

　　他抬头直勾勾看向黑蛇，“带我去繁育舱！”

　　黑蛇看着他，脸上忽然展开一个神秘的微笑，倾身过去，挑起严离下巴，“你想去，随时可以。只是想毁掉它，有些麻烦。”

　　被看出目的，严离也不慌，冷笑道：“那你太小瞧我了。”

　　黑蛇微微一笑，“你要的东西，在旁边。”

　　严离一愣，紧接着转头。

　　金纹红绸的床单上正放着一把荆棘纹路的手|枪，以及他运输队的联络器。

　　黑蛇的声音悠悠传来，“只有在这个房间，你是安全的。”

　　严离没有犹豫，立刻翻开联络器，拿起耳机。

　　地下的信号都被屏蔽，但这间房的信号畅通无阻。

　　在准备拨号的时候，严离看见着屏幕上的时间，忽然愣住。

　　二十七号，上午九点。

　　他昏睡了整整两天！

　　严离微微一惊，点开表盘上了通讯提示，心情又复杂起来，除了几通来自废土的加密通话，还有几道是邵岳的。

　　走之前他把联络器留在了邵岳身上，看来他是发现东西不见了。

　　严离盯着这几道通讯记录半晌，然后输入密钥，进行通讯。

　　不过一会，耳膜里就响起严安然焦急的嗓音。

　　“终于通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的通讯器一直打不通。我和邵岳联络，一样打不通，周席慕也没和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了L研究所，平时不能用联络器。”严离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随即沉声道，“爸，还记得我要你做的脉冲子弹吗，研做出来没，穿透力有多大！？”

　　耳机里，严安然声音明显一愣，又低声说，“做出来了，但对绿洲的新型材料不一定有用。我找周席慕……要来了几块研究所的新型复合材料，厚度超过30厘米的话，就会失去作用。”

　　严离抿了抿唇，闸门厚度20厘米，应该没问题。“现在有几颗。”

　　“三颗。”

　　“够了，我会叫人来拿，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好。”

　　严离挂断通讯，靠着墙面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看向一旁。

　　黑蛇仍旧坐在凳子上，袖袍下手指搭着膝盖，静静注视着。

　　像是知道严离想说什么。黑蛇道：“我无法再出城。”

　　严离皱住眉，“你那些有异能的手下呢。”

　　黑蛇淡淡道，“除了我，他们身上都有追踪器。”

　　严离目光凝住，审视着黑蛇，“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特洛斯手上。”

　　以黑蛇能力，根本不怕这些束缚，他却乖乖照办。

　　黑蛇凝着他，没说话。

　　严离了解对方，通常这种情况，黑蛇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他低头看着联络器。

　　黑蛇没法出城，子弹怎么带进来，是个问题。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只有邵岳。

　　严离握着联络器，犹豫不定。

　　他不希望把邵岳扯进来。

　　最终，他联络上周席慕。

　　很危险，但只能这么做。况且，周席慕也希望星空军垮台，目的一致。

　　对话里，严离没透入太多信息，只说需要严安然的东西。周席慕没多问，将这件事答应下来，还承诺会一个人去见严安然。

　　严离依旧不放心，联络余飞把这件事说了，嘱咐他们这段时间看好人。

　　挂断通讯后，他将联络器放回床榻，看向黑蛇，“我还要你帮我做件事。”

　　不过多久，卧室的雕花木门被敲响。

　　严离仓促收起枪和联络器，起身前带上柜门。开门时回头看了眼黑蛇，对方仍旧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让他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不适感。刚才让黑蛇去与周席慕接应，对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门打开，华星辰恢复平凡的样貌，穿着身白大褂在面前。

　　严离错开目光，他身后是数米长的幽暗通道，尽头又是一道厚重闸门。

　　“跟我来。”华星辰说完一句，转身就走。

　　严离跟在后面通过闸门，前方走道两侧是排列有序的门板，经过一间空房时他瞄了一眼，里面陈设简单，似乎只是普通的单人宿舍。整条走道路线单一，很快就到了电梯前。

　　从行政楼出来，迎着冷风，通过层层关卡，走向实验基地最深处的一栋楼，白褂被吹得簌簌作响。

　　由于繁育舱的隐秘性，实验楼外围竖立着两层栅栏，巡逻军队也只能站在外围。走进门，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是一个方形大厅，两边来往的都是机器人。

　　繁育楼内所有安保，都是由机器构成。

　　严离没立即去看标本，跟着华星辰，一层层游览。

　　共五层楼，房间大多是透明的。

　　工作人员在基因编码室完成工作后，将制作好的生命细胞放进容器，统一管理。

　　球形容器盛着金色药水，像子宫一样被悬挂在恒温室里，透明的输液管连着顶部。这使整个房间像一个倒挂的金色大树，每根树枝上都是条生命。

　　等步入成熟期，机器人会自动过去，伸长手臂取下胚胎，送往育儿室护理。

　　最后，严离来到四楼的的一条走道。

　　三个房间，以基因优劣为标准，新生儿区分开。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一个个摇篮里，躺着正在安眠的婴儿，广播里在播放优美的AI女声。

　　“等级不代表优劣。每个生命诞生，都有价值。”

　　“孩子啊，科技赋予你们新生，你们将成为伊甸园里最肥沃的土壤。”

　　“不要恐惧，不要担忧，你们是幸福的。”

　　他们是人造人，没有父母，生育功能低下，但在成熟后，身体构造与普通人并无区别。所有的思想和意识，从出生起就被控制。

　　严离眼神幽寒，站玻璃隔窗外，“有意义吗。”

　　华星辰与他并肩而立，轻描淡写，“你之所以愤怒，是觉得不公平。但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从出生起就可以活在一个安定的社会，工作、教育，生活都无需担心，更不需要面对情感、亲情带来的创伤。这是所有人毕生都想拥有的生活。”

　　严离骤然嗤笑，“你们就是在制造愚民，满足自己的控制欲。”

　　华星辰道，“清醒即痛苦，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当一个愚人，远比知道真相要幸福。”

　　严离转过身，对上华星辰平静的双眼，“那你又有多清醒？把自身理念强加在弱者身上，然后冠上一个好听的理由。你只是在拿他们做试验！你根本不知道结果！”

　　华星辰脸色却仍旧平静，“不可否认，我确实不知道这样的可行性。但旧世界的毁灭已经证明，贪欲是毁掉世界的关键因素。”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严离走近半步，直直盯着他的镜框，笃定的目光直达眼底，“没有永恒的国度，失去人性的世界，会被空虚淹没。无论是药物、还是催眠，都阻挡不了一个人追求欲望。”

　　华星辰语气一顿，随后推了推眼镜，“我不否认你说的事实。但一切结果只有计划成功才知道。走吧，你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天要做的还有很多。”

　　严离道：“我要看样本。”

　　华星辰闻言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你和邵岳的胚胎不在这。”

　　严离目光一厉，“不看到它们，我是不会配合你们！”

　　华星辰道：“我可以先带你去看其他样本，至于你和邵岳的，放在了地下的总能源室，我没办法带你去。”

　　严离立刻想起特鲁坦人待的地方，“你是说那些水箱后面！？为什么要带去能源室！”

　　华星辰转身走向电梯，婴儿的啼哭声从两边传来，他淡淡道：“总能源室连接水晶神像，特洛斯希望未来的首领在神像的沐浴下生长。”

　　严离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无比可笑。

　　神？去他妈的！

　　华星辰见他严离愤怒，脚步一停，侧过身，目光斜过去，“如果你无法平复心情，那么接下来的样本就没必要看了。”

　　严离没说话，看向墙面。

　　华星辰也不急，站在旁边，继续警告，“整个楼层都装了防御系统，墙上的射孔会分析你的举止，一旦你有所动作，它们就会射出激光。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半晌，严离转回目光看他，眼中一片冷色，“上去。”

　　华星辰嘴角略微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随后转身，按下电梯。

　　严离跟着他来到五层，等再开门，视线被金黄覆盖。

　　浑然无视身边人的怒意，脸色平静地将人领到顶层。

　　不同于下面几层像蜂巢一样的繁育舱，整个五层没有房间，十来个透明水柱连接地砖和天花板，水流声不断从里面传出，金黄色的液体像涌浪一样不断从底端涌出、过滤。

　　每个透明圆柱上都有一小块显示屏。

　　距离严离最近的一个，上面写着第一阶段45%。

　　他抬头往上看，由粘液包裹的球形，才鸽子蛋大小，乍一看，根本不会想到，这婴儿第一阶段的胚胎。

　　就这么一眼，他已经走到圆柱面前，手摸上透明的玻璃。

　　冷凉的触感传递至皮肤。

　　都是同一时间的样本，他和邵岳的“孩子”差不多也这么大了。

　　体外人工繁育，这是他曾经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然而这样的事情，就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到时间了。”华星辰在后道。

　　严离转过身，看向他，“我要去能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