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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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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姜被姜扬反锁在房间里锁了两天便昏倒了。
姜扬每天一日三顿地去她房门口问:“你错了没?没有错就继续反省!”直到第三天姜扬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才开了门进去,发现姜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慌了神,赶紧把她送到医院。
姜姜脱了水,头皮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毛囊受损,以后那一块怕是很难长头发了,比较严重的还是脚上的伤,脚底和脚腕的玻璃渣子太久没处理,再加上天气炎热,流血又化脓,光取碎玻璃就吃了不少苦头。
姜扬有些后悔,姜姜就算犯再大的错,她也不能真的这样饿着她,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看着她现在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输液,怎么可能不心痛!
才短短两天,姜姜就消瘦地厉害,失了人形,也憔悴地厉害,手腕被姜扬握在掌心,薄薄一截,细得可怕。
姜姜醒来后,一言不发,乖得让姜扬以为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心里还宽慰大半,也细声细气起来:“姜姜,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去买!”
姜姜盯着姜扬的眼睛,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吃什么:“我想吃城区的那家饼。”
那是姜姜与姜扬搬来这里第一顿吃的东西,那家薄饼酥酥脆脆,现揉的面团,现烙的饼,有咸甜两种口味,薄薄一张饼却有些费事,每次吃都要等上许久,更不用说排队的人挨肩擦背。
姜扬却好脾气地答应了:“好,那你在医院乖乖呆着,我给你去买,如果要上洗手间喊护士阿姨帮一下,你脚上的伤还没好,不要乱走。”
医院外面一如既往的骄阳似火,姜扬从包里掏出一把伞罩在头顶,炎热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只觉得热得鼻孔都快冒青烟了,得快去快回,要不然这样热的天气非中暑不可。
姜姜在楼上 看着姜扬远去的背影,表情愈加悲伤到不能自已。
她缓缓转过身,换下医院的病号服,穿上白球鞋,避开了护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自己是昏迷了被姜扬送来的,手机也落在了家里,好在长宁的手机号码她早已倒背如流。
现如今她早已不能回头,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一意孤行地走下去,她要去找江长宁,她允许江长宁懦弱,却不许自己胆小,江长宁不敢面对的现实,她来面对。
姜姜抿了抿嘴唇,天气炎热嘴唇都起了皮,她停下脚步,看了看路边橱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蓝色的裙子衬得脸色更加灰败,发间隐隐能看到一小块白色的纱布,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两只脚从脚腕开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这个样子着实太难看了。
但是现在回家换衣服肯定会被姜扬抓到,姜扬发现她不见了肯定第一时间就去找江长宁,所以她也不能去长宁的家,也不能去剧院找她。
太阳愈发刺眼,照得姜姜头晕眼花,几乎体力不支,汗水渐渐析出,顺着纱布沁入伤口,疼痛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
去哪里好?她能去哪里?
她伸手撑在路边的广告牌上,另一只手无意间摸过裙子,裙子口袋里似乎有一叠硬硬的东西,姜姜惊喜交加,居然是一卷钱,有了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她决定去剧院的咖啡馆等长宁,剧院的咖啡馆位置很隐蔽,就算姜扬找过去了,她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并且藏起来。
姜姜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艰难,纱布拉扯着伤口,每走一步都是万箭攒心之痛,她浅浅地喘着气,冷汗渐渐浸湿裙子,好在裙子有一定的厚度,汗湿还不至于让她太尴尬。
暑假的大剧院比平常热闹一些,许多家长会带着孩子来参观大剧院,下午还会举行音乐沙龙,等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有各种演出。
姜姜有一段时间没见长宁也没联系长宁了,她不知道长宁今天是否有演出,只能一直坐着等她。
剧院的冷气开得很足,刚才因为行走冒出的一头冷汗已经慢慢收了回去,好在脚底火辣辣地疼,她还不至于太冷。
她闭目休息了一会,开始撕掉自己身上的纱布,这幅鬼样子自己看了都觉得吓人,江长宁要是看到还不吓疯了。
头皮上的纱布有些难扯,好不容易才止了血,纱布和皮肉已经黏在一起,想要不吃一点苦就拿下来是不可能的,姜姜咬着牙,一点一点挪着纱布的位置,全部扯下来的时候她的嘴唇都快咬烂了。
“小姐,你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好,需不需要给你喊救护车?”咖啡馆的侍应生已经看了姜姜好久了,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惨白着脸靠在椅子上休息。
姜姜无力地摆摆手:“我没事,麻烦你给我拿一块提拉米苏,谢谢。”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姜几乎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江长宁终于出来了,她还是背着日常通勤的包,一头栗色卷发蓬松又柔软,她微微侧头与身边的叶微讲着话,偶尔含蓄地抿唇微笑。
姜姜看着那样的长宁,突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难不成她要以这幅模样,跑到江长宁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吗?
如今她才明白为什么江长宁会懦弱,面对这样一份来势汹汹却异常沉重的感情,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长宁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姜姜的视线也愈来愈模糊,她依稀只能看清那团白色,然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来毫无疑问看到了姜扬勃然大怒的脸,姜姜扭头看了看四周,已经回到医院了。
“你去哪里了?”
显然姜扬似乎并没有去找江长宁,要不然江长宁下班的时候怎么会那样从容,她若是知道姜姜跑出来见她,一定会急得不得了。
“医院呆着太无聊了,我就出去走了走,结果外面太热,我就昏倒了。”姜姜面不改色心不跳,反正她的确在咖啡馆坐了一天,不能算去找江长宁,不能算撒谎。
“姜姜!你打量着蒙我呢?”姜扬恨不得再给她一耳光,但是听到医生说她因为昏倒脑袋磕到地上旧伤裂开又添新伤,于是硬生生忍住,“你是不是去找江长宁了?我告诉你,我真丢不起那个人,你别想着去找她,找她没用!我就是死了也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你要是把我当妈你就听我一句,有我没有江长宁,有江长宁没有我,你选一个,你要是选了江长宁,我现在立马从十六楼跳下去!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她起身把窗户打开,黑洞洞的窗户大敞,夜风吹得窗帘簌簌作响。
姜姜头疼地闭上眼睛:“我很累了,你不要寻死觅活的,我真的就在外面坐了一天,你难道没有问送我来的人吗?是不是咖啡馆的侍应生?”
姜扬愣住,姜姜被送回医院的时候她正满世界地找她,接到医院电话后又匆匆赶回来,压根没见到送她回来的人。
“妈,我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吧!”
姜扬心里还在不停地盘算,要是姜姜真的去找长宁,长宁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一个电话都不打,一定是她完全不知道姜姜住院受伤的事,于是这才放下心。
“你睡吧!我看着你!”
姜姜没有力气与姜扬争吵,今天一天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出院后姜扬直接送姜姜回了老家,还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偶尔会把家门反锁出去买东西,出国留学的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扬买回来两个大行李箱给姜姜装行李,机票也从七月底改签成九月中旬。
“那个时候你脚也好了,趁这段时间赶紧学点语言,不至于过去了一句都不会说。”姜扬丢给她了一堆的法语书,“课程给你报好了,每天下午一点到六点网课一对一,周日休一天,你有什么要买的告诉我,我给你买就行,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出门了。”
名为监视,形同软禁。姜姜透过小小的窗户望着窗外,看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毫无波澜,她脚伤渐渐好起来了,头上的伤口也愈合结痂了,只是以后那一小块地方长不出头发了,江长宁要是知道了又要心疼半天。
姜姜看着窗外茂密的枝叶轻笑,她不知道也好,不见也好,只是一生不见,又不是永生永世见不了——“我总算懂了,什么叫做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不见,原来竟是这般无奈,这么刻骨铭心。我在年少时遇见了完美无缺的你,这让年仅十七岁的我情何以堪,让我如何度过以后的漫漫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