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溜儿的神明父亲》风奉玄

4、谁和你是一家人！

　　四
　　几年后的魈才慢慢地想起来，最初的那次分别，是胡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喊他哥哥。
　　魈总觉得这孩子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因为再次相见时，他明显发现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却又在他主动搭话时表现得与他完全不认识。魈不知道当哥哥应该做些什么，他想分给胡桃半碗杏仁豆腐，但扎着一高一低两个十分不对称的马尾辫的小丫头嚣张地拽着他，要他去给自己买冰糖葫芦。
　　“你好像挺喜欢胡桃呢。”旅行者说。
　　“胡桃？……那孩子，活泼到令人头疼。”魈说，“所幸她还算风趣，不必担心会成长为无趣的人类。”
　　说这话时他坐在望舒客栈的屋顶，却砂树的枝叶晕着阳光，枝叶随风摆动着，仿佛能扫到人眼前似的。魈感受着阳光逐渐把身体暖得温热，这是难得的休憩时光，多亏了旅行者路过时的帮忙。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似乎此刻距离他和胡桃的上次见面，又过了好几年了。
　　“她还好吗？”斟酌片刻后，魈问道。
　　旅行者正靠在屋顶，抱着一整袋香菱送的椒盐锅巴当零嘴儿，闻言随口道：“还不是那样，有事没事就在璃月港里搞宣传。要我说，往生堂已经算是行业垄断了，何必再做什么vip服务之类的东西……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需要的不用推销、受推销的人不需要。说到底，谁会想买一张往生堂的会员卡啊？”
　　“嗯……”魈沉默了一会儿。
　　胡桃那孩子早慧，三岁倒立背诗，五岁出口成章，魈自她会说话的那天起，就没有一次说得过她。他早就听说了她成为新一任“胡堂主”的事，有过担忧，有过想要去看看她过得如何的冲动，然而当他见到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时，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一丝无力的放松。
　　是了，他的父亲们是神。
　　他该相信他们能够安排好一切的……无论是什么。
　　“…魈，你在听吗？……魈？”
　　“……我在听。”
　　旅行者早就看出来他在走神了，闻言也不揭穿他，而是点了点头，继续道：“温迪那家伙听说我最近刚从稻妻回来，说什么都要来璃月看我一眼。他好像和钟离先生关系还不错，到时候我打算带他去和钟离先生见见面呢，魈要不要也一起来？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关系不错……他们当然关系不错。
　　魈本来想拒绝，因为最近无妄坡那附近很不太平，即使已经过去清剿过多次，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想和他们见见面”的念头终究还是压过了这份担忧，他心里有点微弱的希冀在小声说着：“大不了到时候立刻赶过去……”之类的话，终于还是在旅行者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温迪……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听说过他再次苏醒的事，荻花洲的笛声也会偶尔响起，只是魈未得传唤，就不会逾矩去寻。他记得温迪的沉睡，又听闻了蒙德龙灾的消息，自然免不得有几分担心。
　　旅行者一路带他走到璃月港，回过头来，发现他依然心事重重的：“怎么了，魈，你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没事。”魈深深吸了口气，“走吧。”
　　他们到了新月轩，报了预先订好的包间号，由侍者将他们引入了二楼雅间。温迪早就到了，正在一旁观察着雅间里用作装饰的花瓶，有一搭没一搭地拿一些离谱问题刁难钟离。不过看上去后者应付得游刃有余，还能再顺便应付一下另一个……啊，胡堂主也在呢。
　　“魈来了？”温迪抬头看见他们，一双绿眼睛微微一亮。他轻车熟路地在桌边坐下，招呼着：“魈你也坐呀~”
　　旅行者看到桌边的四张椅子，很识趣地转身：“我去叫他们再加张凳子。”
　　“哦，不用啊，你来干嘛？”温迪眨了眨眼，“本来我们聚餐就没有你嘛。”
　　旅行者：？
　　旅行者：“我记得你临走前和我说的是一家人聚餐。”
　　“你不会以为咱们俩是一家人吧？”温迪假装惊恐地双手环胸，“不会吧不会吧？？”
　　旅行者大怒。
　　“我以为那只是你们蒙德人表达友好的说法——那你难道和在座的哪个人是一家人吗？你只是想诓我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