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81、80.主权岂容外国染指？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晚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12月11日（农历十一月初九）悄然来临。
　　岳翔进入了沈雅云家中的洗澡间，进来以后才知道这里的光确实漏不出去。四面都是墙壁，只有门上装了玻璃，但门是对着大厅的。
　　“哗哗……”岳翔关上门开始洗澡，洗完澡以后就穿上衣服来到大厅。此时的大厅静悄悄的，沈博儒夫妇已经回一楼的房间休息去了。
　　岳翔摸着扶梯上了二楼，来到了沈雅云的房间。上次他是睡在靠窗的那边，所以这一次仍然回到靠窗的一边，而且他是整个人扑上床。
　　他没想到，沈雅云为了方便他，特意把靠门的那一边留给他了，因此也睡在靠窗的这边。这样一来，岳翔就压住了沈雅云。
　　“唔……”沈雅云略带生气地道：“我不是把靠门的那边留给你了吗？你怎么还往这边睡呢？”
　　“我上次是睡这边，因此认为这次也是睡这边，这叫惯性思维。”岳翔依然覆在沈雅云身上，并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颔，“我原以为上次是和你在南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没想到还有机会。”说完岳翔就要亲吻沈雅云。
　　“你不要耽误正事啊！”沈雅云道。
　　“不耽误，我只是亲你而已，不做别的事。”岳翔一低头，精准地捕获了沈雅云的嘴，二人便在黑暗中亲吻，吻着吻着，二人就在床上打滚，等到岳翔再一次将沈雅云压在身下，准备更进一步时，就听到沈雅云“啊”的一声叫唤，那是因为痛而叫唤，但不是岳翔弄的。
　　岳翔停下动作，看着沈雅云，柔声道：“怎么了？”
　　沈雅云伸手到背后，拿出一本书，“我被这本书膈到了。”
　　“书？”岳翔接过沈雅云手中的书，拿在手里翻了翻。
　　“是啊！应该是《三国演义》吧，上次用了忘记收起来了。”沈雅云解释道。
　　岳翔没有接话，手依然在翻书。
　　沈雅云笑着提醒道：“现在可不适合看书哦。”
　　岳翔点了点头，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在沈雅云的嘴上亲了一下，“云儿，你真是个天才！”
　　沈雅云完全没弄清楚状况，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岳翔道：“云儿，你这里有钢笔和没写字的白纸吗？”
　　“有啊！”
　　“如果是在黑暗之中，你能把它们找出来吗？”
　　“可以！”
　　岳翔笑了笑，又在沈雅云嘴上吻了一下，“麻烦你去帮我找几张白纸和一支钢笔好不好？”
　　“好啊！不过大晚上的，你要它们干什么？”
　　“我想到了更好地完成谢大哥交代任务的方法，好云儿，你去找出来好不好？”岳翔再在沈雅云的嘴上吻了一下。
　　“你等着！”沈雅云起床了，摸索着来到书桌旁边，熟练地打开抽屉，从抽屉里面取出两支钢笔和十几张纸，递到岳翔面前，“给！”
　　“谢谢云儿！”岳翔最后在沈雅云嘴上吻了一下，接过纸笔，“我去洗澡间，把该写的写完了，就会回来，你先休息。”
　　沈雅云点了点头，回床上去躺着了。岳翔带着纸笔走出了沈雅云房间，摸索着来到了洗澡间，找来一个凳子，打开洗澡间的灯。
　　在晕黄的灯光下，岳翔伏在凳子上写作。可是这凳子确实太矮了，岳翔只能跪在地上。地面上冰冷刺骨的寒气直入腿中，岳翔有些难受。可是想到谢承瑞染病仍然在前线指挥，自己受这点苦又算什么？于是岳翔无视寒气带来的痛苦，伏在凳子上奋笔疾书。等到手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就搓几下让手回一点温……
　　半个小时过去了，岳翔未回来；一个小时过去了，岳翔还没回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岳翔仍没回来。沈雅云放心不下，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摸索着下了楼。
　　在大厅的她看到了岳翔当时的情况，当即她眼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当时的岳翔跪在地上，伏在凳子上写字。那凳子实在是太矮了，以至于岳翔整个身体都弓起来了，活像一个正在写服辩的罪犯。而且当时岳翔的双手刚好冷得受不了了，于是搓了几下，又开始写。
　　沈雅云擦掉了眼中流出的泪水，悄悄地走过去，来到岳翔身后，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岳翔。
　　岳翔感觉到了无比温暖，停下笔，侧脸看着沈雅云，笑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歇着！”
　　沈雅云噘着嘴，眼中满是心疼，“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吗？非要在大冷天大晚上地写。”
　　岳翔叹了口气，笑道：“还说要成为优秀神枪手呢！你这可是在往回走哦！”
　　沈雅云一愣，想了想，“我才没有走回去，方天麒说了，要成为优秀神枪手，就要通过吃苦来磨炼心性。我现在就是在磨炼心性。”说完还意志坚定地点了点头。
　　岳翔想了想，迟迟不肯下笔，“你看你在这里，害得我担心你，不知要怎么继续往下写。如果这东西写不完，会耽误大事。为了能完成谢大哥交代的任务，你就牺牲这次磨炼心性的机会好不好？”
　　沈雅云想了想，“谢大哥到底交给你什么事了？”
　　岳翔知道不把事情告诉她，她绝不会回去，于是抬头附在沈雅云的耳边，轻声说：“你得答应我，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
　　沈雅云点了点头。
　　“是撤退方案，”岳翔轻声说：“这可是军机大事，谁也不能说。”
　　“嗯！”沈雅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岳翔道。
　　沈雅云看着凳子上的纸，“你还有多久能写完？”
　　“还剩了一千多字，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写完了。”岳翔说完，沈雅云的脸上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岳翔赶紧说：“你要是还在这里，我再过三个小时也写不完。”
　　沈雅云点了点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朝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岳翔身上，柔声道：“这天凉，你要注意保暖。”
　　岳翔点头接受了沈雅云的外套，“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我马上就回来了。”
　　沈雅云摸索着上了二楼，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等着岳翔回来。一直等了一个半小时，岳翔才回到房间。
　　沈雅云略带生气地道：“还说一个小时就能回来呢！这都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岳翔笑了笑，躺在沈雅云身边，并未靠近沈雅云。
　　“你看你身体冷得像块冰——”沈雅云却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岳翔，岳翔感觉到沈雅云身体的温暖，不想把寒气带给她，于是将自己的身体挪开一点距离。
　　“不许动！”沈雅云气呼呼地捶了岳翔一拳，将自己的身体更加贴着岳翔，将自己的热量传递给岳翔，“也不知道你做的这些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啊！唐生智是讨厌我的，如果我去见他，他一定十分排斥。这可比我去见唐生智的作用大。”岳翔笑道。
　　沈雅云将手在岳翔的身上摩擦，一边摩擦一边说：“那你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是啊！我在写那个的时候，真的很冷。不过现在有你能给我温暖，我就不冷了。”岳翔将沈雅云紧紧地抱进怀里，笑道：“如果能让唐生智按照我的策略撤退，那么南京留给日寇的就是一座空城，百姓们可以免于日寇的迫害，那我今天所受的苦都值得。”
　　沈雅云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为国为民的岳翔，心中真是无尽的喜欢，她摸着岳翔的脸，主动吻上了岳翔的嘴。二人吻了一会儿，等到停下来时，沈雅云闭着眼睛躺在岳翔怀里。
　　岳翔想起了沈博儒的话，便对沈雅云道：“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沈雅云仰脸看着岳翔。
　　“我听说九一八事变发生的时候，共产党号召我们去保卫苏联，有这回事吗？”
　　沈雅云想了想，“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能够知错就改；国家、政府和党派也一样。”
　　岳翔点了点头，不再计较这件事了。同时他也想到了蒋委员长，此时的蒋委员长不正是亲美媚美吗？若是让他执掌中国的权力，那就糟糕了。中国是一个国家，国家的主权应该独立自主，岂容他人染指？
　　“你在想什么？”沈雅云看着岳翔若有所思，就问。
　　“没什么，”岳翔笑了笑，在沈雅云的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快睡吧！等天亮了，我们可要忙死了。”
　　“嗯！”沈雅云闭上眼，进入了睡眠状态。岳翔却睡不着，他想到了在光华门带病指挥的谢承瑞，想到了守卫中华门的邱维达，唯独让他担心的是在雨花台守卫的高致嵩和朱赤，他心里喃喃道：“不知道他们还能守多久。”
　　“好了！”沈雅云温柔地摸了一下岳翔的眼睛，道：“你还想不想干好明天的事了？”
　　岳翔点了点头。
　　“想就快睡觉！不然明天起来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怎么可能把事情办好嘛？”
　　岳翔觉得有理，便闭上眼睛睡觉。沈雅云看到岳翔闭上了眼睛，自己才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