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的我如何在暗堕本丸生存》栖鹭迟迟

30、活着的第xx天

　　在那一张略有点曝光的图片之中，从左到右依次排列了三振被铁链镣铐束缚住手脚，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刀剑男士。尤其是中间的那一阵刀剑，几乎已难以辨别他的相貌，新旧血迹再加上尘污泥沟，无论是头发、手脚还是刀剑、衣饰，都难以从中辨认其身份。其余两振莫不如此。

　　鹤见往上再翻，是一段简略的文字记录。根据文字的口吻语气，鹤见有理由认为这是最初的那位审神者所记录下的。该日志摘录如下：

　　【……年12月3日工作日志】，星期三，天气多云转小雨，18℃。

　　今日图上三振刀剑皆已碎刀。从左到右依次是江雪左文字、一期一振、笑面清江。其中一期一振碎刀前进入暗堕状态，江雪左文字、笑面清江时至碎刀仍未暗堕。

　　也许刀剑暗堕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因素。鹤丸国永这振刀剑未曾予以身体上的酷刑，然而却最早暗堕。我令大和守安定亲自看见加州清光碎刀，同样不曾实施折磨，该刀剑也进入暗堕状态。

　　……

　　……不，我在干什么？我不想让这些刀剑们暗堕……不想折磨他们……为什么要折磨他们？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暗堕……可是时政的命令，我无法拒绝……

　　……

　　无法拒绝是什么意思？鹤见蹙了蹙眉，看样子审神者也许自己根本不想那样残忍地对待刀剑男士们。可是他为什么不反抗时之政府的命令？是不敢还是……不能？

　　鹤见又打开了其他文档一一仔细查看。在这个命名为「时之政府」的文件夹之中，总共有六百多条类似这样的工作记录。最早一条开始出现虐待刀剑的记录大概在一年以前。

　　时间正好能对上那条回复寥寥的帖子。

　　但是仅仅是这些信息的话，还不够。也许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鹤见摸了摸下巴，在这台电脑上除了这个「时之政府」的文件夹之外，还有一个简略樱花底的刀剑图标，正是绘里子之前对他所说的审神者论坛。

　　虽然内容都是一样的，但鹤见还是鬼使神差一般地点了进去。鹤见浏览了一遍第一面的帖子，发现和手机论坛上是一模一样的内容，心中难免失望。

　　也许登录用户会是之前的审神者早川见？鹤见脑中突然涌出这个想法，点开了右上角的审神者个人用户界面。

　　……用户名：「见」。鹤见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立刻又在各种项目里面搜索起来，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然而就算鹤见怎么寻找，都没有能再更深入一步的内容。审神者回答的帖子，收藏帖子，甚至是从前浏览过的帖子记录之中都没能寻找到蛛丝马迹。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隐瞒了一样。鹤见焦躁地站起来踱步，走到窗前，看向楼下的雨景。远处的黑瓦白墙，火红的枫叶林，相互错落有致，偶尔可以看见一两振刀剑在回廊里活动。闷湿寒冷的风迎面而来，鹤见稍微平复了心情。

　　楼下一位撑着白伞，身形瘦高细长的刀剑缓缓向着天守阁门前走来。鹤见注意到他的身影，好像是一振没有见过的刀剑。

　　那振刀剑仿佛感受到鹤见的目光，微微顿住了脚步，伞沿上抬，漆黑的长发映衬着洁白的皮肤，仅仅露出的一小截俊秀的下颌便足以引人无数遐想。

　　鹤见根据那鲜见的宝蓝色衣服认出，这振刀剑就是图鉴里的天下五剑之一的数珠丸恒次。

　　不知道这振久久不见踪影的刀剑突然出现，是否别有所图。鹤见安然坐在二楼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等待着数珠丸恒次上来找他。

　　不一会儿时间，数珠丸恒次就慢悠悠地走上了二楼。鹤见背对着他，用期待已久的热情语气打招呼道：“哎呀……这么久才来见我，我真的好伤心呐……”

　　说着便带上了哭腔，只用一个椅子腿做支点，及其惊险地转动正对向数珠丸恒次。

　　“是叫做数珠丸恒次吗？”

　　鹤见笑道，眼睛弯成新月，一派温柔和蔼可亲的样貌。

　　数珠丸恒次微微欠身，颔首：“没错。我是，天下五剑之一。名为数珠丸恒次。在世人的价值观数次改变的漫长时间中，一直在寻找佛道究竟为何物。……杀人的道具，去守护佛道。如此存在方式，难道是错误吗……”

　　鹤见暗自打量了一遍数珠丸恒次，这振刀剑和本丸内的其他刀剑稍显不同，然而这种微妙的不同鹤见却始终都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您在这里寻找什么吗？”自我介绍完毕后，数珠丸恒次向前走了两步，一向低阖的双眼竟隐隐约约有几分佛像慈眉善目的感觉。

　　鹤见两手搭在椅背上，歪了歪头，“我想知道审神者的秘密。”

　　“秘密？”

　　“审神者早川见为什么一定要使刀剑暗堕？为什么不反抗时之政府？为什么他要写上‘无法拒绝’？”鹤见回答。

　　“您不觉得自己偏离了正确的道路吗？”数珠丸恒次与鹤见错身而过，来到窗前，“无关紧要的杂乱枝桠只是横生枝节，误导了您该走的方向。”

　　鹤见眯了眯眼，“你是说我不应该继续再探知这件事的真相？而是应当专注于净化暗堕刀剑吗？”

　　“我只希望您不要再继续错下去。”数珠丸恒次的声音之中饱含怜悯，无论对什么人什么事，他仿佛都一应是此种态度。

　　“可是暗堕刀剑无法净化。”鹤见说，“那一条路走不通，难道不应该换一条路走？你不过只顾着说些模棱两可的歪理。”

　　数珠丸恒次淡笑着摇了摇头，从天守阁看去一眼就能望尽的本丸景色他不知在这里已看了多少次。每一次同样的审神者走上这天守阁，他都以同样和蔼雍容的态度应对他们。

　　“你不是暗堕刀剑……”鹤见突然察觉到这种不同在哪里，嘴里念念有词，“……为什么你没有暗堕？”

　　即使是像三日月宗近那样的刀剑，都选择了暗堕。根据早川见的工作日志显示，一旦刀剑进入暗堕状态，他就不会再理会那些刀剑。在当时本丸的那种境况之下，暗堕甚至才是对刀剑们自身的保护。

　　审神者难道很喜欢数珠丸恒次这振刀剑吗？明明暗堕鹤丸都遭受了那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