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活着的第xx天 ...
-
不，难道说审神者选择虐待的刀剑并无特别的亲疏之分吗？这么多天以来，鹤见几乎已经见过本丸里的所有刀剑，全部暗堕无一例外。
“……因为我是最后来到这座本丸的一振刀剑。”数珠丸恒次并未试图隐瞒事实，平静说道，“而那天过后，审神者就自此失踪，再无踪影。”
鹤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一定见过很多像我这样的审神者吧？像我这样——就是形容外貌一模一样。”
数珠丸恒次深深看了鹤见一眼，“您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在过去的岁月里，看见过许多和您长得一样的审神者前往这座本丸。他们都和您有着同样的目的。”
“净化暗堕本丸？”
“是。”
鹤见转身翻开桌子上的小说，发黄的纸页上依稀陈列着几行缭乱的字迹。这是翻开封皮的第一页就可以看到的话语，然而在眼下这种情况却显得尤为突兀与矛盾。
——数珠丸恒次不可信任。
“那么他们有谁最接近成功？”
鹤见漫不经心地问道，抬手将小说翻到另一页，遮住了先前的字迹。这本小说倒也是很值得玩味的《化身博士》，不知与审神者早川见是否有那么一丝主题上的相似。
数珠丸恒次摇摇头，“说不上谁最接近成功……尤其是时间久远，就算依稀有一两位接近成功的人，也会将他们忘记。”
“所以暗堕刀剑可以净化，对吗？”
鹤见突然抬头认真问道，目光锐利，似乎能够看穿数珠丸恒次的内心。鹤见之所以问数珠丸恒次哪一位审神者最接近成功，就是想知道这个他怀疑已久的问题的答案。
数珠丸恒次一时哑然，沉默许久之后，才了然笑道：“如您所言，是的。”
“只是由于这方法只为少数人知晓，所以大众才传言暗堕刀剑无法净化，对吧？”鹤见不依不饶，继续反问，“而且看样子，你也知道这个方法，是吗？”
“是。”
“所以方法是什么？”
“……清除暗堕刀剑们的记忆。”
鹤见没想到数珠丸恒次如此爽快地就回答了这个问题。然而，清除暗堕刀剑们的记忆，又是什么意思？
数珠丸恒次看出鹤见的疑问，徐徐解释道：“审神者可以利用一种特殊研发的机器，逆转刀剑们的记忆。这种机器，本丸之中存在一个，然而现在已经丢失不知所踪。”
“另外一个，则存在时之政府之中。”
“可是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鹤见走到数珠丸恒次的身边，狐疑地看着他。
“这也是审神者临走前交代给我的。”数珠丸恒次阖目道，“他告诉我那个机器放在了哪里，可是等我想去拿时，那个机器却已经丢失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暗堕刀剑们拿走了？”
“也许。”数珠丸恒次回忆道，“并且那振暗堕刀剑，时至今日，仍然在使用那个机器。”
“你怎么知道？”鹤见问。
“因为显而易见，那些暗堕刀剑们除了最初的那位审神者，后续来到的审神者他们却全然毫无印象。尤其是，遇到了您这样的审神者……然而您甚至活着到了这里。”
鹤见冷笑，“因为我到目前为止，一直无法死去。”
“是一位不死的审神者嘛。”
数珠丸恒次凝视着鹤见，蓦然回想起自己最初来到本丸的那一天。平静悠然，本丸的气氛也完全看不出任何暗堕的迹象。那位审神者面容和蔼可亲，完全不像后来传闻中的那般性情残酷，一见他来就亲切地引导他做各项事物——简直就像是托孤似的。
这位审神者如今又去哪里了呢？数珠丸恒次不无感叹地想着，现在的鹤见虽然说与从前的早川见相像，然而仍旧有些不同。鹤见更幼稚，而早川见却更稳重。
“我可以告诉您，死去的方法。”不知道为什么，数珠丸恒次这么说道，仿佛他等待了这句话太久。
那时间，小雨已渐渐停息了。微凉的薄风吹来雨后泥土的气味，远方的天空墨色的云层如片片羽毛似的散去，金暮的晚霞中叠着宝紫色的纤绒。枫叶林飒飒，尽显雨后的清新爽丽。
时间仿佛静止了。连一呼一吸都听不见。鸟雀声隐隐约约从树林中传出来。
鹤见眼睑微抬，美丽的眼珠与鼻官上落下夕照绚烂的金芒，阴影在地面上滋长着。
“……告诉我。”
与被动的接受大和守安定所赐的死亡不同，他希望得知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死去，为什么大和守安定又能肯定他能置自己于死地。
数珠丸恒次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缓慢地回想着那一天审神者交代给自己的话语，“您已经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众多复制品审神者之中的一员了。您的问题，也应当从这里回答。”
“早川见最初的身份是时政刀剑研究员，通过提取各种刀剑本体剑的记忆与意识，进而制造出足够数量的刀剑复制品。”
“时政就是这样运行的。来到本丸之中的刀剑并非他们真正的本体剑，而只是抽取了记忆复制品降临到锻刀材料上，借以模仿本体剑付丧神的形式而已。”
“早川见也是最早实验运行本丸的人。然而，在某次回到时政总部时，他发现按照既往方式提取刀剑记忆的方式存在缺陷。”
“什么缺陷？”鹤见适时问道。
“复制品刀剑的实力始终只有本体剑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并且会造成刀剑们的不稳定性。”
“不稳定性？”
“就是刀剑暗堕。带有私情的刀剑对待审神者，会因为外界的各种刺激因素而发生暗堕的现象。而这种几率对时政运行来说，几乎是一笔不小的成本。”
“所以审神者果然是因为研究刀剑暗堕因素，才这么对待刀剑的吗？”鹤见回想起之前的猜测，不由得有种果然这样的感觉。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数珠丸恒次道。
“然而，因为审神者首次见识了折磨刀剑致使他们暗堕的残酷之后，心情受到了巨大的折磨与冲击。”鹤见猜测道，“但是由于时政的缘故，他不得不继续做下去，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