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七里

18、第 18 章

　　王谢伸手按住他两条腿，身上都是伤，真禁不住他这么蹭。
　　脸上的笑走了形，满满得要溢出来。

　　“我是个废人。”

　　嘴里说着，伸手架住他腰扶着他骑上身，废得动不起，得劳烦他好好动。
　　朱衣里高踞在他上头，垂眼看，一手拿捏着他起来的东西，一手拍他的脸。“你啊，你是指着我买命的人。”

　　话说得不中听，可也实诚。

　　王谢撇撇嘴，只管看着他笑，什么事情要想瞒过他去真不易。
　　就算是睡得昏沉沉就连人带被的绑了来，这一路上也足够他思量清楚，他要估中这背后的桩桩件件，估中骆爷的盘算，只怕不难。

　　“毛如晦找的是我不是你，他找我再没有第二桩事，只要银子。跟他买下胡集用了一半银子，这剩下的一半他惦记得狠。想来骆归直出的馊主意，让我跟毛如晦买你这条命。要不是他说话，毛总兵怎么也不能觉得你值这么多。”

　　“嘿。”
　　王谢也不能觉得自己值这么多，胡集是他的什么，他又能是他的什么。

　　骆归直这一手，是把他两个都架在火上烤，心黑得厉害。头天一清早听见青姐说，王谢算是服死了这位骆爷，没法子，只得拐着小朱跑。
　　青姐也乐得放他们跑，凌知常是撤了，毛如晦领着师爷文书堂堂的就要来取银子，让他拿着这么个由头还先走一步，再下来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就算是把王谢劈成八瓣扔到总兵眼底下，丁点用都没有。

　　如今只能看小朱的打算，看他要保的究竟是哪一头。

　　“这仇记得长远，我混在骆归直的人里进过黑谷，趁他伤，拣了一洞的金银珠宝。如今是盘算着让我都吐出来，他还能从毛如晦那捞回去点。可他怎么就看上王二爷奇货可居，我就一定得买下？”

　　朱衣里自上而下的打量，把王谢一丝一毫的看个仔细分明，颇似验货。
　　王谢自知全无看头，衣裳勉强换了身净的，头脸还是一副惨状，挂着血渍，盲着眼，连番伤下来没有一点精神气。
　　一手抬起，连并衣袖盖上眼，撑着大声笑。

　　“我不敢，不敢让小朱掂量。”

　　朱衣里手指搭上他胳膊来回划，慢慢划。“王二爷要是自己跑了，再没有一点麻烦，剩下的都是朱衣里的事。”

　　王二爷偏偏要带着他跑，不惜命的跟拦路官兵打了一场，不放他回去。小朱要是回去胡集，愿不愿都只能坐下跟毛如晦讲价还价，一厘不差的让他盘剥干净。
　　王二爷把朱衣里也带上，是不想害他，也是存着万一的心思，想让他掂量。

　　也怕，也想。

　　这么些些心思自己都觉得寒碜，王谢摔开手，再不现眼。搂住他肩背翻了个身，把他踏踏实实压下头，比起让他看还是看着他舒坦，这眉，这眼，这看不腻的神情。
　　一只眼，一夜长，可怎么够看。

　　“把小朱交到毛如晦的手里，我舍不得。”

　　“你就只管带着我跑？跑到天边去？”朱衣里真心问，王二爷的精王二爷的傻都领教了不少，实在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招。

　　北地的能人见得多，经得多，人人都想拿捏住他到底没能拿住。这一个倒是把命送到他手里，给他拿捏，可他还算不出了。迎头看见他的脸，连血带疤，黑灯里看着又凶又恶，仍旧笑得落力。

　　傻不傻？

　　“小朱操不着这份心，小朱只管……”

　　一句说到后来，声息都让他卷在舌头里，没在嘴里。嘴堵在朱衣里的嘴上，想止住他往下盘问，更想多尝尝。趁着天没亮，趁着一只眼还在，这人间的极乐滋味要好好尝尝。

　　朱衣里只觉得脑袋狠狠一沉，像是要溺进去。
　　王谢一手托着他脖颈，一手往下揉搓，摸到哪是哪。只有嘴上啃得专心致志，舔着唇，绕着舌，反反复复的搅扰。

　　朱衣里伸展开两只手，扯住他衣裳领子，使出全身的劲给他往起拽。

　　不是头一回跟他干这档事，可他这个干法太黏腻，缠得人心慌。扯不动他，狠狠心要往他伤口上戳，王谢背着手捉住他腕子。

　　“有伤，别闹。”
　　到底松了口，稍抬起身，笑盈盈的望着他。

　　这一时一刻更是一副好颜色，九分艳，一分怒，就如水墨上一点朱砂红，生生勾魂。看不分明，只可惜怎么也看不分明。

　　王谢叹一气，拿着他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一嘴，一只手捉着他两只胳膊往头上伸展，一手抖开头先摸来的腰带，一边一缠裹，两手都给他稳稳的绑在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