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七月在予

129、第六首诗：浮士德

　　“当然也不是，在浮士德身边的就可以多加注意。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许格梧故意停顿不说。
　　晏执问：“什么？”
　　“他们的在这里的身份跟幻境外面的身份是有关系的，就算不是一致的，也会沾点边。我们在外面是学生，在这里幻境就把我们安排为浮士德的学生，江九是画家，在这里也还是画家，裴罗非是调酒师，在这里成了酒馆的老板。那么……”
　　“亚历山大·尼古拉在外面很可能就是一个历史学或是地理学的教授？”
　　“也不是没有可能。”许格梧咬着手指。
　　“小主人，您这咬手指的坏习惯还没有改过来，要是在家里会被老爷责罚的。”
　　许格梧翻着白眼：“多嘴！”
　　晏执忍不住笑：“你家是有多严啊？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霍兰德，是不是他父亲也不允许他带我回去？”
　　“嗯。老爷不允许小主人带陌生人回去，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霍兰德低眉顺眼道。
　　“许格梧，看来等一下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不管他，你要是不跟我回家，你住哪里？要是走不了正门，可以翻墙。我相信，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许格梧望着窗外，吃完饭也才不过半天而已，“要不我们去看看你在这里的身份。”
　　霍兰德听到他们要去别的的地方，快要哭了：“小主人，你答应过我的，吃完饭就跟我回去。”
　　晏执在心里叹了口气，挺同情这个仆人的，摊上许格梧这样的主人，就别想过什么好日子了：“要不先回你家，反正我家随时都可以去，你用你家族的势力帮我找身份，不是更快吗？”
　　“你变聪明了！难不成是这个仆人激发了你的脑力？”许格梧伸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你别埋汰我了！说的好像我以前很傻一样。”
　　“谁知道呢？某人怎么样某人心里清楚的很。吃完了吗？走吧。”
　　“小主人……你你你要去哪里？”霍兰德永远慢半拍。
　　许格梧瞥了仆人一眼，眼神傲慢，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乔斯维特酒馆。晏执拍拍他的肩膀：“回塔希尔家。”
　　“真的？！太感谢您了，哈德利先生，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霍兰德一定随叫随到。”
　　“以后再说吧。”
　　两人从酒馆坐着马车向北穿过南大街，随后向东转入坎贝尔街。这条街上住的多半是城里的高门大户，坎贝尔街中心地南边，矗立着圣卡珊莎教堂。整条坎贝尔街地面铺着青砖石板，弄得十分平整，与南大街相比，这里简直堪称精致。
　　两侧的房屋有五六层高，穹顶上覆盖着白色大理石，门窗的边框都襄着金色瓷片，窗帘遮盖的玻璃窗反射着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
　　他们从车窗向外看去，两侧是高大的法桐，浓密的树冠下投下一片黝黑的阴影，旁边是高大的房屋，而在一片高大的房屋中，法利亚城中心的圣卡珊莎教堂哥特式的尖顶格外显眼，半圆形的门窗像一个个张开的大嘴，在尖顶的侧面，栖息着几百只乌鸦。
　　当当当——
　　钟楼上传来十三下钟声，原本栖息在教堂尖顶上的乌鸦受到惊吓后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铺天盖地地掠过坎贝尔街，向法利亚城北部的森林飞去，像一朵乌云过境一样。
　　自从马车进入坎贝尔街之后，他们就很少看到街边有行人走动，就连原本任性妄为喜欢走s形路线的马也正经起来，沿着笔直的坎贝尔街大道行走。
　　“这里有点惊悚啊！”晏执看着乌鸦掠过的天空，那片深邃幽深的蓝，蛊惑着这座寂静的城。
　　“这边的人比较少，没有乔斯维特酒馆热闹，所以你才会觉得惊悚。”
　　“你……就没怀疑过霍兰德是玩家？”晏执压低了声音。
　　“他不会。因为他一直在告诉我们我的身份信息，说明他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引路人，现在浮士德的话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如果幻境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这个游戏就玩不了了。我觉得幻境为了保证游戏的公平性，一定会在每个玩家的身边安排一些可靠的信息来源。裴罗非在酒馆，他最大的信息来源就是他的顾客，如果他能好好利用的话，基本上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全城的消息。而那个尼古拉教授在爱丽森文法学院里也是一等一的存在，所以他要是想了解信息也不难。江九作为这个世界著名的画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很畅通。那么，我们两个呢？”
　　晏执听完恍然大悟：“对啊，我们两个的身份是浮士德的学生，获得消息的渠道少，这就注定了我们在这个游戏出于不公平的位置，所以幻境给了你一个纨绔贵族子弟身份，然后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就相对公平了。所以，我们可以相信霍兰德。”
　　“不相信也没办法了，现在我们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来自霍兰德。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的回家一趟整合一下目前我手头能利用的资源。”
　　他们正在马车中讨论，车厢越来越慢，到了一座华丽大气的庄园前停下来。霍兰德跳下马车，敲敲车门：“小主人，我们到了。”
　　两人走下来，塔希尔庄园的大门有两层楼高，左右两边各自立着一根两人合抱的大理石柱子，外围雕刻着浮雕。杉木大门上画着精美的风景画。
　　霍兰德看看许格梧，又看看晏执：“小主人，您最好不要带他进去，要不然他会受伤的。”
　　“难道我父亲还能杀了他不成？”
　　“不会杀他，但是会打哈德利先生一顿，然后把他碾出塔希尔庄园。之前您带回来一个女孩，就是这样被赶出去的，后来，她回到了家，因羞愧难当生病死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带他进去？”
　　“小主人，你卧室的窗子靠近后街，你可以到半夜的时候，让哈德利先生爬进去。哈德利先生，你先进马车里吧，我把您带到后街，到了晚上您再出来。”
　　“行，就这样吧，许格梧，你先进去摸清楚你家的情况。我在外面等你。”
　　“好。注意安全。”许格梧目送晏执上车。他走进塔希尔庄园，里面是一片青翠的草地，从大门这头一直铺到天边，看不到尽头。远处篱笆的尽头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上的松树密匝匝的一片。他沿着鹅卵石小路往里走，明明是自己家，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他不知道艾利克斯·塔希尔平日的行为如何？没有这个人过往的记忆该怎么演？还是说原本这个身体的主人性格跟他是一样的？塔希尔家族的人会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草地上种着一片紫罗兰，像一片紫色的烟雾。走近了，才看清重重叠叠的紫色花瓣中央有黄蕊，叶片和根茎都长着细细的绒毛。周围还有一丛丛修建整齐的灌丛，方形的低矮树冠显得有些呆板。高大的七层圆顶拱形建筑在花丛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神秘和寂静。
　　他走了很久，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哪怕是仆人和花匠也没有。
　　心中带着疑惑，他加快了脚步，这个塔希尔庄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走进七层房屋的门，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背对着他：“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声音沉闷沙哑，像是从胸腔闷出来的。
　　“去吃了个饭。”
　　“家里没有饭吗？”
　　许格梧谨慎了些：“偶尔换换口味。”
　　“滚吧！你这撒谎的混小子！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没用的坏东西。你以为跑出去跟别人去酒馆鬼混，我就不知道了？！”男人回过头，鹰隼一样的眼睛瞪着他，嘴角咬着的烟斗摔在地上，里面没有烧完的烟丝混着火星和灰散落在地毯上，把满是刺绣菱形花纹的地毯烧出了好几个细小的洞。
　　许格梧没有理他，径直抬腿离开：我可不是艾利克斯·塔希尔！你骂错人了！
　　“滚回来！”老塔希尔看见对方转身走上楼梯，气得一脚踹飞地面的烟斗。
　　许格梧没有理他。
　　“喂——你个混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这个该死的，都怪你那没用的娘将你生下来，天天给我找气受……”
　　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小了，不是他不骂了，而是许格梧走远了。许格梧的手握紧了斩界的刀柄，其他部分都隐没在袖子中，他当时想要是那老男人来打他，他就给他一刀，一了百了，反正只是个NPC，无关紧要。
　　他没考虑过他们离开这里后，NPC会有怎样的生活。但是，艾利克斯·塔希尔以后的生活会怎样，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又不是来拯救他们的上帝。
　　上了三楼，他看到走廊中站着一个穿着欧式长裙的女人，裙尾曵地，金色卷发披在胸前，眼神有些憔悴：“艾利克斯，你今天又去了哪儿？让我们很担心啊。”
　　他看了一眼，知道那是艾利克斯·塔希尔的母亲：“跟朋友出去喝了点酒。”他转身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那女人，总有些熟悉。
　　按照霍兰德的说法，他的卧室在三楼最南边。走到门口，他摸出钥匙开了门，里面的布置让他大吃一惊，同样简约的风格，简单的布置，跟这座庄园的奢华风格完全不同。床上只铺着一层天鹅绒被子，窗下摆着一张简单的木桌子，桌面上放着一瓶墨水，还有一支羽毛笔，右上角是一沓草纸，桌下有两个抽屉。
　　他拉开右边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