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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若为鱼肉 ...

  •   入夜,整座会昌寺陷入了黑夜的沉寂,时有微风传来蛐蛐时有时无的鸣叫声。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后院中四处游荡着,子时已过,几乎所有的禅房都熄了灯。正当李凌路过一间偏僻的禅房时,只见那间屋中还掌着灯。

      灯火昏暗,将男子纤瘦的身影映衬在窗牖上,他正低眉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正在李凌想要离开时,蓦地吹来一阵寒风,她打了一个哆嗦。再抬眸时那窗子竟吹开了,男子正用着诧异的目光现在窗前打量着她。烛光站在他青灰色的海青上,那霞明玉映一般的风貌,竟不似凡尘之人。

      李凌痴痴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和尚,原来你住这啊。”见男子淡淡地点头,笑眯眯地问道:“我问你,你这可有吃食?”

      男子转身回到桌案前,取过一只红透的苹果递给了李凌,他的矮桌上摆满了书卷,却出奇的整洁。除了这张矮桌和一张简式的床榻,就只剩下一个布质的蒲团了。

      “谢谢啊。”

      李凌手捧着苹果,大大咧咧地啃了两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踮起脚尖将半个脑袋伸进了窗子,又继续问道:“那个,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就是那个辩机你跟他熟吗?”

      辩机面不改色,却也不直视她,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单手立掌道:“施主想找他有何事?”

      “我跟你说,你别看此人才识过人,看似玉洁松贞,实则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李凌不明白这个日后会成为玄奘法师器重弟子的辨机,编撰了《大唐西域记》的才者,为何要断送前程与高阳公主私通。

      辨机那张精雕细琢一般精致的轮廓上蔷薇色的唇瓣轻抿着,他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是吗?公主,您身份尊贵,不宜留在小僧的禅房之中,还请公主早些休息。”

      李凌微微一怔,听到他称公主,忙解释道:“原来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恕小僧不能亲自送公主。”辩机目如寒星,合上了窗牖。

      李凌见她竟将自己挡在了窗外,只觉得一头雾水,嘀咕道:“什么嘛,干嘛突然变得那么不近人情,不就是吃了你一个苹果么?”

      下了早朝,李泰身着朝服赶到了立政殿,正见李世民与李承乾在殿中对话,他走上前叩首道:“父皇,儿臣近来在民间遇到一神医,所以特地请到府中。父皇和大哥不如移步魏王府瞧瞧,说不定能治好大哥的足疾。”

      李世民合上手中的折子,大步迈到李泰跟前,夸赞道:“青雀真是有心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可要多向他学学。”

      身旁的李承乾微微颔首,恭顺应道:“是,儿臣明白。”

      李承乾虽不知这李泰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但又碍于父皇的命令,又不得不遵从。而李世民心中自然是希望李承乾的足疾能治好,毕竟朝中一些议论之词虽可置之度外,可时日久了多少也会有些不快。

      那老者为李承乾诊过脉后,李世民走上前心急如焚地问道:“杜神医,太子的足疾可能治好啊?”

      那老者诚惶诚惧地跪倒在地,欲言又止道:“启禀皇上,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目光深沉,正色凝视他道:“直说无妨。”

      老者回道:“太子的伤并非是坠马造成的,而是受到重物的撞击才导致骨质碎裂。”

      一旁的李泰装作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着李承乾惊诧道:“大哥,这莫非宫人的传言是真的?”

      李世民目光锐利,紧盯着他问道:“什么传言?”

      “没,没有谣言,儿臣只是一时口误。”李泰连忙无所适从的摇着头,连忙否认着。

      李世民正颜厉色,狠狠地拍打在一旁的桌案上,蓦地手边的盖杯也震落在地上,水花四溅,落下一地的茶叶。

      “怎么,你们一个个莫非都要忤逆朕?”

      李泰面色愕然,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回应道:“儿臣不敢,儿臣前些日子听闻大哥是为了救一个叫称心的乐童,才摔马受伤。不过父皇谣言之事万万不能听信,大哥怎会对一个乐童痴迷到如此地步,这不为大唐社稷着想也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

      李承乾实在看不过眼李泰惺惺作态地模样,他“嚯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暴怒地指着他骂道:“李泰,你设局来害本宫,休要再在这装模作样。”

      庭院中,满天飞花,男子面如冠玉一袭月牙色长袍,三千青丝被一支羊脂玉束起。他惬意地坐在亭中喝茶,这时手下打断了此刻的宁静,禀报道:

      “启禀王爷,陛下得知了太子是为了救身边的那位男宠坠马,此刻正在东宫大发雷霆。”

      男子唇角上扬起一抹深邃的笑容,玩弄着手指的扳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问道:“父皇可有说如何处置太子?”

      手下摇头道:“未有,但此事恐怕和魏王脱不了干系。”

      男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缓缓走上前双眸如同一柄锋利的寒剑,沉声说道:“本王早就预料到这个称心就是魏王派到太子身边迷惑太子的,你再去打探,东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与本王禀报。”

      “是。”

      淑儿望着坐在一旁发呆的李凌,轻轻地拆开了她的发髻,梳理好头发后,柔声说道:“公主,淑儿已替你将被褥铺好,此处比不上皇宫您勉强凑合着休息休息,再过两日便能回去了。”

      李凌走到床榻边张开手,淑儿为她脱去外袍,只见她轻轻点头:“嗯。”

      李凌躺在榻上,见淑儿正要熄灯,轻声地唤道:“淑儿。”

      淑儿疑惑地问道:“奴婢在呢,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要熄灯吧,近来我总觉得心中不安。”不知是否因为换了床的缘故,李凌总觉得心中忐忑不安,昨日辗转反侧了一夜到天快亮才睡了一会儿。

      淑儿点点头应道:“是,公主,那奴婢先退下了。”

      睡梦中李凌隐约中觉得四周喧闹不止,当她睡意惺忪地打开双眸时,满天星光,环顾四周她竟然躺在地上睡。

      李凌微微一怔坐起身,她的眼前正有一个年轻的僧人背对着她打坐,她揉了揉眉心,呢喃道:“这是哪里,难道我梦游了?”

      见男子回眸,李凌更是疑惑,差点以为还在梦境中。她指着辨机,错愕地问道:“不对啊,你怎么在这?莫非你也梦游了?”

      见男子回眸,李凌更是疑惑,差点以为还在梦境中。她指着辨机,错愕地问道:“不对啊,你怎么在这?莫非你也梦游了?”

      只见辨机站起身,犹豫不决地开口道:“女施主,小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是不想讲的话还是不要讲了,更深露重,回去洗洗睡吧。”李凌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正欲往寺庙的方向走。

      男子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姑娘没有想过,为何会从禅房来到这小树林吗?”

      辨机的话提醒了她,她如梦初醒地站在风中,任由寒风吹进衣袖。她回眸,沉吟道:“小树林?莫非有人觊觎本姑娘的美色,对我下了迷烟图谋不轨?”

      “施主,恕小僧直言~”

      辨机话还未说话,便被李凌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本姑娘爱慕者众多,但竟没想到会跟踪我到寺庙来。”

      辨机无奈却又不能多言,看了看她又道:“可否听小僧一句,你并没有被人下迷药。”

      “没人给我下迷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把本姑娘打晕了抬到这来?万一我毁容了怎么办,我得回去看看。”

      望着李凌火急火燎的样子,辨机更是不知所措,只好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女施主,其实你是睡的太沉了被人抬出来了,小僧方才不论如何喊你也不能将你唤醒。”

      李凌被他这么一说,目光一滞,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是吗,我可能白天太累了。”

      辨机剑眉蹙起,沉声说道:“而且刚刚出现的极有可能是和上次同样杀手,并非施主的爱慕者,恐是来取施主的性命。”

      李凌竟然忘了这一点,想害她的人又怎会错过如此绝佳的时机,不在皇宫中更容易下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想任其宰割,必须先发制人。

      黑暗中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了。”

      二人刚回到寺庙,淑儿便焦急地从不远处跑来,气喘吁吁道:“公主,太子来了,淑儿怎么也拦不住他,非要见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若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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