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迦勒底数日谈-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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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悲伤、懊悔。
诸如此类的情绪在心中回转不停。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自信过头，否则自己就不会落得这个惨烈到连个龙脉都没有的下场。
哀莫大于心死。她把脸贴到黑键冰凉凉的剑身上，难过地回想着今天遭遇的种种惨状——简直就像自己活了十七年的所有不幸都堆积到了一起一样。
“我在地狱。”她痛苦地说。
“是是是。”
“我要重启游戏，清空存档，创建新号，毁灭这个虚假的世界，然后创造出一个真实的、即便是幸运E也能愉快抽卡的世界。”
“好好好。”
元帅显然不知道是自己的出现让Master失去了对美好未来的最后一丝幻想：“这……怎么了？”
咕哒子大吼：“闭嘴吧幸运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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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非不过迦勒底，最惨不过幸运D。
咕哒子心如死灰。讲道理她是个新世纪三好（呸）少女，按平时的作风来看此时是决不该这么消沉的，毕竟区区十几个石头，根本算不上什么，连518的零头都没有。
可是就是很气啊！就是很伤心啊！看看隔壁日服的老前辈咕哒君，早早地打通了游戏，如今坐拥江山美人，日子过得舒服极了。哪像咕哒子，迦勒底里一个两个的幸运值全是E和C，平摊下来就是个大写的D。……情到深处，咕哒子不由嘎嘣一声折断了那把可怜的黑键。
“吉尔·德·雷……”她晃晃悠悠地转过头，瞪着银铠的剑士。“贞德手下的元帅……是吧？正好，我带你去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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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死鱼一样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
“您的意思是……她同样被您召唤了么？”
不是召唤，而是绑架，而且也不是你希望看见的那个贞德，可咕哒子怎么会把这些说出来呢。“那是当然。”
吉尔·德·雷开心极了。待会儿就让你哭出来，咕哒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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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被召唤至此、将我的剑奉献于您，实在是太好了，Master。”
得知自己的Master在此之前还召唤出了他的圣少女后（被蒙蔽的人，真可怜），吉尔·德·雷对咕哒子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不过右手持剑，左手拿书，铠甲下半部分微妙的地方还溅了点血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察觉到咕哒子的视线，勉强还算得上一位英姿飒爽好青年的元帅愣了愣，然后立刻解释道：“在响应召唤之前，我和贞德参与了一场战斗……让您看到不好的一面了，还望您宽恕我的失礼。”
“总感觉我曾经在哪里和Master以及旁边的这位Servant见过。”不等咕哒子抬手以示御主的大气，他便接着说，“旁边的这位……甚至于说是十分眼熟了。想到这里我的脑袋隐隐作痛。是我的错觉吗？”
咕哒子秒答：“是错觉。”
芬恩严肃地点头：“对，是你的错觉。”
“……是吗。”元帅若有所思。“不好意思，记忆忽然有点混乱……为什么会这样？很奇怪啊，请务必让我深层次地回想一下……”
咕哒子马上握紧了他的手，芬恩迅速按住了他的肩：“没事，如今你已是英灵之身，不必再烦恼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来，让我们去见贞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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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
“你说。”
“她……不是贞德啊。”
“反个色就不是贞德了吗？一直喊着贞德贞德的，还以为你的厨力很强呢，没想到你其实是那么肤浅而又冷酷无情的人啊Saber——”
“不、不不不不，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贞德怎么是黑的？！”
“黑的怎么啦，黑的好啊。”咕哒子说，“黑的战斗力更强，更懂人心，性格也——”
“不！”元帅狂化EX了，“我喜欢白的！治愈系赛高！圣处女赛高！白贞德赛高！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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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破起音来太像那位Caster的缘故，坐在食堂中央百无聊赖地戳玩着乙女GAME的黑贞德惊喜地抬起了头：“吉——”
百年难见的笑容消失了。两个人很尴尬地目视彼此，Saber清爽的黑色直发照应着龙之魔女淡金色近乎灰白的短发，Ruler圆睁的金眸正对着法兰西元帅漆黑的瞳仁——吉尔·德·雷转过来无措地看着她。
“不用拘谨。”咕哒子大发慈悲地说。
元帅默默地把脸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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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黑贞德抢先一步跳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啊。”
Arts.这是黑贞德第一句主动对咕哒子说的、不含有什么负面情绪的话。咕哒子感动之余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于是黑贞德啪嗒一下，毫不客气地指着元帅的眼睛道：“这个家伙，难道你要说他是吉尔吗？”
Quick.元帅瞬间如遭雷劈。
“不可能的吧？别让我发笑了。这种假惺惺的正义使者的作态，看了就让人作呕不已啊。”
Buster.元帅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吐了一口血。
“真是肮脏。光从外貌方面来判断，吉尔就和他完全不一样。无神的小眼睛，粗糙的小白脸……哼，区区赝品，这是哪来的勇气靠过来啊？是想体验绞刑和灼烧的痛苦吗？”
Extra Attack.元帅流着血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抱住黑贞大腿的举动来表示“就算你嫌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忠诚。
见到此情此景，咕哒子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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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哒子施施然上前：“久别重逢，相谈甚欢，拥抱痛哭之时也不要忘记正事。”
身后传来三木真一郎爽朗的哈哈哈声。她一只手扒拉着黑贞德的手指，一只手抚摸着剑元帅的手掌心，仿佛正抓着两只鸡爪或猪蹄，脸上露出由衷的欢喜之情：“大家以后都是要在我手底下干活的人，是同僚了，不需要恐惧也不再遗憾，一起哈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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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贞德对她怒目而视，看上去随时都会抽出战旗把她扎成串串烧的样子。咕哒子呵呵几声回望回去。她知道她不敢——哦，抱歉，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这个能力。
自带禁锢、强化、替换魔术的迦勒底战斗服泛用性极高，可以说是居家旅游杀人放火的不二选择；这些魔术似乎被赐予了奇异的特性，哪怕是具有对魔力EX、可以将攻击性魔术都反弹至他处的Ruler都无法逃脱。
当然，这一切还是得归功于技术部门的无私奉献——赞美运营！
咕哒子在心中小小地呼喊起来。“来，”她缓缓地摸着禁锢状态中的黑贞德的头，“贞德酱，要跟自己麾下的将领好好相处喔……？我知道你见到旧友所以很激动，以至于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但你们是要前往下个特异点的好战友，再怎么别扭，也不能说出这种破坏感情的话。”
……个鬼！黑贞德竭尽全力张嘴想骂一句MMP，但机智如咕哒子早已捂住了她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吉尔站起身来，一边听着御主的歪理一边点头，看起来十分真情实感。
——M！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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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芬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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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玩得开心吗？”
咕哒子浑身一抖，黑贞德如闻天籁。
银紫色短发、头发遮住半边脸、牵着两头双足飞龙的天使（对黑贞而言）飘然而至。她的声音如平常一样，柔软而温和。
但是咕哒子全身都僵硬了。
她想起了第一特异点的那个女孩子。抬起头、看着还没被污染的天空，眼里像是盛着星星。
……可除此之外没别的了。玛修没有笑。
她还是喜欢那个主动走上前来的姑娘。当时新人御主咕哒子完成了第一场模拟战斗，无所事事地在走廊上乱晃，恰好迎面碰上了玛修·基列莱特。少女匆匆地向她询问着芙芙的下落，之后又颇为谨慎而不失礼节地确认咕哒子的身份，过程中还带有推眼镜的小细节；得知迦勒底最后一位适格者终于到位时，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鲜活起来——唇角微微勾起，眉间舒展开来。咕哒子出神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笑耶——？
真好看。盾娘笑起来这么好看的吗？
从此以后咕哒子深陷美色之中无法自拔……各种搞事作死讲骚话……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妃子一笑……也不是。不过就是图着自己乐呵时想逗着小学妹笑，从而让自己更加有动力而已。
谁料玛修根本不吃这一套，咕哒子鞠了一把泪。不但没有增长好感度，反而略显下降之势。不行，不行呀！
——所以说芬恩你为啥不提醒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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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是玛修小姐呀☆
咕哒子几乎知道芬恩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去死吧这种损友相性。
手抖了又抖，捂着黑贞的手啪嗒一声掉下来，她也没敢继续捂回去，更没敢转头。咕哒子一点都不希望玛修看着她露出失望的表情……简直无法想象好么！
即便再怎么混乱邪恶，面对重要的人还是要保持应有的秩序善良好么！
换句话来说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怂时立马就怂。这就是咕哒子攻略GALGAME时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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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改的啦，我会改的！”她大口地吐气。
话语间却没什么真心。没办法的啦，这个。
“……在说什么啊。”
一道声音破空划过，落在咕哒子的肩上，带着刚刚打印出来的墨香与热度。咕哒子顺手摸过来，标题就是四个刺目惊心的大字——图利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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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眼熟的地名，后头还跟了一串超眼熟的数字——2004。
咕哒子蓦然转身，不偏不倚撞上玛修的目光。对方貌似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地冷静下来，解释道：“这是下一个我们将要修复的特异点……医生已经确定了所有特异点所在的时间与方位。虽然前辈很厉害，但所长指示说还是要循序渐进地来……”
“啊啊，我知道。”
也不管之前是有多踌躇了，她专注地翻看着这一页薄薄的资料。刚到奥尔良时她们手头上的资料还较为模糊，只能大致知道这些特异点是处于哪片大陆、哪个国家，而如今经过了仔细的测量后——果不其然，全都是些眼熟的字眼……除了那个美国的什么雪原市。
她沉着脸，咔啪一声把纸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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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啊！
天知道她现在是有多想笑。不过大家都知道她的笑声是有多么的贯穿人心，所以不用进行描写了。咕哒子不想把玛修对自己的好感度刷得更低，不想成为哈哈队御用御主、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因此她咳嗽了两声，尽量严肃地问：“什么时候出发？”
“后勤部门已经在准备物资。如果比较着急，两天半左右就能出发。”玛修不觉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由于灵子筐体有限，能够携带的从者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人……关于这点，达·芬奇亲也在努力解决了，时间充足的话可以增至六人……”
也就是说现在COST不够，也在情理之中啦。咕哒子不在意地点点头：“没关系，那就一周以后再走吧。让我咸一段时间。”
玛修无奈地微笑起来。
“话说回来，刚才前辈在和贞德Alter小姐说些什么？”
“没有。啥都没有。”咕哒子马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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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故意要毁灭咕哒子装乖的场景一般，黑眼圈更深了一层的大公以C等级的敏捷急速冲来。
他把手头上十二套小衣服小裤子一股脑地扔到咕哒子脸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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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哒子尽力使自己的眼神不要露出杀气。
换作平时，她不仅不会恼火，还会感到颇为愉快。她应该调侃一下大公的手速，应该夸赞一下非典型Berserker的业余爱好与机智灵活，还应该顺口对他唤以“刺绣公”的名号……毕竟从者是使魔，使魔是道具。道具所展现的小小的反抗是多么有趣？她喜欢“叛逆”这个词。——本该如此。
但别忘了咕哒子今天的遭遇。从起床开始就一直非常不爽，直到玩弄了可怜的Ruler黑贞小姐后才心情略有改善。好了，这下又被一堆衣服糊了一脸（虽然是自己作的），怎能让她不生气？
“罗马尼亚、图利法斯。嗯呣。”
Fate/Apocrypha。赤之祭奠、黑之轮舞，邪龙与圣女。黑之Lancer，达尼克·尤格多米雷尼亚，鲜血的传承。她磨着牙齿笑了起来。
“玛修，你和大公……也就是弗拉德三世，贞德Alter、吉尔·德·雷他们准备一下，我们三天后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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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没有我吗？”
这也无怪乎芬恩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了。没想到吧？没想到吧？咕哒子得意地哼哼两声：“没有哟！”
“Master，真是记仇呢……”
“所以，要记住教训。就算一脸委屈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哦？”
“既然Master这么说了我可就没办法了……我是非常尽职尽责的Servant呢。”
“没错，所以奥尔加玛丽就拜托你了。这次的圣杯，如果没什么特殊用途的话，我会考虑实现你的愿望的——消除桃花运是吧？我记住了。”
虽然渐行渐远，但他们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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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明天该干些什么呢？她不禁这样问自己。
想说的话根本讲不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外典的圣杯大战。总计十六骑。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圣人与圣女，理所当然地都心怀救济全人类的宏愿。他们之间的纠纷最后被一个横空杀出的人造人解决。继承英雄之名的少年变成了孤高温柔的龙，带着大圣杯前往了世界的里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那不是很麻烦吗。
修复特异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回收圣杯。也就是说要杀死他……杀死齐格。杀死主角。
想想还有点刺激。
特别申明一下，咕哒子本人对这个出世没几天的男孩子没什么恶意。都是二维角色，还分什么种族和善意恶意。
不过试图将既定的轨道变更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所要做的就是这些吧。放声高歌，大肆破坏，不顾忌任何一人的心情，反正修复特异点后迦勒底的痕迹会被抑制力抹去。
想做的事根本做不完。要说的话还有很多。
明天要怎样创建出新的喜剧？要怎样才能一路欢笑着前往Happy Ending？她不禁这样问自己。
但是，睡吧。晚钟的声音遥遥传来。是时候睡了，她还有很多的时间，足以她完美地解决这些问题。
在陷入梦境的最后一秒，她却不合时宜地想着：
“要是笔记还在、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迦勒底数日谈-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