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逍遥录》利刃小刀

4、第四章

　　未明被眼前的人突然一吓，加之之前就已经被噎着，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后面追着的乞丐都目瞪口呆，有一个喃喃道：“老大会妖法了？就这么一瞪眼，瞪昏一个！”
　　乞丐头子也吓了一跳，走上前查看，查发现对方是气不顺，当即哭笑不得，在未明胸口上当当当捶了三拳。
　　未明被他这么一捶，噗地一下，将噎住自己的包子吐了出来，惨白的脸色顿时转红，也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吸气。
　　那乞丐头子看着未明，突然叹口气，招呼其他的乞丐，“过来吧过来吧，咱们先吃。”
　　一个高个的愤愤不平，“那他呢，他抢咱们东西，就不管了？”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咱们又吃不完，带回去的话还不是要被那帮牲口抢了？”乞丐头子道，“再说，这东西也是咱们抢来的，许咱们抢就不许别人抢？”
　　这话说的在理，其他乞丐也都没了声，只是围着未明坐了一圈，从包袱里一个个拿出包子塞入口中，囫囵吞咽。
　　未明看了看，还没说话，那乞丐头子嘴里叼着个包子就开始对未明动手动脚，“瞅你这一身，上好的苏锦，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你爹待你不好？还是纳小妾了？”
　　未明最讨厌别人提他爹娘，心下不耐烦，脸上却装作不在意道：“我爹娘早就死了。”
　　乞丐头子一愣，“也是个可怜儿，你倒和我很像，我打小死了娘，爹又不要我，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混吧！至少不会饿死。”
　　未明心想：“我已经离开岚悠谷三天了，师父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现在应该在找我，我人小力小，乱跑的话没准被狮子老虎吃了，不如在这里等师父来找我，和他们一起反倒安全些。”想到这，未明点点头，道：“好。”
　　“嘿嘿！”乞丐头子笑起来，“那就说好了，我叫厉苍龙，你叫什么？”
　　未明道：“我叫方未名。”
　　“方未名。”厉苍龙念叨两句，一副大佬派头，“记下啦，日后你就跟着我吧！”
　　一群乞丐吃饱了，未明看了看，还剩下许多，厉苍龙就嘱咐一个乞丐：“你把包袱系好，带回去给小奇花和赖虎他们带些回去，别忘了在身上藏几个，要是被那群牲口抢去了，还能留几个给他们。”
　　乞丐点了点头道：“好。”
　　未明道：“你说的牲口是什么？”
　　厉苍龙道：“是比我们要大许多的乞丐，他们有手有脚不去做正经事，反倒上街乞讨，讨不到就抢我们小乞丐的吃的，坏透了。”
　　未明瞪大了眼睛：“怎么有这样的人？”
　　“何止。”厉苍龙道，“我听说还有一个丐帮，里面全是这样的叫花子，成天不做好事。”
　　未明心里疑惑，逍遥子说过，丐帮帮主黄固是当今世上少有的大侠，要是没有他，不知会饿死多少饥民。但是未明并未问出口，只是将疑惑压在心底。
　　厉苍龙站起来拍了拍肚子道：“吃饱了，去做些生计。兄弟们，咱们四处去打听有没有羊牯。”
　　乞丐们一哄而散，未明疑惑地看向厉苍龙：“什么是羊牯？”
　　“羊牯说的就是那些钱多人傻的二世祖。”厉苍龙一边拍手一边说道，“从这样的人身上捞钱，容易。”
　　“哦。”未明答应了一声，心想，看来这小乞丐不仅是强盗，还是三只手。
　　“看你的样子，你就先跟着我吧。”厉苍龙道，“免得宰不到羊牯还被羊牯卖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弄堂，厉苍天带着未明走了半天，来到了一个茶楼外面，这茶楼不过是个茶水间，也就是一般的平民小户干活干累了歇歇脚喝杯茶的地方。
　　厉苍天蹲在茶楼外面，神情不定地盯着路上过往的行人，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未明蹲在他身边，学着厉苍天的模样。
　　茶楼里的伙计也不过来赶他们二人，而且看见厉苍天时还冲他招了招手，显然和厉苍天很是熟悉。
　　此时正值巳时三刻，日挂当空，茶楼中已有三五个闲人坐在当间，品茶论道。
　　只见远处走来一个说书先生，手执折扇，一步三摇，不紧不慢地走进茶楼，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啪地一拍。
　　这一拍，立刻将茶楼内为数不多人的眼睛全引了过去。
　　先生道：“且说昨日夸好汉，今日又逢恶人歌。敢问正气何处有，人人心腹藏乾坤！上回说到，顾青蓝听闻燕云八匪无恶不作，气得七窍生烟，单枪匹马独闯连云寨！”
　　未明听见自己师兄的名字，微微一愣，转头开始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先生道：“顾青蓝单枪匹马杀入山中，但见一座山门立于山前，门前有两三个匪兵守候，端的是霸气无比，上头嚣张地写着三个大字，连云寨！
　　顾青蓝是越看越气越看越恼，心想，他一个匪寨也配有如此高大的山门？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当即抬起拳头，运足了力气往门上砸去！
　　只听格——噶扎这么一声，这么粗的门框竟然被顾青蓝一拳砸断，一旁的匪兵连声大叫：你是哪家的小子，不知道我们连云寨寨主是谁吗？
　　顾青蓝火冒三丈，张口就骂：爷爷打的就是你们连云寨！
　　话不多说，再次动起手来，顾少侠神力无边，只见几个匪兵被他一人一拳头打得是口吐鲜血，根本拦不住他……”
　　未明听得好玩，心想：“师哥的事情？为什么他从来没在我和荆棘面前这么说过？这个燕云八匪又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厉苍龙却是不屑地嗤了一声，“顾青蓝的那点破事总是翻来覆去的说，有什么好说的。”
　　未明奇道：“你说顾青蓝这点破事，难道你还听过比这更厉害的事吗？”
　　“怎么没有，”厉苍龙道，“顾青蓝不过是剿灭一个山寨，杀了几个恶贼罢了，这有什么厉害，光我知道的比他厉害的人，十只手加起来都数不过来！”
　　未明道：“那你说说。”
　　厉苍龙道：“我不说最厉害的点苍派掌门，也不说刀剑山庄的叶芳华、龚竹龙，更不说八卦门的商鹤鸣、齐天霞，还不说五仙教的史刚、史义两兄弟……”
　　未明见厉苍龙细说江湖上的传闻，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一般，好像十分熟悉，“你这也不说，那也不说，那到底说什么？”
　　厉苍龙道：“你别着急呀，这不就说到了，我就说说天剑门的陈光杰。”
　　未明道：“可是我不想听陈光杰。”
　　厉苍龙道：“那你想听什么？”
　　未明道：“我就想听你说的那最厉害的点苍派掌门。”
　　厉苍龙一怔，老不愿意道：“点苍派的掌门……”
　　未明盯着厉苍龙看，结果厉苍龙抓耳挠腮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最后懊恼道：“我们还是说说陈光杰吧。”
　　未明糗道：“哦哦，说了半天，又是叶芳华又是齐天霞的，原来到底你只知道一个陈光杰，那还说那么多哄我干嘛。”未明少年心性，听到厉苍龙说点苍派掌门是最厉害时就心有不服，他曾亲眼看过自己师父逍遥子横断瀑布。
　　那时荆棘修炼刀法已有小成，夜郎自大，觉得除了师父外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时常以高手自居。
　　逍遥子为了让他看清自己，来了一招刀斩流水，断绝瀑布，一刀将岚悠谷内百丈长的大瀑布凭空截断，看得荆棘目瞪口呆，自惭形秽，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把竖起来的尾巴夹了回去。
　　当时未明也在场，看得向往不已，日日哀求逍遥子教他这一刀的功夫，开始逍遥子只是笑着说：“你还没到学的时候。”后来被求得烦了，就说：“这是内力功夫，等你再大一点就教你内功。”后来未明就天天盼着长大。
　　所以，未明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比师父还厉害。
　　厉苍龙沉下脸，恶狠狠地瞪了未明一眼，“好，那就和你说点苍派掌门。”
　　“咳咳，”厉苍龙清了清嗓子，“这点苍派的掌门原名叫厉天翔，但是由于他心狠手辣，又喜欢说自己是天王老子，久而久之，天王老子传遍江湖，反倒把他的真名给忘了，人送外号天王，现在江湖上说的天王，就是点苍派的掌门厉天翔。”
　　“天王？”未明心想道，“这个名字我是听也没听说过，师父也没说过，想来是你编的，我倒要听听你怎么编！”
　　厉苍龙道：“天王武功高强却喜好惹是生非，做事待人行走江湖也全凭自己的喜好，喜新厌旧的本事比他自己的武功还要高，偏偏他又十分喜欢珍贵稀奇的东西，但往往是今天抢了一颗绝世夜明珠，明天就磨成粉撒入河中，他也曾做过让儿子管爹爹叫儿子，爹爹称儿子为爹爹的荒唐事；也曾做过教人作恶，闺房采花的恶事；也曾做过半路劫道，毁庙杀道的坏事；也曾做过劫富济贫，散财济世的好事。”
　　“天王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足足可以写出一本书那么厚，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说说，天王在二十二岁时发生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