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的新娘》安印

21、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酷热的沙漠阳光充足，石雨觉得这么好的天气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却绝不是坐在这间宽敞而沉闷地的会议室中接受“逼供”，至少不该在他严重缺乏睡眠的现在。
　　皇宫一间偏僻的小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秘密会议，不过原本需要商谈的内容和会议形式，已稍有了改变。
　　“你对冰儿干了什么？”赵寒林板着一张酷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因为这小子竟与冰儿一同睡在纱帐里的成堆软垫中，还紧紧地搂着她。
　　“没干什么。”石雨托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表情非常无辜：“我们聊了一个晚上，累了就睡着了。”就这样简单。
　　金鹰倚着会议桌，动作优雅地点起了一支烟：“半夜三更，冒着被抓的危险，溜进戒备森严的皇宫，只为了与佳人聊天？”他的脸上明显地挂着：你以为我好骗的神情。
　　“就只是聊天，没发生任何事……”师傅说过，分清楚什么才是重要的，所以他就算再急也会等到解决所有的事情好不好。石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慢慢地趴到桌上，“拜托，谈正事吧，我才睡了两个小时，再问下去，我真会睡着。”想想自己刚搂着冰儿睡着就被这几个家伙揪到这里，还真是委屈。
　　“你还知道正事？”西达臭着一张脸，“昨晚我们在谈石氏在我国增加投资的正事时你在哪里？”他难以理解一向谨慎的石氏掌门人石风怎么会派一个这么不敬业的弟弟来谈如此重要的事项，他们兄弟俩一点都不像。
　　“他们办事，我放心……”石雨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肘里，轻描淡写地嘀咕着，“没问题……”
　　“不要试图敷衍我。我问你，你是怎么进去冰儿房间的？”西达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追问，竟然觊觎他的瑰宝！
　　“用脚走呀……”这男人好笨，这都问。
　　“为什么警报没响？”西达简直受不了他的漫不经心，这么严格的防守都被他溜进来，若以后有人模仿他，那后果不堪设想。“你必须把昨晚溜进皇宫的路线一分不差地画出来，我不希望皇宫的警卫系统有这么明显的死角地带！”他必须找人把整个系统重新修改，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
　　“嗯……”这表示同意？
　　“还有！”赵寒林紧接着说，“在你没娶冰儿以前，不准你们再睡在一起，即使不在床上。”
　　娶冰儿？西达闻言心脏猛地一收缩，看向石雨的眼神立刻变得阴鹫：这个英俊的男人究竟和冰儿是什么关系！
　　“你听见没有？”这是赵寒林久等不到石雨的回答，火大地重复道。
　　金鹰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强烈的无力，他开始真的佩服赵冰儿这个小丫头，竟然能把平时呼风唤雨的三个男人搞得统统失去常态。唉……不能小看女人啊。他在心底低叹了一声，看了看伏在桌上的石雨：“至于这个问题，恐怕得等两小时后才有回答，因为……他睡着了。”
　　尽管很不满意石雨此刻的表现，赵寒林还是替他盖上了一件衣服：“我看我们还是把这间屋子让给他休息吧，否则一切都将是毫无效率的。”
　　正在这时，国王的侍卫长敲门进来：“陛下请殿下和远方来的贵宾们去花园用点心。”
　　于是，三个人跟随着侍卫长向花园走去。

　　花香鸟语，风光灿烂的王宫里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湖泊，典型的阿拉伯式楼阁临水而建，亭台精美，池岸突兀有致，池边树影摇曳，池中黑白天鹅数只，悠游自在地滑行在水上。接见的地点就在这景致如画的皇家水岸边的白色遮阳篷下，不但有精美的异国风味的点心，还有着各种有趣的小玩意。
　　一番寒暄后，老国王请赵寒林和金鹰一起鉴赏他的一些收藏，气氛亲切而轻松。
　　金鹰口袋中的手机忽然一阵阵轻轻震动，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出的是那个令他心底暖意横流的美丽名字，他那温婉端庄的妻子从万里之外给他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金鹰优雅欠身，带着柔和笑意，闪去一边没人的地方和亲亲老婆讲悄悄话。
　　“哇，谁的电话啊，金先生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在此之前他一直酷得不像话，我还以为他天生不会笑呢。”西达简直对金鹰的变化叹为观止。
　　“哈哈……那是当然，要知道这个人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金鹰失常的人。”赵寒林笑得非常开心。
　　“听说金先生刚新婚不久，看这情形，恐怕是家中的娇妻来的电话吧。”老国王爽朗地哈哈大笑。
　　“陛下果然是过来之人，阅人无数，一猜就中啊！”赵寒林点头公布答案，却不期然看到石雨从屋内走来，“石雨，睡醒了？”
　　石雨尴尬地抓抓头发，懊恼不已地讪笑：“抱歉，我迟到了。大家这么高兴，我错过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不迟不迟，来得正好。”老国王招呼石雨在遮阳篷下坐下，“我们萨拉斯是一个靠自然资源生存的国家，但是在别的领域还有待加强。石氏是电子领域有名的大集团，集团中精英辈出，这次石氏决定增加在我国的合作项目和投资力度，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说你们来得不是正好么？”
　　“陛下果然深谋远虑，眼光独到，相信我们这次的合作计划会进行得很顺利！”石雨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大家碰杯。
　　正喝着，金鹰结束了电话，回来遮阳篷，还没坐下，猛听见“哗啦”一声，国王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八道目光齐齐集中到了老国王身上。却只见这位一向从容镇定的老人家，就像中了魔似的张大着嘴，瞪大了眼睛望着前面的金鹰，颤抖着手指指着他的脸，身子摇摇欲坠：“你……你，你的眼睛！”
　　石雨和赵寒林一听顿时绷紧了背脊，这是金鹰的死穴，说不得碰不得的死穴。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国王会对别人的特异如此直接地表现出失态！他们几乎能感到金鹰周身那无形的防御利刺已纷纷竖起，一触即发。
　　但令人更为吃惊的是老国王随后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情，而是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金鹰的双臂，摇撼着他的身子：“孩子，我的孩子！你……你回来了！”说完，他步履蹒跚地跑到水池边，向着东方扑通跪下，双手向天，老泪纵横：“真主啊，安拉真主！谢谢，谢谢您将我的孩子送回到我的身边！谢谢！”说着，五体投地虔诚地磕拜。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目瞪口呆，彼此看了一眼，只得到对方眼中同样的疑惑和惊诧。
　　正在纳闷的时候，老国王结束了感恩，回到遮阳篷，还是一把搂住金鹰，从头到尾轻轻抚摸，那神情就像抚摸着无价之宝——他的孩子，他日思夜想的孩子，他怀着无限愧疚的孩子，他无数次只能在梦中搂在怀中疼爱的孩子……而现在，他就在自己的怀中，老国王紧紧搂着金鹰，颤抖着抚摸他桀骜不驯的头发，触摸他温热的躯体，感觉他真实的呼吸，还有……他的一切一切都是有真实感的！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金鹰无法冷酷地推开身上的老人，因为他的颤抖让他感觉起来那么脆弱仿佛风中残烛，他怕自己这一推，会发生让人追悔莫及的事。于是他只得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咳……”石雨干咳一声，率先打破这有点在控制之外的局面，“我说，陛下，您这是……”
　　老国王被他这一问，回过神来，连忙放开金鹰，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向西达：“西达，快来，这是你的哥哥。”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什么？！”
　　石雨和赵寒林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西达和金鹰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不是真的吧？师傅当年是从中东人奴黑市买回了金鹰，没想到金鹰居然是老国王的儿子？那就是萨拉斯的大王子咯！可是既然是一国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沦落到人贩子手里呢？噢哟哟，有戏！石雨的眼睛在这父子三人之间骨碌碌来回转着，脑子里设想千万种亲情伦理大片的画面。
　　“哥哥……哥哥？”西达浑身一震，感到心上有阵尖锐的刺痛，他瞪视着那个人，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整个胸腔都收缩了起来，手脚冰冷，而身子摇摇欲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你看他的眼睛！”老国王激动地说，“会变色的紫色眼睛，是我们家族的标记！不光是他，你和为父都是这样，这不容置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能保证这世上还有和我们一样特质的种族？！”西达气急败坏地说，“哥哥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叛乱分子的手中失踪了！父王你比谁都清楚他已经凶多吉少，现在看见一个眼睛会变色的外人就毫不犹豫地认他做自己的儿子，这太荒谬了！”他歇斯底里地挥动着双手，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高，“谁知道他是不是应为药物过敏引起眼睛变异的怪物……”
　　“你说什么！” 老国王忍无可忍，冷不防给了西达一耳光，“你这样说不但污辱了你的哥哥，而且侮辱了整个家族！”
　　这个耳光既重又响，打得西达头一偏顿时住了口。石雨和赵寒林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气氛一下子变得令人压抑地尴尬。
　　西达苍白着脸，大口喘着气，缓慢地转过头，眼神中有令人心惊胆寒的阴鹫：“您竟然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打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唯一的亲生骨肉？”
　　老国王看着这样的西达，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冲动和操之过急，但是目前的情形已经骑虎难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的受伤。片刻后，才干涩地说：“我有办法证明他是我的亲儿子，只要验一下DNA……”
　　“够了。”一旁传来低语。
　　“我反对！万一验出来不是，那将成为皇室的笑柄！”西达依然怒吼。
　　“我说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金鹰突然间咆哮出声，他剧烈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眼神狂乱得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你们一个一个都试图主宰我的命运，可是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说完转身发了疯似的飞奔而去。
　　糟糕，金鹰抓狂了！石雨大惊失色，二话不说飞快地尾随金鹰除了花园，消失无踪。
　　西达的脸也绷得紧紧，冷哼了一声，甩手便走，头也不回地进了那座豪华的阿拉伯宫殿，再也没有出来。
　　老国王见此情景，不由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失神地看着刚才金鹰离去时的花园出口。赵寒林看着老国王呆滞的眼神，心底一阵无奈，对目前的状况也暂时束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