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的新娘》安印

22、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金鹰一路跑回了酒店，他喘息着跪倒在自己房间的地毯上。
　　他的心跳得那么猛烈，猛烈得全身的血管都随着一起跳动，仿佛马上就会跳出胸腔来，他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想喊，但是喉咙仿佛被压缩着，扼紧着，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刚刚听到老国王的话时，他仿佛被雷击中似的，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倒，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一刻他决不能昏倒。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从小到大，他都认为自己的某些特质是因为一些神秘的诅咒，这种种神秘特质让他饱受歧视和欺凌，幼时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父母、家人这些温馨的词语，那时的他被关在笼子里，所有的记忆只是无尽的黑暗和鞭打，直到托马斯在人奴黑市，将病得快不行的他，以十五个金币的价格，从人贩手中买走。
　　他知道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孩，是没有父母兄弟的怪物，所以他从来没有抱怨，即使被折磨被歧视得怒火中烧，仍没有抱怨过生活给他的不公，可是……可是今天……天啊，为什么要如此捉弄他！
　　石雨紧随其后冲进房间，见金鹰匍匐地上，心里一阵辛酸。稍微平复了一下喘息，石雨放轻脚步来到金鹰身边，伸手缓缓按在他颤抖的肩上，毫不掩饰自己深刻的关心：“鹰，你……还好吧？”
　　沉默片刻，金鹰猛地起身，冲到衣柜前拽出旅行包开始装衣服，他要离开，离开这里，离开得越远越好，他想回去如霜身边！
　　石雨大惊失色，慌忙跑过来箍住他的双臂：“金鹰你冷静点！你想干嘛？”
　　“放开我，让我走！”金鹰有一丝慌乱的挣扎着，“我这次来错了，竟然遇上这么荒谬的事情。我是个笨蛋！天子一号大笨蛋！你让开，让开！”
　　“金鹰，你冷静一点，放下！”石雨大声喝止。
　　可是金鹰却惘若未闻：“让我走，我是绝世大笨蛋！”他不停地咒骂着。
　　石雨忍无可忍不由分说地抓住金鹰的后领，将他拽进浴室，一把按在浴缸中，打开冰凉的冷水当头向金鹰浇下：“金鹰，你发什么疯！冷静下来！你难道忘了我们来萨拉斯是什么目的嘛？你这样冲动一走了之，会有什么后果！你忘了师傅说过什么吗？分清楚什么才是重要的！你……你……”见金鹰逐渐不再挣扎，他的手一松花洒被丢在一边，自己也喘着粗气跌坐在金鹰的身旁。
　　金鹰依旧苍白着脸，但眼中令人担忧的那抹狂乱已经消失，他缓缓起身，站在大理石水台边，失魂落魄地凝视着镜中浑身湿透的自己。突然“咚”的一声，金鹰紧握的拳头狠狠捶在镜面上！
　　“不要！”石雨惊叫，却晚了一步，触目惊心的血液立即从破裂的镜面上慢慢流了下来。“金鹰！你这个疯子！”石雨手忙脚乱地拉着金鹰到房间里，翻出医药箱中的棉花绷带替他止血。一边包扎一边骂：“你永远这个脾气，碰到不开心就自己对自己发脾气，标准的自虐狂，没药救了你！你说你是笨蛋，没错，你是个大笨蛋，但是再笨也笨不过我这个十几年来把你这个笨蛋看做生死之交的超级白痴！还有我那个小妹也是，就这样生生把一辈子的幸福押在了你这个笨蛋的身上！拜托你，拜托你下次准备伤害自己的时候，好歹想一下她那个傻丫头好不好？！”
　　金鹰不再狂暴，只是安静温顺地瞅着自己的手上的白纱渐渐渗出丝丝红色，心里流动着浓郁的悲伤和疲惫，整颗心仿佛被泡在消毒水中，酸涩的微微刺痛，那刺痛感甚至蔓延到了眼眶，忽然间异地温热的水滴在了那片染着鲜红的纱布上……
　　“鹰……”石雨错愕地看着他，金鹰竟然流泪！
　　金鹰抬起眼，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直直地望进好友惊愕的双眼，半晌，扯出了一个令人心酸的微笑，暗哑着声音道：“原来，我不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太好了。”
　　刹那间，石雨一把将挚友搂在怀中，湿着眼睫，继续骂道：“你这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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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落日余辉遍洒滚滚黄沙浩瀚无垠的戈壁沙漠，颇有长河落日西风孤烟的苍凉感觉。位处沙漠盆地的绿洲小镇中，人们正结束一天的辛劳赶路，纷纷找寻住宿的地方，好好休息歇乏。于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就成了最理想的休息之所，在这里醇酒佳肴、温床软铺、甚至美女歌姬，应有尽有，当然前提是你要超级有钱，因为这每一项服务的价格都不菲。
　　而此刻在这间最大客栈中最豪华的客房里正有人争论不休。
　　“西达殿下，你什么时候能将第二笔经费交给我们？”一个穿着传统阿拉伯服装黑布蒙面的的男人，声音低沉地问。
　　“我不是说过要等专家把那张武器图设计完成嘛。”西达有些不耐烦，“武器图设计成功，我才能向军事大国出售，只有卖了武器图钱才能凑齐。”
　　“你确定这张武器图能设计成功？”
　　“能，当然能，设计这张图的人是个天才！”西达自信的说。
　　“哦，我并没有否认你手下的人办事能力，我只是觉得，与其你要把那张武器图卖给别人，倒不如把它直接卖给我们，就当作你我这次合作的一部分经费。剩下的余款就像我们以前提的，等我们帮你夺得了王位，将国家石油矿井的百分之十五股份划入我们的名下，不就行了嘛。”蒙面人不温不火的语调让人觉得他像极了那只盯上小红帽的大野狼。
　　“不行，国家矿井的所有权属于政府，我不能擅支配。”西达斩钉截铁地回答，“至于武器图我会找到比你们更适合的买主，不必你们费心，等着就行。”
　　“哈哈哈哈！”蒙面人狂妄地笑了起来，“殿下，我们慢慢等着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事到如今你等得起吗？难道你还没有察觉到形势对你越来越不利了吗？”
　　“什么意思？”西达脸色顿时一凛。
　　“听说，你那位失踪二十多年的皇兄，带着萨拉斯重要的经济合作项目，突然出现在皇宫之内，而国王陛下对您和他的态度也很值得人深思，谁都难保他会不会和国王陛下联合起来，那您在宫中的地位……”蒙面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脸色铁青的西达一眼，“照我的意思，殿下您的这次行动恐怕是要提前咯，不然被人家抢先……”
　　“闭嘴！”西达沉着脸大声喝断对方的话，“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哦，那好，在下先行告退了，王子殿下。哈哈哈！”蒙面男子用刺耳的声音戏谑着，离开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出房门，西达便怒火中烧地将一个铜制水壶砸向了门口。
　　“他们简直太得寸进尺了！”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地近身侍卫义愤填膺地开口，“殿下，我们要怎么办？”
　　许久，西达站起身来，断然道：“他们说得对，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将行动提前！”他来回踱了两步，在窗口站定，夕阳的残晖投射在他的脸上，形成了界限分明的黑白阴影。一支烟的工夫，他才缓缓开口：“等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就说我考虑将武器图作为提前行动的交换条件卖给他们。”
　　“可是殿下……”侍卫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西达挥手打断。
　　“不用再说，我已经决定了！”说完，西达快步走出了房间。
　　侍卫目送着这位自己发誓效忠的主人，脸上却出现了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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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天气变化多端，傍晚时分起了风沙，气温骤降，透骨寒风卷着漫天沙尘，顿时无月无星。
　　冰儿透过窗户几乎是有些恐惧的看着外面的天气，叹了一口气，她开始有点后悔没跟赵寒林一起回他们的酒店，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听着屋外犹如鬼哭狼嚎般吓人的风声了，至少，她可以躲在石雨的怀里听他的心跳声，就像前一天晚上他来找她时那样。
　　想到那一晚，冰儿的脸上不禁又泛起了一抹嫣红……她好想他，要是他今晚也能偷偷跑来那该多好。想到这里，冰儿忍不住又沮丧地朝自己哀叹一声，今天他怎么可能再来，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后，皇宫里的安全警卫又作了重新安排，彻底杜绝了再次发生偷潜事件的可能性。再说今天下午大哥来见她，把发生在花园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原来金鹰竟然就是老国王二十年前在宫廷叛乱事件中失踪的大儿子，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根据家族遗传特征来肯定八成有亲属关系。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搞得冰儿一楞一楞的，如果金鹰真是萨拉斯的大王子，那如霜不就成了王妃，石雨是王妃的哥哥，不就是国舅爷？国舅……等等，在萨拉斯是不是叫国舅爷这个名字？还有，国舅爷的老婆叫什么，总不会是国舅妈吧……噢，上帝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冰儿猛地回过神来，无力地摇了摇脑袋，试图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思维。
　　正在这时，有敲门声，西达正站在门口：“睡了么？”
　　“不，还没，请进。”冰儿急忙让他进屋。
　　西达礼貌地坐下，向她微笑：“你刚刚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摇头？”
　　冰儿一怔：“啊？我……呃，颈部运动，哈哈哈。”被看到了！好糗哦。
　　西达一皱眉，双眼盯着冰儿白皙柔美的脖子：“颈部运动？你的脖子怎么了？要不要我找医生来帮你看看？”
　　拜托，找医生？别开玩笑了。冰儿连忙说：“不不不，我的脖子没什么，这只是每天例行运动，保持肌肉韧性，以防骨骼僵硬。看，就像这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西达见她煞有见识地摇头晃脑耸肩弯腰，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忍不住又被她的可爱逗得哈哈大笑。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只有她才能够让他开怀一笑。
　　冰儿看着笑不可遏的西达，有点恼火：“喂，你觉得很好笑吗？”但是，当她虎着脸坐回他身边准备威胁时，她发现西达的眼睛真的也是紫色的，虽然不像金鹰那样明显，但的确从刚刚的深褐色变成了深紫！看来他们的确有血缘关系。
　　“你在看什么？”西达温柔地望着她，她这样专注的眼神，让他有吻她的冲动。
　　“真的会变色，你的眼睛……”冰儿还没说完，那双紫色眼睛立即变回了冷冷的深褐色。
　　“连你也在拿我和那个冒牌货相比！”西达霍地站了起来。
　　“西达，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不是冒牌货，他可能是你的哥哥。”冰儿讶异西达态度的突然转变，她也站起身，大声说。
　　“我是不会承认他的！”西达转过身去，故意不看冰儿诧异的眼神，“我的确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他已经在二十年前的宫廷政变中死了！”
　　“西达……”
　　“好了，我们别谈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了。”西达挥手阻止了冰儿的再次发问，“我托你设计的武器图怎么样了？”
　　冰儿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点头道：“已经好了，我拿给你。”她走到写字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光盘，放进电脑，“看，这就是完整的武器图。”
　　西达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快步上前观看，他移动鼠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忍不住赞叹：“太棒了，你真是个天才！”
　　“嘻嘻！石雨也这样说！”冰儿得意地朝他皱鼻子。
　　这句话，将西达的欣喜的火焰硬生生地浇熄在心里，恨声道：“那个石雨到底喝你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在乎他？”
　　冰儿被他一问，脸上红云乍现，吞吞吐吐：“没……没什么。”
　　“你喜欢他对不对？”西达看她娇羞不堪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一切，不由恼怒起来，转头冷冷道，“他有什么好，懒散、傲慢、玩世不恭，你别犯傻了！”
　　冰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方才反应过来要反驳：“不！石雨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他是天底下最最专一的人！”
　　西达却因为冰儿的反驳眼中燃起愤恨之火：哼，专一？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到，为什么你的眼神不为我停留！
　　他愤愤地走到窗边，眼光穿透窗外满天风沙，凝视着无边无际的黑色苍穹，片刻后才用冷漠而坚毅的声音：“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当他完成他的大业，冰儿一定会知道谁更适合她！
　　“西达？”冰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西达暗自定了定心神，转身取出电脑中的光盘，“我先走了。”
　　“西达。”冰儿叫住了欲离去的西达，缓缓地说，“我不希望这件武器被用作邪恶用途！”
　　西达为之一震，稍后露出讥讽的冷笑：“什么是邪恶？它的标准由谁来制定？一群人的邪恶对于另一群人来说是正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冰儿呆呆看着房门被缓慢地合上，许久才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石雨，西达刚刚从我这里拿走了武器设计图。是的，我在光盘里设置了自动定位程序，只要它被放进电脑读取，我就能通过它知道终端的坐标位置，若是西达把它交给恐怖组织的人，我们就能找到那个基地。不，西达没有发现……好的，我会自己小心，明天见，拜拜。”
　　她挂上电话，却没有任务完成后的轻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露着忧郁：西达，你何时才能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