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善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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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清竹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院子里几个丫头小厮在门前守着聊天，灯笼里盈盈暗暗的光亮一直延伸到院内，照亮她们脸上欢快的笑，和细细小小的说话声。看到苏襄他们走到这边时，有个丫头叫了一声“二少爷”，其它几个也看了过来，连忙行礼。
苏襄温和地对她们笑笑，算是回了礼才进院子。
因为是少爷住的院子，所以多半都是小厮，能进内院子的除了云丹，如意和苏墨以外，其它的只有两个小丫头和三个小厮是负责其它事宜。
依着以往的规矩，还是云丹服侍苏襄，如意便早早地回了屋子，却是在想着程氏今日看余氏的眼神中，那一抹疑惑。像是很吃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
她当然不会相信程氏是真心为余氏有孕高兴，按理说程氏应该已经出手了，到现在为止她却还没有看出哪里不对。
云丹回来的时候如意正梳洗，见她进来时一脸的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有事为难？”
她看了一眼如意，看她已经散了头发坐在铜镜前，手里正拿着香膏，看样子是刚洗完脸。细腻白嫩的脸，黑珍珠一样的眼晴显得分外纯净动人。云丹心头一动，朝她笑了笑才说：“没事，只是少爷吩咐明日让我们去给夫人请安，说夫人此时心里怕会有些郁郁，让我们好生开解。”
如意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便注意到她双手交握时抓住的袖口，有些鼓鼓的，便知定是为了下毒一事去善后。她自然是不会推拒，毕竟这些事，每多一件，以后便有更多的筹码和铺垫，她当然是事无巨细，越知道得越多越好。便笑着点头应下了。
男人们的事业是在外院，苏襄想站住脚，必须要有所建树才行，苏老爷要每日上朝，而苏襄现在已经是出入府中自由而行，一早便出去了。
丫头的衣裳都是府中供给的，只是偶尔若是手头宽裕，想自己制两套新衣裳也是无碍，更何况主子们有时也会赏些好的布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衣饰上不违了规矩就可以。各院的大丫头自然是要打扮得更好此，才显得主子宽和仁义。如今的清竹院不同往日，云丹和如意自然也是有些注重。
云丹今日便换了一身鹅黄色宽袖窄口的外衫，比起平日的规矩，更多了几分俏丽明媚。作为一个通房丫头，平日里就算是为了主子，比起她丫头多打扮两分也很是正常，但云丹一向都是低调规矩的人，衣裳的颜色也多穿素淡，今日的颜色虽不艳丽，却是要亮丽许多。
如意特意多看了两眼，称赞道：“云丹就本就生得好看，这颜色真衬你。”
“还好吧。”云丹捏了捏袖口，有些心不在焉。
如意注意到她的动作，平日里为了方便，她们的袖口多为窄紧，而今日云丹这件外衫的袖子只在袖口处内收，让袖里方便做袖袋。
拿了些蜜饯，两人便往着宁馨院而去了。
此时虽是早晨，但日光已经开始炙热起来，苏府的院子做得精巧，一路有花树掩映，倒也多了几分凉爽，只是两人不敢去得太早，打扰余氏休息，便也是到了已时才去，到时也有些微汗了。
余氏看她们过来，笑着收下了蜜饯和她们寒暄起来。因着要静养，便把屋里的丫头都遣了出去，只留了春莺和夏花。春莺让夏花放好了东西去煎药，她接着便是一直在余氏身边没有离开过。
“你们是清竹院的丫头，不能老是往我这儿来。”余氏喝了口茶，脸色已经比昨天好很多，虽然依旧苍白，精神却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如昨天一般疲倦异常了。
云丹关心道：“云丹是夫人一手调教，如今虽在服侍少爷，但是夫人依旧也是云丹的主子，如今夫人遭此大难，云丹也只能尽些心力，还望夫人不要嫌弃云丹。”
见余氏应付自如，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意不知昨日那番话是否真的让余氏疑心了苏襄，心念转间，看到端着茶杯的春莺，便笑道：“夫人与少爷之间哪里还分你我，奴婢和云丹虽在清竹院，却也很担心夫人，若夫人有什么差遣，我们定会如同春莺姐姐一般忠心为夫人的。”
春莺本也是带着一幅笑脸偶尔会应付几句，本来以为夫人和少爷之间情谊颇深，自然对苏襄身边的人也是很亲近的，但是只是因着昨晚余氏的话，就已经生了隔阂，现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与她亲近了。此时听到如意的话，不由冷冷瞥了如意一眼，对她此刻献殷勤的样子很不屑，说道：“如意这话可说差了，我们是奴婢，无论主子之间怎么样，我们只要伺候好自己的主子就行了，所谓各司其职，才能各尽其能，若是乱来，岂非混乱了。”
她眼神有些冷，但话说得却说得似真似假，因着只是闲话，让人也不知当不当得真。余氏看了春莺一眼，再看如意，却见她只是低了低头，眼神中似有些懊恼的样子。
如意却是明白了其中意思，若是母子，哪里还会分得这么清楚，既然要她们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也就是说明了余氏和苏襄之间的各人是各人。嫌隙又深，那么定是怀疑了下毒之事，今日云丹应该就是要来善后的。只是现在，就要看云丹怎么做事了。如意对着春莺福了身，歉意道：“是如意的不对，不会说话，给春莺姐姐陪不是。”
春莺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地受了她一礼，才说：“妹妹陪不是做什么，本来就是在陪夫人说话，我也是随口说的，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是我的错了。”
她的身边不远就是梳妆台，之前那只六翅凤羽衔珠簪就放在铜镜前，看得很清楚，如意福身时小心瞥了一眼，才道：“是我的错，姐姐是在教我呢，如今在夫人和姐姐面前不要紧，若是在外面说错了话就不好了，姐姐是为我好。”
余氏也不耐烦和个丫头如此纠缠，但毕竟云丹是她放在苏襄身边的，而如意又在苏襄身边多年，现在还不打算撕破脸，便按了按头，对春莺道：“我有些口渴了，去给我倒杯茶。”
这句话就是在说“别吵了”。算是让这场口舌之争停下来。
春莺转身要去倒茶，如意连忙上前了几步道：“刚才如意说错了话，这点事，就让如意来吧。”
春莺见自己刚刚才讽刺完，她居然还敢在余氏面前献殷勤，不由心中又有怒气，走到如意面前就挡住了她：“这些事情都是由我服侍的，你泡的茶，夫人可能喝不惯。”
她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又带着些怒气，如意像是害怕又像是惊到一般朝着一边跳了一步，直接就撞到了梳妆台上，铜镜本是摆放着，被撞得“哐铛”一声倒在桌面上，而首饰盒子，胭脂盒子更是撞得散了，有些直接掉到地上。
本来整齐的桌面都乱成一团，春莺紧皱着眉头呵道：“看你干得什么好事！”
余氏见状也收起了笑容，看向刚扶着桌子站稳的如意。
云丹见有机会，连忙跑了过去责怪道：“如意，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稳重，若是弄坏了什么，你可陪不起！”
如意连忙跪下，眼睛盯着地面惶恐地朝余氏喊道：“如意不是故意的，夫人饶命！”说着就想补救，结果却踩到一打挂着的丝绢，只听又是一声，桌上的珠宝盒子落在地上，正落在她的旁边，砸在那只六翅凤羽衔珠簪上，各种项链手镯珍珠宝石散了一地。
如意又是深深地埋下头，眼角余光却是看向身边那只堆在一堆珠宝中的簪子，簪子没有被损坏，只是那凤首上的粉珍珠划了一道痕迹，让那颗珍珠留下了瑕疵。
云丹也跪了下去替如意求情道：“夫人，如意也是一时无意，夫人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春莺恨恨地看着如意，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差点害余氏起了疑心，更是不喜欢她，口气也有些尖锐起来：“哼，自己的事情都没做好就想着献殷勤，一心二用，自然会闯祸，你这样也不知二少爷这些年怎么过来的，看来程氏确实不安好心，随便捡了个人塞过去了事。”
“好了，先把东西收拾好。”余氏不耐看她们口舌，朝着春莺使了个眼色。
自己的东西，别经他人之手，还是似敌非友的。
如意连忙把那珠宝盒子拿了过来，不吭声地开始收拾她弄得那一片狼藉。云丹也开始帮忙，只是她的目光，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只六翅凤羽簪。但是如意却是把那些珠宝一手都抓到了她身边，开始往盒子里装，云丹看如意一脸的紧张，又怪贸然去拿簪子会让余氏和春莺发现什么，只好耐着性子先把自己身边那些都捡回盒子里。
两人都快捡得差不多时，一只手却是快了一步地捡起了那只簪子，云丹刚要伸手去抢却是慢了一步，硬生生停住。
春莺看两人一脸紧张害怕，心情就好了些，慢悠悠地拿着手绢擦了擦簪子：“我来就好，你们是服侍少爷的，不懂夫人的规矩。”
如意见云丹双手握在一起，便知她心里的紧张，她却只是偷偷观察着春莺的神色，果然看她突然脸色一变，就知道是发现那道痕迹了。在她说话之前抢先道：“是我的错，我来帮夫人擦吧。”
于是就伸手去抢那只簪子，春莺服侍余氏，自然习惯事事小心，这首饰精致，摆弄时也是轻拿轻放，如今被如意突然来抢，哪里有防备，直接便让她抢走了。
“如意！”云丹突然跨步走到如意面前，脸上怒气横生：“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是夫人的宁馨居，夫人宽和不怪你，但你也不能如此无礼啊！”
她站得位置巧，刚好遮住了春莺和余氏的视线，话里虽怒气横生，看向如意的眼神却是意味十足，先从如意手里拿回簪子，飞快地从袖袋里拿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簪子换了过来，然后转身歉意地送到春莺手中，然后再看向余氏：“夫人，如意没有收拾过这些东西，不知轻重，还望夫人看在她服侍二少爷多年的份上，轻罚她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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