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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陷阱 ...

  •   第九章

      凌初一于原文这些瓜葛不再上心,躲在太医院里正和了她的心意。她的记性不好不坏,着了绝版春宫图画儿自个对着书册点了筋脉穴道,待记得熟了,又用毛笔蘸墨点在了衣裳上,一来二去,琼玉还好,柳飞都以为她魔怔了,慌忙把顾抒远请了来。

      顾抒远来时,眉心一跳,那往日冷淡自矜的神色有了变动,鲜活起来,施施然捏了捏她的脉门,露出一丝无奈,叹道:“ 你依旧这般......”

      余下的话不消说,凌初一是自家知自家事,宅女在家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这神仙玉人瞅着。她有几分不自在,讪讪然接过了柳飞递来的水晶镜,莫说衣衫上染了墨点,就是嘴也吃了墨。

      “我就瞎玩。”凌初一见顾抒远也不是来取笑自己,颇为自嘲。顾抒远此人,天生就有种让人亲近的缘分,再加上他声音温和,笑意温柔,竟是带了纵然的意味。凌初一在他面前不自觉就收了警惕,露了不少本性。

      “在我面前,倒也无妨,并不需拘束。”顾抒远轻轻摇了摇头,展袖一扬,将搁在桌上的那本大咧咧敞开的春宫图拈出手上。

      那双至清至洁的手握着那本极艳极露的春宫,当真是雪地落红梅,触目惊心!凌初一是脸皮厚,只限于自家窝里横,当真要她大大咧咧求开放,却是不敢的。

      顾抒远看了春宫图,眉毛也不曾掀下,凌初一心道他要多问一个字,日后怕都不好开口说话了。

      “有图有画,比空想好多了,伊姑娘不同凡响。”顾抒远是个大夫,只是这时代人讲究,轻易不肯暴露人前,于医者言,望闻观切不能够,难免有失偏颇。在春宫人体图上画筋脉穴道,简明扼要,一目了然。当然他在黄岐之术的成就,早已视一切阻挡之物无无物。于初学者,却是正正好。

      从贵人到白姑娘再到伊姑娘,凌初一听得出来,亲近多了,且这言语里头不但没有苛责,反倒颇有赏识,就跟幼儿园小朋友拿了小红花似的,心里美滋滋的。

      顾抒远摇摇手,将册春宫置于桌上,想了想,方缓缓道:“黄岐之术,本就不分男女,为医者,父母心,不偏不倚,修心养性。你既能看破这道世俗障碍,又有上进之心,何愁不成。莫说为医,世间之事,只要肯想,只要敢为,并不是做不成。” 他说话的声音极平稳,似乎没有染上情绪,却透露着温宁的意味。仔细品来,当真字字珠玑,句句偎贴。

      凌初一在现代做了一辈子学生,却没遇见过一个这样的好老师,教人从心底兴起向学之心。

      她颇为感激的望向顾抒远,所谓一通百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她要修仙,委实把握不大,只打算且行且看。日后她回顾往昔,他说的几番话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可惜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抒远前走一走,白芷带着宫人捧着好些物事过来。

      凌初一有些受宠若惊,打从她在四皇子手底下吃亏以来,白芷的好东西似流水一样送了进来,也曾看望过两三回,回回不是哭诉自己日子艰难,便是哀叹阿姐多病多灾命运多舛。凌初一实不喜整日哭哭啼啼,身上有伤,难免倦怠,绷的太阳穴疼的很。

      白芷在凌初一面前不摆架子,虚虚受了阿姐的福礼,亲自把她搀起来,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一丁点不放过,轻轻叹了口气,水盈盈的大眼立马就红成了兔子。

      “阿姐,怎生又瘦了,脸颊肉都凹了去,通煞我也。”说罢弯下腰来抱住阿姐,一通好哭。

      凌初一本不觉得自己可怜,被她一哭,也心酸不已,轻轻拍了怕她的云鬓,道:“本好好儿,你偏要来惹人哭才好。”

      宫里头是忌讳这哭的,白芷闷哭了会,一方薄薄绢帕早已湿掉。耳闻阿姐的嗓音,脸色一白,愤愤然道:“这宫里头实是人人都压我们姐妹一头,个个都敢欺负我等,姐姐这嗓子,可怎生得了,宫里是委实待不下去,皇后还不知将你我姐妹怎手蹉跎。”这番话着实透着亲昵的劲,只叹命苦,半点也不曾提及那等罪魁祸首——四皇子。

      贴身宫人已遣了出去,姐妹两个坐在床榻间说私话儿。凌初一由她说,心知身在樊笼难以脱身。她本还有救风尘之心,无奈差点被殃及。人都是这样,身有富余才有能力去帮他人,自身难保,做不来舍身饲虎之事。凌初一既得了白伊的身子,念及这份渊源,少不得惠及她的家人,仅此而已。

      四皇子的杀人之心昭昭可见,凌初一颇有阴影,只是白芷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今日来有什么目的呢。

      “阿姐,怎生好端端的,你在明德宫里也能祸从天上来,据说那日有盗贼入宫,本是要刺杀六皇子的,谁知那贼也不急甚机灵,进错了屋,让姐姐受了惊吓,后来还是四皇子带人将那盗贼捉了去,姐姐算是福大命大,遇到善人了。”白芷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十分虔诚。

      凌初一初次听这话,心里十分惊愕,面上不由露了几分,道:“这话从何说起,我却不知是何盗贼,六皇子乃金枝玉叶,天潢贵胄,怎有那不张眼的东西想要对殿下无礼。”

      白芷闻言,眼里划一丝不查的神采,随即破涕为笑,“阿姐因祸得福哩,六皇子听闻此事,道是让你受了无妄之灾,心下感念,在娘娘那里求了情。娘娘爱子心切,便也准许了,让顾太医整治你,待伤好,你我姐妹依旧一处做伴。”

      人生的一张嘴,好生利巧,上下一碰,什么颠倒黑白须臾之间。凌初一见白芷一口咬定四皇子做了好人,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欺人太甚!她委实着恼,谁愿意把仇人当恩人啊,当下也不顾不得许多,冲口而出道:“这盗贼是太猖狂,可恼我当日见了他的面!”

      白芷那双圆而鼓的大眼瞪的十分分明,难以置信和讶色接连闪过,失声惊呼,尔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

      看来你不是同党也是知情者了,凌初一心里划过快意,嘴是不利索,这双眼睛看的比别人更分明,既知了答案,她故意露出惆怅惋惜的神情道:“可惜天太黑,我连人影都没看见,脖子上挨了吃。”

      “却是可惜了。”白芷下意识皱皱眉,伸手抚了抚了鬓上一颗光华灿灿的夜明珠,别有一番娇怯之态。

      女人之间的情谊,往往就是那块白豆腐,瞧着纯洁无垢,实经不得一碰,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友情只有在没有遇见爱情之前才弥足珍贵,有了爱情,便什么都不是。

      白芷和凌初一,一个有意讨好,一个有心相交,一时半会相安无事,本来感情基础就不算深,哪里又经的起风浪呢。

      凌初一心道,老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昔日,姐姐曾对妹妹,这宫里虽好,却是富贵樊笼,你不愿做笼中鸟,要为天上飞。”白芷那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那红唇上,露出一个如孩童般天真无暇的笑容,“妹妹知姐姐心意,现如今就有个好机会,可以让姐姐出得宫闱。”

      天上掉馅饼了!要是往常,凌初一早跳到屋顶上去了,今日心里有警惕,难得动了脑子想。能出宫是好事,宫女能等到二十五,而秀女基本上出不去的。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凌初一怅然一笑,“不过一时想念罢了,此事说来不合礼法,你我姐妹本是一体,怎能好生误了娘娘。”

      见她不入巷,白芷双手捂着帕子,打着旋儿,声音又轻又脆,带着柔美的味道,好叫人听得清楚,“今日可有好机会哩,切勿推迟,天大的好事一桩,姐姐只需点个头,妹妹必然帮的妥妥帖帖,不出岔儿。”凌初一听了更加不敢应了,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有人挖坑等她跳了,数日没这好运,绝壁不是好事。

      白芷说话,风来雨来,面来相来,她抡起帕子,一顿好拭泪,顿时有了楚楚风姿,娇娇怯怯,柔柔弱弱,莫说男子,就是女子见了,也恨不得哄上一哄,揉上一揉。“实不瞒姐姐,这事不仅关乎姐姐的前程,对妹妹也同样重要。你我姐妹情分不同寻常,在这深宫当中自当相守相助,姐姐若能应下,是花好月也好,姐姐若不肯,这宫里哪有我们立足之地呢。我晓得,这话实在为难姐姐,还望姐姐看在妹妹面上,万千考虑。”瞒不得,只有相求了,白芷端的是十二分为难,这个事是不厚道,可天下的事哪有有公平呢。

      凌初一一看这阵势,心里更加不喜,摆明是鸿门宴了。她本来就不是那些心软之人,十分坚持自己的想法。

      “快些起来,说来说去,到底是什么事呢。”这份上了,白芷还不肯说。

      白芷的眼泪流的更快了,堪堪在那青石板上留下一淌水渍,哽咽道:“也不是旁的,妹妹想与姐姐做个媒,说于大皇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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