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碧**遥

4、第四章

　　“啧啧……这个项羽小儿竟和朕有一样的癖好。”始皇帝啧啧称奇，抬手捋了捋须，旁边的李斯冷冷淡淡地瞥了自家皇帝一眼：“陛下，这很值得骄傲吗。”
　　始皇帝回头看了李斯一眼，竟带了些笑意：“爱卿不喜？”
　　李斯不置可否，飘飘忽忽又晃了出去。
　　“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去附近的祠堂找找有没有好肉。”
　　始皇帝一笑，也跟了过去：“朕也同去。”
　　“哦？怎么不去继续看你看中的那小儿和他的意中人是怎么继续下去的？”
　　“若他们真个开始做些非礼勿视的事，朕可没有去窥伺他人的癖好。”始皇帝话语里又带出了些傲气：“朕坐拥天下，任何事都无须窥伺他人。”
　　李斯不禁好笑，什么事都得被这人说的振振有词不可：“快些走罢，我便不愿看他们卿卿。”

　　子期枕着项羽的手臂，刚刚有了些睡意就激灵了一下。项羽感觉到他动了，睁开眼睛：“怎么了？”
　　“刚刚怎么忽然感觉这么冷啊……有阴风啊……”
　　项羽看他穿的少，而且他也不比自己自幼身体强健，功夫又都下在了铸剑上，底子也弱，真这么在林子里睡一宿要是生病了可就不好了，便站起了身，握着他的手拉他起来：“回房间去睡吧，你再着了凉，你妹妹非暗杀了我不可。”
　　子期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少乱讲，我妹妹最是温柔了。不过……我不是感觉天气冷，是……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小时候调皮了被长辈关进祠堂里才会有的那种阴冷的感觉……子期不舒服地揉了下手臂，还是决定听他的一起回房。抬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啊，打完了就要直接在外面露宿的，嗯？”
　　“是我是我，”项羽笑着拍了他肩：“都是我的错，现下可快些回去吧，我的子期大人。”
　　子期也笑，也就任由他这么揽着自己回房了。
　　月色正好，没有灯光也可以照的前面的路清清楚楚。

　　次日，虞姬说见了哥哥开心，要去街上买几匹新布来给哥哥做衣裳，子期也便陪着她。项羽倒是有些舍不得，不过看那个爱妹妹如命的家伙满脸的高兴，只得自己回房去喝闷酒了。子期现下归来，他一时间也没心思去做别的，就是想只跟他在一起，好好聊聊，比剑喝酒。只要子期在身边，他做什么都感觉开心。
　　街上倒是热闹，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吵闹的紧，几乎让人无法相信，不过数百里开外，就有在厮杀着的人。但是这样的场景让子期相信项羽是对他，也相信他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要跟着项羽，打下整个天下，让普天下的黎民都可以过这样平淡祥和的生活。
　　子期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虞姬已经挑了好几块布了，不觉苦笑：“妹妹，之后是要行军打仗的……你给我买这么多做长衫的布，也没什么时间穿啊？”
　　“也不可能总是在打仗吧？像现在这样，你难道穿着铠甲和我上街？”虞姬笑着拿了匹布在子期身上比了下：“这紫色的，衬你。哥哥本来就生的俊，好好打扮一下，肯定有很多人家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你。”虞姬抱着选好的几匹布让店家算价钱，回头对哥哥俏皮地眨了下眼：“要给虞姬找个温柔的好欺负的嫂嫂啊~”
　　“为什么还要好欺负？”子期不禁好笑：“你要嫂嫂就是想用来欺负的不成？……你这丫头。不过，我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暴秦不除，生灵涂炭。”子期抬头看了看天，淡笑了下：“一直在外面征战，做什么娶媳妇，娶了也是误了人家好姑娘。不过说到娶亲……羽将军，并未婚配吧？”
　　虞姬心一下都提了起来，睁大了一双妙目：“这个我怎知……哥哥问他却做甚？”
　　“没什么，他之前不是很喜欢你的？把你先嫁了倒无妨。”子期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虞姬这才松了口气，朝他伸手：“快付账。”又加了句：“我才不可能嫁他，给我找到嫂嫂之前，你也别想着给我找人家。”最要紧的是让哥哥赶紧娶了妻，一定得赶在那项籍下手之前……
　　“出来给我买布还要我花钱啊。”子期笑着捏了捏妹妹皱起的鼻尖，低头去翻钱袋。女孩子这个样子可爱的很，他看了都爱。这个宝贝妹妹，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才成。如果项籍有心，便让她跟了项籍也好。虽然……他自己并不是真的很想让他们在一起。子期翻着钱币时，无奈地挑了下唇角。自己也是，最好的兄弟和最心爱的妹妹在一起，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还在家时帮两人说合的时候听项羽说现在不想娶妻竟然还暗喜了下……什么人啊。
　　付了帐，让跟着的下人抱了那几匹布二人就走了出来。虞姬看到一家卖小食的铺子，想去再买几样点心。那家店不似这些布匹和杂货摊子，是在一家小小店铺内的。铺子小，子期又不喜那些甜腻的点心香气，就在外面等着她。随意看着周围时，入眼第一家就是一间铁铺。看到老本行自然高兴，子期扬了下嘴角就走了过去，吩咐下人在门口等姑娘。
　　还没有走到近前就听到了两个铁匠在拌嘴，吵的还挺凶。
　　“这物事哪是我等碰的了的，还是丢了罢！”
　　“你这说的却是什么话？这等奇珍可是千年都难得一回，你竟——丢了它做什么去？你要让它被不识货的人当普通烂铁铸成锄头还是铁耙！”
　　子期近前了，才看到那二人争执不休的源头无害地躺在一方铁砧上，黝黑透亮，细腻的光泽和质感只是看的就知绝对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上等材料，忙快步走了过去，先一揖手：“二位大哥，这块玄铁……若二位大哥不愿铸，可否让与在下？哦，若是二位要铸剑，那只让与我一小块也是好的。”子期笑了笑，一揖到地：“价钱好说，只要二位大哥肯让。”
　　那两个铁匠一听他开口便知是行家了，这块玄铁卖相甚是丑陋，若普通铁匠，打个锄头都还嫌它黑漆漆的不好看。之前争吵的二人对视一眼，想丢掉的那人立刻开口：“十金，不能再少了！这位兄弟，你也知道玄铁是这天底下难寻的，这十金还是看在你我同为剑师的份儿上给你的便宜呢！”
　　子期一时间哑然，这十金真不是小数目，他一时间怎么可能拿的出来这么多。虽然刚刚本来就是打算回去管项羽要钱，可是……这个数目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项羽本来跨着他最喜欢的乌骓在集市里晃，子期不在他无聊的很，也没心思去陪龙且比剑，就出来透透气。因为想着子期是陪着他妹妹去买布的，也无所事事的他就也去了街上遛马。未曾想巧的很，才刚出来转了不到半刻钟便遇见了下意识想巧遇的人。坐在马上本来视野就广，一眼就看到了铁匠铺前熟悉的背影。“子期！”项羽惊喜的很，勒住马跳了下来，一拍他的肩：“不是陪虞姬买布，怎么跑到铁铺来了？”笑着点了点他：“果然还是本性难改，手痒了？”
　　这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子期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只得道：“你怎的又在街上骑马，撞到人了怎么办？”
　　“你信不过我的骑术？”项羽挑眉，揽着他肩看过去，发现他一直在盯着一块黑黝黝的丑物，有些奇怪：“这是什么铁？没有炼好吧，长得也太丑了。”
　　那个开价十金的看项羽衣着华丽，骑的还是乌骓神骏，见他和这识货人认识，立刻道：“这可是无价之宝啊，您问您那朋友，几千年能找到这样大的一块玄铁？一口价，”那人张开十个指头：“十个金。实不相瞒，我们哥儿俩没有这手艺，若您二位能铸一把绝世好剑，这玄铁在您手里才是真正得用武之地啊！”
　　项羽看的出子期的眼神的确是很想要，他怎么可能不舍得这十个金，便拍了下子期的肩，笑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诶，项籍！你做什么去？”子期一个没抓住，那小子竟然翻身上马了：“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我就没有了？等着，记得给我铸一把绝世好剑啊！”项羽跨在马上，对他大笑。这意气风发的样子，倒显得本就英挺的剑眉星目越发耀眼，子期一时间竟看的有些失神。
　　项羽正欲拍马赶回宫内宅中，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铁匠忽然闪到他马前，伸手拦住。项羽一勒马，奇道：“怎的，要加价？只要你肯卖，多少我都付，说价钱吧！”
　　那人一揖到地，抬头对项羽歉意地笑笑：“我族弟那是在说笑，虽然是少见的稀罕物事，但在我二人手中无半分用处。这位兄弟，”他抬手指了指子期：“一见便知是铸剑能手，这玄铁到了贵人手中才能不负了它。在下，甘愿拱手相让。”
　　项羽挑下眉，这人倒是个义士。下了马也一揖手：“大恩不言谢，我兄弟酷爱铸剑，这玄铁也是他最想要的，兄台愿让，项某不胜感激。日后若有难事，只管来寻项羽，定两肋插刀。”
　　子期更觉不自在了，他最知道项羽重诺，此话一出断无收回之理，只是为了自己……这人，至于做到这般么？看那个做弟弟的将那玄铁仔细包好，满脸不情愿地递到自己手上，子期还是忍不住笑了下，揖道：“多谢。”
　　让玄铁的那人只对二人笑笑：“早闻羽将军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只希望这铁在日后除秦战中能有得用处，足矣！”
　　二人拜别之后，项羽见子期还不停地摩挲那布包，看他稀罕的不行的样子不觉好笑：“别看了，回去我派人给你设最好的铸剑炉，到时候你再怎么细看都成。”别说没花钱，就算让他花二十金，能看到子期现在的这个好看的笑脸他都愿意。“走吧，骑我的马，我们现在回去？”
　　子期摸着玄铁点头：“好。”走出去几丈远，都应了才反应过来，立刻道：“不行，我还在陪虞姬呢——天，我竟忘了！”
　　项羽语塞，他也忘了……这姑娘可别走丢了才是：“虞姬在哪？”
　　“刚刚在那点心店里……你先回去，我去找虞姬！”子期把玄铁丢进项羽怀里，回头喊了一声：“小心拿着，敢磕碰一点等我回去找你算账！”
　　项羽看他跑开不觉好笑，这玄铁铸成的剑锋利无端，能开金裂石，还怕磕碰不成？不过虽然这么说，他却还是小心把那块丑铁抱在了怀里。也听了子期的话，没再在街上骑马，牵着马儿慢悠悠走回了宫里。

　　虞姬抱着装点心的布包，站在点心铺子旁的帷幔后，就这么看着两个人。她从子期接过玄铁时就在看着了，心里真是难受的不行，鼻子酸了酸，委屈的险些哭出来。这个刽子手，屠夫，竟然用那种孩子一样的笑来哄骗她的哥哥。哥哥却也真的信了那是他真容？这个刽子手……他才不可能真的那么好，自己的哥哥也是男人，难道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决不能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