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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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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恩公的字最好看了,虽然公子的字也不错,可总不如恩公的来的有气势。」捧着干了的宣纸,彩蝶笑着转了个圈。
看她兴奋的样子,叶瀞珽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刚才一瞬间升起的念头也被他抛到了脑后。「彩蝶,这可是仲默写给我的字,你不要抢啦,小心弄坏了!」
「公子,恩公的墨宝我比你还宝贝,怎么会弄坏呢,我明天就帮你去买个框把它裱起来。」
「那你也先让我仔细看看嘛!」
「哈哈,我怕公子一看就失了神,还是明天裱好了再看吧。」
「不要……」
两人大喊大叫地一追一逃,就这么绕着院子里的树跑了起来,一时间,小小的家中充满了欢声笑语,红衣在石桌边看着,片刻后微微笑了起来。
能有如此片刻的安宁,便是他一直以来最希冀的,而这份安宁,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得到。
过了几日,叶瀞珽仍像往常那样去武库当值,本以为又是枯燥无聊的一天,却未想到,等着他的,竟是一纸升迁的文书。
「瀞珽!太好了,皇上钦点你当兵部侍郎啊,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喜事!」
「是啊,瀞珽,兵部侍郎可是三品大官了,这下你可真是要平步青云了!」
张令史和王令史得了这消息比他们自己升迁了还激动,围着叶瀞珽又笑又跳,反倒是叶瀞珽不可置信,傻傻看着那文书,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要当兵部侍郎了?那不是在兵部仅次于尚书的官位吗?怎么可能呢,他本来以为就算升迁,也会先调到库部总署。
下午去兵部报道,等着他的除了兵部尚书冯德之外,还有宰相上官正行。
上官正行也有两年没有见到叶瀞珽了,如今眼前的少年拔高了不少,比记忆中更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听他与冯德谈话间吐露的想法,便可预料到他日后会是个清廉的好官。
可说实话,上官正行有些不明白容寂的想法,叶瀞珽这样的个性,以后是否能为己所用其实很难说。万一在他身上下了功夫,回头他却倒戈相向,那该如何是好?
「来,瀞珽,这是当朝宰相,上官大人,这次你能被皇上选中,还是上官大人推荐,你可要好好谢谢他。」冯德向叶瀞珽介绍上官正行,后者面含微笑,神色慈祥地看着叶瀞珽。
叶瀞珽这才知道刚才听自己说了半天话的人竟是当朝宰相,不过他倒也不慌不忙,恭敬地向上官正行行礼道谢。虽然先前不知道上官正行的身分,但是想来他也没说错什么话才是。
上官正行见他言行举行极有分寸,向他点了点头。
之后,叶瀞珽便正式在兵部当职,他新官上任,对兵部很多职责和程序并不了解,但有冯德亲自指导,倒是也很快熟悉了起来。一时之间,朝中流言四起,不少人纷纷猜测叶瀞珽其实有后台,不然怎么会突然官至三品,兵部尚书还特地亲自调教。
对于这些流言,叶瀞珽从不在意,他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的不该管不该做的,一概不理。
「瀞珽,等会儿有空吗?」这日下朝,叶瀞珽在宫门口刚和冯德道别,就听到有人从身后喊了他的名字。
担任兵部侍郎后叶瀞珽便开始跟着冯德上朝,如此一来,之前根本没有机会认识的一些人,现在也都一一认识了。这其中包括一些位居高位的人臣,也包括几位已经参政的皇子。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见过四位皇子,除了目前不在洛州的二皇子之外,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已经参政,剩下的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则暂时还未参政。
回过头,看到叫他的人是沈谦,叶瀞珽朝对方微微笑了笑,「沈兄,有事吗?」
沈谦和游谨言这两年也都混得不错,本来都已经爬到了四品的官位,分别在太常寺和光禄寺任职,想必几个月前,他们还曾感慨叶瀞珽的悲惨。可如今,这个被他们一直认为不会有前途的小子,官位却比他们高了。
沈谦走到叶瀞珽身边,凑近他耳边说:「是这样,今晚四皇子在一品居设宴,想叫瀞珽你一起过去。」
叶瀞珽自正式参朝以来,也听了不少传闻,皇上至今未立太子,所以几位皇子都有些想法,这一两年来都在朝中拉拢势力,就是要为将来夺储之争做准备。
当今皇上有八位皇子,从年纪来说,都适合接任储位,但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八位皇子,也是个性迥异。就目前叶瀞珽见过的四位皇子来说,大皇子个性霸道强势,三皇子为人张扬不羁,四皇子圆滑有心机,五皇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机灵得很。
还有四位皇子他没有见过,不过从传闻来说,二皇子淡泊名利,似是无欲无求;六皇子机敏灵活,最是会见机行事;七皇子生性狡猾,常让人琢磨不透;八皇子沉着冷静,聪慧过人,年纪最小却最得皇上喜爱。
叶瀞珽到目前为止尚未和其中任何一位皇子有过深交,所以对他们的评价也多是道听途说或是一眼的印象,如今听沈谦提起四皇子的宴席,便觉得这倒是个和四皇子接触的机会。
倒不是他想趋炎附势,而是觉得在京城为官,将这些皇子的脾气摸清总是好的,日后无论谁坐上皇位,他是臣子,总是要见机行事的。当下,他朝沈谦点了点头,笑道:「能得四皇子邀请,是我的荣幸,我会去的。」
「如此真是太好了,那晚上一品居见。」
「好的。」
告别了沈谦,叶瀞珽回到家,正好遇到要出门买菜的彩蝶。
「公子今天想吃什么?」彩蝶看到他,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叶瀞珽摇了摇头,「晚上有应酬,要去一品居吃。」
「哎?公子要去那个洛州最有名的酒楼?那我一个人吃也不用去买菜了,家里还有一些。」
「真的吗?我不在,你可别委屈自己。」
「哪会啊,我用恩公的钱才不会跟他客气。」彩蝶眨了眨眼睛,和叶瀞珽一起进屋,随后一个去了院子,一个则去泡茶。等彩蝶从厨房出来,便看到叶瀞珽坐在石桌边,手托着脑袋,一脸沉思。他沉思的时候看起来很认真,目光盯着某一点,几乎一瞬不眨。
彩蝶看到他这样子,禁不住心中一动,端着茶走过去,笑道:「公子,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变了。」
叶瀞珽闻言回过神,微微扬起眉梢朝她笑道:「哪里变了?」
「公子变得愈加稳重了,知道恩公要几个月不来,公子反倒长大了不少。」
和红衣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叶瀞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虽然也许他在官场不是这样,但是每每到了红衣面前就天真得很。可这阵子大概是知道红衣不会来,他就渐渐从以前的影子里彻底蜕变了出来,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总盼着红衣来了。
听了这话,叶瀞珽的神色变得有些腼腆,「好不容易升了官,我想好好努力,我还要还仲默的钱呢。」
「可不是嘛,恩公就是公子的动力。」
对于彩蝶这句略显调侃的话,叶瀞珽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笑了笑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冯大人告诉我,明年朝廷就可以给我换新的府邸了,到时候屋子会比现在大很多,也会配一些下人,彩蝶,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彩蝶闻言笑得瞇起了眼睛,「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彩蝶,也许这话我说不是很合适,不过,你年纪不小了,没有想过要嫁人吗?」他记得彩蝶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别家的女儿到这年纪,大多都已经成家了。虽然彩蝶是孤儿,可现在就是他的姐姐,他自然希望彩蝶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而不是一直和自己呆在一起。
彩蝶却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说:「公子,你就不用考虑我的事了。」
「哎?为什么?你既然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以不考虑呢?」
「公子,若是不能和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勉强成家又怎么会幸福呢?」彩蝶笑着说完,狡黠地看着叶瀞珽。
虽然她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这一刻,叶瀞珽却似乎从她身上觉察出一丝失落。叶瀞珽突地想起了红衣,他忍不住想,彩蝶所谓的最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红衣呢?
平日里看他们两人的样子,本就像是再亲密不过的人,虽然多是彩蝶主动,但是红衣也从来不会拒绝她。他也曾想过,红衣是不是也喜欢彩蝶,他们是不是有一日会成亲,可现在看彩蝶的样子,却似乎是不可能了。为什么呢?红衣为什么不能娶彩蝶呢?以红衣的聪慧,又怎么会不知道彩蝶的心思?
见他怔怔出神,彩蝶抬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看着他笑道:「公子,都说了让你不要考虑我的事了,倒是你,如今官拜三品,可是说不定哪日就会有姑娘送上门来,到时候,你可是要好好把持自己。」
叶瀞珽倒是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听了彩蝶的话,他摇了摇头说:「我这种家境,便是做了大官也无用,朝廷俸禄哪及得上有钱人家的家业,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是不是开玩笑,我们走着瞧好了。」彩蝶的语气很是笃定。
叶瀞珽却禁不住想起红衣,说起来红衣比他年长几岁,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家呢,还是说,其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红衣已经娶亲了?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娶彩蝶?
「公子在想什么?」彩蝶两手捧着脑袋,笑瞇瞇地看他出神的样子,玩味地问了一句。
叶瀞珽想问红衣有没有娶亲,又觉得这问题实在问不出口,嚅嗫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去拿本书看看。」
起身往屋子走,却听到彩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如果你是在想恩公的事的话,他还没有成家喔。」
「我……」
「可别说你没想喔。」
「没有……」
「公子,朝夕相处两年,你还想在我面前藏你的心事吗?」彩蝶朝回头看她的叶瀞珽眨了眨眼睛,那戏谑的神色叫叶瀞珽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算了算了,他不和她一般见识!这么说来,红衣还没成家是真的吗?他为什么还不成家?从屋里拿了书出来的叶瀞珽,脑子里还忍不住在想这个问题。
「对了,公子,需要去一品居应酬的,应该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是沈谦叫我去的,说是四皇子设宴。」
「四皇子容怜?」
听彩蝶一下子就报出了四皇子的名讳,叶瀞珽愣了一下,说实话,就是他这在官场的人,要他一下子把几位皇子的名字报出来,他也做不到呢。
彩蝶却笑得从容不迫,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平时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和附近的街坊聊天,这近一年来四皇子也在民间经营人气,所以我知道他。」
「原来是这样,那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只听说他做了一些对百姓有利的事,但那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变相的讨好,这可不好说了。」彩蝶这话答得叶瀞珽又是一愣,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来说,无论皇族出于什么目的为百姓做事实,大家都是应该夸赞他们的,怎么彩蝶……
「彩蝶,你似乎不喜欢四皇子?」
「没有啦,公子多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我没有见过四皇子啊。」
叶瀞珽想这话倒也说得没错,人不能光是听别人怎么说就怎么想,总要有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一点上,彩蝶和他倒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