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燕西）》苏玉璃

32、番外 雨天留客 六

　　第六章

　　切好的姜丝放进烧热的锅里，“嗤啦”一声油便沸腾起来。而灶前，拿着锅铲的人却有些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头问身边的人：“燕归人！接下来怎么办？！”
　　没错，提问的正是断雁西风。经过了前天的那场“火灾”，他一直对灶上动火有点顾忌。本来今天中午鼓足勇气要露一手，可看着油沸起来她还是哆嗦了一下，一时胆怯叫燕归人接过了铲子。于是炒菜的又是燕归人本人。虽然他一再强调无所谓，可西风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于是，饭后她就拉着燕归人重新来到菜场，挑了两条半大的鱼回来。煎鱼一只手翻动不便，这下燕归人该让贤了吧？正好那本食谱上有详细的做法，正好可以实践一下。
　　当然，鱼在菜场的时候就已经被杀好，甚至连内脏都清理干净。这也是燕归人想到提出来的。他实在想象不出，鱼买回来西风不敢处理而自己又不便动手该怎么办，也只好麻烦卖家了。
　　可不管想的怎么周到，最后动火这道工序还是要在自家厨房自己完成。看西风手足无措的样子，燕归人对今晚将要上桌的这道菜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脸上还是眉表现出来，平静的开口：“把鱼放进去吧。”
　　“哦哦！”西风答应着，回身放下铲子，乍着双手提过一条鱼把手伸出去老远。
　　看西风准备投掷的样子，燕归人忙道：“要轻轻的放进去，不然油溅出来会烫伤。”
　　西风点了点头，向前挪动一下，把鱼提在滚油上方，一闭眼松开了手。
　　看着鱼乖乖的在沸油里不动，她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手里的铲子不见了。回身在案板上找到，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重新拿起来。
　　等了一会儿，燕归人又道：“西风，差不多了，把鱼翻过来，煎另一面。
　　西风点头，取过另一个铲子一起用力。只是这次，她的动作又太快了，等燕归人说出“轻点翻，不动就再等一下时，鱼已经被“起”了出来。
　　西风用两个铲子架着鱼，看着锅底的肉块，小心的问：“现在怎么办？”
　　“还放进去吧。鱼不熟的话会粘锅，所以翻不动。”
　　连鱼都叫自己煎成这样，西风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那……”
　　燕归人安慰道：“没什么，现在应该可以翻动了，换另一面吧。”
　　这次西风小心了许多，可锅底已经熟了的肉块……燕归人建议：“取出来吧。反正已经熟了。”
　　西风取过盘子把碎肉盛好，又回来紧张的盯着锅子。
　　等鱼熟透，西风依着燕归人的吩咐小心的将鱼取出来。因为一面少了很多肉，尽管她万分小心，鱼还是断成了两截。西风更觉羞惭，低头沉默。倒是燕归人无谓的笑笑：“好吃就行了，断了只是不好看而已。不是还有一条呢吗？”
　　西风这才振奋了一些。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很有道理的。第二条鱼要顺利的多，至少鱼身是完整的。这下，西风才总算高兴起来。

　　晚饭的时候，燕归人只把断鱼拿上了餐桌，西风不解的问：“另一条呢？”
　　“你不打算拿回去叫大哥尝尝吗？那条比较好看些。”
　　这一提醒，西风拍手称快：“对啊！叫他知道，我可不止会做沙拉。”
　　西风神采飞扬起来，燕归人也受感染一般，笑容浮现。

　　夏天昼长夜短，两个人又都是休假没什么事。所以饭后西风在燕归人那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当然，燕归人还是把她送到自家楼下。不过这次他没跟着一起上楼，而是等西风进去之后转身离开。
　　一进家门，西风就把带来的鱼放到茶几上，对在沙发就座的大哥道：“煎鱼，我做的。尝尝吧。”
　　泊寒波打开饭盒看了一眼，取出访那里筷子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之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真是你做的？不是燕归人？”
　　西风皱眉：“骗你好玩吗？以为我像你啊。”
　　泊寒波点了点头：“嗯，现在我知道，就算没有燕归人，你也不会饿死了。”
　　西风终于气不打一处来：“大哥，你又胡说！”
　　显然她的反应也在泊寒波预料之中，他“嘿嘿”笑了两声，忽然探过身子问：“小妹啊，你和燕归人……那什么了吧？”
　　知道大哥又来了，西风一眼撇过去：“什么那什么？”
　　“就是……小妹你明明知道，不要再装深沉啦。”
　　“你希望发生什么？”
　　“就是，下雨那天，你们两个，啊？哈哈……”看西风眼里怒气越聚越多，泊寒波识相的住口，打个哈哈过去：“其实也没什么。”
　　西风立刻接口：“那你没什么了？我有什么！那天你和燕归人说了什么？”
　　这次轮到泊寒波装糊涂：“哪天？我和燕归人说过很多次话，你问哪句？”
　　“就是前天，电话里。”
　　“哦！那天啊……”泊寒波恍然，随即又淡淡的：“其实也没说什么。”
　　“你快告诉我啦！”
　　“我叫他好好照顾你。”
　　“不是这句！我问的是另外一句。”西风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泊寒波却依旧不温不火：“另外一句？没有了。哦对了，我和他说晚安。”
　　“骗我！你一定说了什么，不然燕归人的表情不会那么怪。快说快说！西风坐到大哥旁边追问。
　　泊寒波嘻笑一下：“别问啦，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题。”
　　西风撇嘴道：“我才不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男人之间的话题。”
　　泊寒波看了一眼面前的鱼，道：“味道真不错。今天晚了，明天再吃吧。该睡觉了。”说完端起鱼放进厨房竟真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西风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去，大哥已经上了锁。知道问不出来，西风用力跺脚。气冲冲回了自己房间。

　　刚坐下来，电话响起，是燕归人。西风笑了一下接起来。
　　“西风，我到家了。”
　　“哦。大哥尝了那鱼，说好吃。”
　　“那就好，以后你要是喜欢就继续做。”
　　西风兴奋的点头：“嗯嗯。不过还是要你在旁边才行。”
　　燕归人笑了一下：“这没问题。”停了一下又道：“你该睡了吧？”
　　“还没有，等下就睡了。你呢？”
　　“就睡。”
　　“那你小心胳膊。”西风不忘叮嘱。
　　“我会注意的。那晚安。”
　　“晚安。”西风回应道。停了两秒才挂断电话。

　　还没等放下，铃声再响，这次是慕少艾家宅电。想起昨晚阿九说起的慕少艾的“罪行”，西风哼了一声才接起来：“喂？！”
　　不想听筒里传出的是稚嫩的童声：“西风姐姐，我是阿九。”虽是电话，却还是听得出他在故意压低声音。
　　西风看了一下表，已经快要十一点。诧异的问：“阿九，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小心明天上课迟到哦！”
　　“我们放假啦，明天不上课。”
　　西风这才想起，现在已进七月。正是暑假开始的时候，随口问道：“是吗？那你有什么事啊？”
　　“西风姐姐，我现在羽人哥哥房里，他答应晚上和我一起睡。”
　　“哦，那好啊。是按照我教你的做的吧？早就说慕少艾是骗你的。羽仔呢？”
　　“羽人哥哥在洗澡。慕叔叔盯着浴室的门看。好像都快要哭了呢。他好像很伤心，连要打电话告诉你已经帮你请好假的事都给忘记了。西风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西风这才明白阿九电话里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原来不过是怕慕少艾听见。只是阿九开始动摇，西风急忙坚定他的决心：“没有没有，慕少艾又在做戏了。你要是心软就又要被他骗啦！难道你想晚上一个人住在黑屋子里面？”西风故意把“黑屋子”三个字说的恐怖。
　　阿九果然听话，立刻答道：“不想！”
　　“阿九真乖！那就这样吧。不要心软哦！”
　　“嗯嗯！”阿九答应着，忽然声音压得更低：“羽人哥哥要出来了，我不和你说了，姐姐晚安！”说完不等西风回应，“啪”的挂断电话。

　　一连接了两个电话，都叫西风舒服得很。她咧嘴笑笑，伸个懒腰靠上床头。但想到大哥说的那句话还没问出来，又有点垂头丧气。
　　究竟是什么话呢？大哥不肯说，燕归人也是讳莫如深。不过，反正不是一天两天，总有一天会问出来的吧？想到这里，西风重又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