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聚.相见 ...
-
少恭的话，成功止住了顾北的脚步。她收回迈出的脚步，认真的看着他，像在分辨他到底说得是真是假。
但这副面孔伪装的太好，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
“难道，小北认为他只会让我一人去么？你信不信，我前脚一走，他后脚就会跟来。小北，他是让你送我去。你不明白么？”少恭说的轻松自在，仿若确定她一定会带他去一般。
静谧的夜色下，灯火似乎在一闪一灭，两人消失不见。
祖州的山水，如果水域的一侧换做冰雪相交，刺骨的北风终年在那里吹奏一曲离歌，那和顾北待过的地方就在相似不过。回忆之中的地方同瑶山极为相似，但那时的她，每时每刻都在算计如何离开。
巨石构建的平台上，顾北转过头看向那深邃的山谷，水流在那里向大海汇去。苍天的树木遮盖了天空中的星辰，落下的点点光芒，只能印在水面波动，流光聚散。她动了动手指消失不见。
幽深的水下，巨大的黑影跃出水面，直直看向平台上的少恭，神情激动，话到了口中千言万语却难言一句。
“……”
“……悭臾……”说的人，声音中透着颤抖，惊喜，难以置信……
夜风吹过一人一龙之间，打着旋飞向天边，苍天的树木发出一阵阵沙沙声，几片落叶在空中转过几个圈，飘向远方。
“吾友……千年万载未见，你......现如何？”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他通通都已经知道，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天命之下，如何能好……但”少恭看向悭臾，露出一个笑，从心里溢出的笑：“能在余生消失前，再见到悭臾，我很好……”
水面上被风吹过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最后消失不见。而星光下，远处的瀑布群发出哗哗的水声，千百年来冲刷着那背后的岩石，溅起无数的水珠又滴落湖中，划出一层层波纹，连绵不绝。
无声的相望，也是无言的探究。
悭臾忽然伸出一只龙爪慢慢放在少恭面前，小心翼翼的摊开，那里是一个泛着微微青白色光芒的魂魄。熟悉的气息使得少恭双眼一眯，紧紧看向那个浑圆型的光芒。那是，太子长琴的命魂。
他身形稍稍后仰，抬头看向悭臾，问道：“你……如何会有……”
悭臾将龙爪向少恭面前稍稍一递，道：“是你给我的……吾友，你的魂魄之力…..你果然也是……为什么？”果然真的是靠渡魂之术存活于世么？你们为何选择都是一样，不甘心吗？到底要有多么强烈的欲望，才能让你如此。
“渡魂之术，谋人性命，悭臾不忍心了？”少恭瞥了一眼悭臾龙爪中的命魂，再次看向好友。
悭臾轻微的摇头，他的动作过于细微，几乎可以说除去他自己，没有人觉察。
少恭轻哼一声道：“天界战龙？死在你手上的生灵又何止千万，这会指责我，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天界么？不想万年千载未见，悭臾变得这般死板……同那天界之上的神明，又有何不同？”冷眼旁观，指三道四，自己却同样视生灵性命如草芥，谈笑间，便是无数生灵。
“吾友，你……”悭臾微微带着怒气，却很快收敛了回去，他会想那些长琴同他讲的过往，平复自己波动不已的心绪，缓缓开口道：“我观你身上只余两魂三魄，这里只有你的命魂，你剩余的魂魄在……在一个百里屠苏少年身上……你自取拿了回来，莫在……”
莫在如何……
安静的夜色下，荧光点点，漂浮在空中的萤火虫自在的飞舞，并没有被一人一龙间诡异的气氛打扰。银白的，青绿的，紫白的，色彩缤纷。它们顺着风而动，时而连成一串，时而散成一圈。
那命魂如同这萤火虫般缓缓飘起，向着少恭移动，同他身体相融的刹那，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转瞬不见。
悭臾从那命魂飞离龙爪时，便全神戒备的注意着，直到灵魂完全的融合，他才放下那深深的戒备，撤去四周的结界。
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那阵阵波动，少恭垂下眼睑，的确是他的命魂。只是……
“他……为什么要给你？”
悭臾眼神中很快闪过一丝黯然，收回龙爪，淡淡道：“你们对于感情都太过执着……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其中之意……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风吹过，那些排成一队的萤火虫被打散，在空中四溢开来，也吹起了少恭的发丝。
“……我明白了……”
悭臾微微闭上双眼，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是会试探，他轻微的叹息一声，然后耳畔响起了那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琴曲。他侧耳倾听，似乎在祖州的另一处同样有琴音相合。淡然悠远，少去了百年前的郁郁不解……
他的好友，他见到了；而另一个他，到死也不会相见。是时候实现太古之约了……
一阵龙鸣长啸而起，黑影腾空向着天空飞去。
顾北伸出手，握住长琴的手，琴曲中断，他们同时抬头仰望那空中的初时巨大的黑影，在无数月亮的光芒下，慢慢变小，变淡，最终消失于天际。
“他们……”
“我有小北在，就好。”
低头看向长琴，他神色似有几分落寞仍然看向悭臾消失的方向，顾北眼眸流光一暗，紧紧握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中的力度，长琴依然看向那里，口中却道：“小北，我没事。太古之约，我们相约待他成为应龙，便共游这天地山川……我只是，想多看看……悭臾……他永远等不到我……”
刹那间，顾北身体握住他的手一僵，抿了抿嘴唇，终还是一言不发。抱歉，让你再也见不到，悭臾。
“呵！小北，在说抱歉么？不用，小北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这一句话。对你，我甘之如饴。”稍稍收回目光将顾北圈在怀中，他复又看向那天际。
祖州悠远的夜色下，两人肩并着肩，看向深蓝的天空中，月华挥洒，流光徘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聚.相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