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5 ...
-
胡阏挽叹气。
终于——被他堵到落落了。
“干嘛?”落落斜着眼:“都说了,我们完了。”
有一个最残忍的词语叫物是人非。昨天若还有闲心笑闹打趣爬床,那么今天就相见不相识。
落落语气不惊不乍。
“我们三年了。”阏挽说。他抓到了落落,带她来了间小小的休闲馆。这里条件不错,连健身房也有,更不说一般的咖啡语茶小酒吧。
落落正在玩跑步机,有些喘,应是缺乏锻炼。她想她下次应该也叫让让来,看看能不能试试这里的东西——这里很安静,没多少人;老板布置妥当,通风良好。应该是不会害让让因为浑浊的空气喧嚣的人群弄巧成拙而再次犯病。
“那怎么,我还不也跟张启过两年多啊。”她耸肩,按着加速的按钮:“时间又算什么?别跟我提感情,都是玩玩,别教我笑话。”
“那你跟那小白脸多久了?”阏挽微笑,伸手啪地关了跑步机开关:“真是,你也别告诉我就为了他——这不更好笑了不是。”
“恩?是啊,就他。”继续不了跑步,胡阏挽的神色冻结。落落靠了机器,懒洋洋如舒展身体的猫咪:“他就是我许落的Mr.Right——怎么,你还有意见了?”
沉默弥开。
胡阏挽浑身轻颤,仍是勉强保持着绅士的虚伪微笑:“开——开——开玩笑的吧。”
“开玩笑?为什么要开玩笑?”落落再次推开跑步机的开关,嗡嗡的机械转动的声音遮掩着难堪的气氛。她的眼她的心仿佛从未有如此清明:“我喜欢他,从很久之前,再到很久之后。”
“你觉得你能喜欢什么?期待什么?”阏挽突然冷笑,觉得他自己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酸气:“你已经不是什么好鸟,指望他知道你的事之后还能跟你在一起咯?”
落落眯眼:“姓胡的,你想威胁我?!”她抬起头,眉间眼下,乌云阴冷涌起:“你能威胁我?别笑话了!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你威胁么?”
“是。”胡阏挽道。他越来越无法判别自己在想什么:“我就是要威胁你!你跟谁都行,就是别想跟那小白脸!!”
——其实胡阏挽最担忧的事已经发生了。
落落对他,开始变得不一般。
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就是他开始对落落特别。
若一开始只是玩笑,只是床伴,只是买卖……那么,现在是不是就是无救的仓促感觉?
即使他没有违反过一次游戏规则,但他还是会失控。
只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从不在乎却最近开始有所心系的对象的女人。
落落突然顿悟:“姓胡的,你又想要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只是玩玩。”
“那么,我现在就要你……交易成立么?”
“我拒绝,我拒绝……呵呵……”落落开始笑,一直到弯下那骨肉均匀的身体。圆圆滚滚的胸,上下晃动:“原来……原来你也会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她笑,前俯后仰;她笑,艳丽的波光刺激着男子的神色;她笑,如狂风骤雨冷冽决绝。直到胡阏挽脸色铁青,直到他抓住她的肩,前后大力摇摆,直到他吼我就是对你心动不行我他妈的就是贱骨头我凭什么就是要违反规矩……说着吼着,他吻住了她的唇。
——凶狠的吻,潮水般的欲望。
落落狠狠用牙齿咬他伸进口中的舌,他惊觉后退,可舌尖一阵刺痛,接着是无尽的麻木感——原来她已经咬断了一小部分——跟着,一口啐出,她的眼神倔强如豹。
他口中溢出鲜艳的红色,可他仍紧紧看着她。而她许落则笑倒在他怀里,泪落无声。
而阏挽他——他紧搂了她。
** ** **
那天晚上,让让没有打电话。
那天晚上,落落一度抱着被子又哭又笑。
她还是推开了胡阏挽,冷眼看他因为她鲜血满散衣面。尽管他对她,从不曾过于恶劣。
有些事,还是不要揭露的比较好。就算真的不甘不愿,那也还是潇洒快乐的放弃——比较好。
只是当时,一刹那有过的感觉,抵不住时间,抵不住更深刻的依恋。
即使胡阏挽和她的游戏完美,但若他违背,但若她死心,这戏也只有匆忙结束。
落落安抚着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为让让的偏偏忘记而心碎。
熄灯,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不可能睡得着。她爬下楼梯,盘着双腿坐在椅子上不动,愣怔间她仿佛听见了黑暗里不知名的响动。
喁喁,嗡嗡。
渐渐,忽忽。
那些痛苦肮脏到骨子里的东西,那些难过无奈的借口,她不会让他知道。
他是她的水晶,最好的最爱的,都只是他。
…………
“起来了。”
朦胧间,落落听见有人在叫。温和的风亲吻般地拂过她的脸,如斯如醉。不耐烦地睁眼——霎时却圆瞪。
让让的笑靥,他弯了腰双手手指尖手背浅浅触着她的脸:“——大笨蛋。”
…………
此时是次日的午后。
让让微昂着头,收紧怀中的人。
他苍白的脸上淡淡绯红,肩很削腰很薄。其实他站在落落身边也并不见得如何适合,但他还是尽他的气力,抱、紧。
落落并不胖,但她全身都死死压着他,还是有那么点儿重。
让让抚了她的发,到兼,背,腰。
落落突然握了他的手,抬头,笑。
“亲亲我,好吗?”
亲亲我,证明你的爱意是认真的。
我不敢要你说爱,但我一定要知道那还是存在。
落落昂着头,紧紧紧紧盯着让让,到脖子微酸。
她的眼神太哀伤,她的眉皱太紧,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衣,绞、拧。
让让终于是怜爱地捧了她的脸,嘴唇轻轻挨住了,她的额。
“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要睡觉怎么也不在床上睡……傻瓜。”
原来落落是和衣坐在椅子上将就了半夜半天。让让一手将她拉开了些彼此的距离,揉捏着她那酸涨的四肢,轻捶着背、脊。
“……不怕感冒么?”他的声音很低:“真是猪。这么大了……”
落落眯着眼噘了嘴,双手缠住了他的颈:“……我就是猪。”
——她的倦怠气息、和着让让身上常年微带的清香药味,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迷蒙。
紧挨的身体,温和到似乎一切都没发生。
不管是那么多年的不见,还是两人自别离到再见后的淡淡隔阂。那,都仿佛只是做了个梦。
他,她,其实还是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其实只是想证明,时间她老人家,并不是……无情。
“对了……你怎么进宿舍的?”
落落突然想了起来,眨眨眼从让让怀里爬起:“那老太没拦你?”
“还好意思说……”一提这个,两人间那微妙的气氛又断了。让让动了动被落落体重压到酸的胳膊,斜睨了她一眼:“我想给你惊喜啦……到楼下给你打电话来帮我进去,可你居然忘了开手机……真是,搞得我只有对那欧巴桑抛媚眼她才放行……”
“噗!你在胡说什么呢!”落落抱着肚子狂笑:“天,你真是……”
“诶诶诶~~我都这么想办法了,你还笑啊~~~”让让翻着白眼伸手拉住了落落,生怕她摔下了地:“真是,谁知道你居然傻乎乎地坐在椅子上睡觉?!你知不知道诶,你啊,口水都出来了!”
他说着,笑眯眯伸手摸摸她的嘴角,似乎那里还真残留了什么。
“少、少胡说八道!!”落落啪地打开让让的手,脸色微红。
“切……还是这么笨……我也真是,干吗还想一直赖着你啊……”
“你才是笨……!有本事就甭赖了啊!……”
…………
mp3里有一首歌,是一首老歌。
它里面说,青梅竹马会慢慢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
它的调子那么悲哀失望,但落落却喜欢听。
是不是,就从那天如羽毛般轻飘飘的那个吻开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