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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艰险路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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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艰险路途
天蒙蒙亮橘素就起床了,她换上男装,梳洗完毕,提着包袱就出了屋子。走到饭厅,王大彪正和彭静香恬儿无声用饭。见橘素来了,王大彪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吃早饭。彭静香和恬儿面色不善,尤其是彭静香,狠狠瞪了一眼橘素。
橘素无视虎视眈眈的彭静香,边扒着粥边打呵欠。
“素儿你昨夜没睡好?”王大彪问。
橘素点了点头。
彭静香板着脸,颇有些怨气,王大彪至今都没跟她说请了什么人送镖、这镖怎么送,以往王大彪什么事情都跟她商量,可现在看着王大彪和橘素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彭静香就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头燃烧。
“啪!”的一声,彭静香重重的将碗放下,“恬儿,我们走!”
哟,生气了?彭静香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吃早餐。
“娘……”王恬儿眉头一皱,目光凄凉起来,“我们不能为爹分忧是我们的不对,爹……”王恬儿红了眼眶,“娘也是担心爹,这趟镖镖金三千两爹全拿出去请走镖的人,不光镖局的镖师有想法,恬儿也担心这些人能不能将镖稳妥的送到京城。”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橘素夹起一筷子咸菜送粥,她还真怕这些人图的不是镖金呢!彭静香被银子蒙了眼,怎么连王恬儿也看不出这里面的蹊跷?
“恬儿!”王大彪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这事,你们还是不管的好!”
“爹,为什么姐姐可以为爹分忧?恬儿也要帮爹!”王恬儿眼中含泪,甚是楚楚可怜。
橘素握筷子的手抖了一下,这也要争么?如果不是怕王大彪处理不好这事,她会被连累,橘素才不会管这破事。
“恬儿,你帮不了爹呀!”这趟镖凶多吉少,王大彪也不想她们母女担心,何况她们哪有橘素那样的见识?强忍住心里的不舍,王大彪真起身对橘素说:“素儿,我们走吧!”
彭静香将头扭到一边恨恨“哼”了一声,王恬儿咬着下唇垂下眼,不再说什么。
橘素拿着包袱一言不发顺从的跟在王大彪身后走出了饭厅。
到了前厅,除了‘摄魂双仆’外,其他人各自站一个角落,一时间,沉重的杀气迎面而来。
这么强的杀气,王大彪多少也有点儿发怵,他稳了下身子,转头看了看橘素。橘素眉间风轻云淡,眼神却越发幽深暗黑不见底。
王大彪凝神提气双手抱拳,说了句客套话:“让各位久候了!”
六人见王大彪父女进来,纷纷回礼道了声“总镖头客气。”
王大彪一抬手,就有镖师拿着几个木盒子走了进来。一共七个木盒,盒长一尺四,贴着大彪镖局的封条,整齐的摆放在大厅的木桌上。
“这木盒是连夜赶制的,我已经将镖放入其中一个木盒之类,其他的木盒则放了等重的其他物件。”
六人表情集体呆滞了一下,他们没想到王大彪会这么个押镖法,不光路线保密、连镖在哪个木盒也不得而知。
这些古人哪里想得到这是橘素在做卧底时要经常面对的问题——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战友、不知道整体计划,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化整为零的运用战术或许会让那意图不轨之人头大吧!
王大彪走到桌前,随意的拿起一个木盒说:“连我都不曾知道这镖放在哪只木盒之中,这些木盒已经封好,还请各位不要打开。如发现木盒被打开,大彪镖局不会给镖金。”
王大彪眼睛闪了一下,“请各位先拿木盒。”
先上前的是古云腾,他表情很是不乐意,左瞧右瞧后,选了王大彪先前拿起的木盒。
随后的是李吉儿,她挑了个离她最近的木盒。
其余的人也上前选了木盒,留在木桌上最后的木盒被王大彪拿在了手里。
“这一路上还请各位多多关照。”王大彪做了个请的手势:“车马已经备好,各位可挑选马匹。”
镖局门口立着几匹骏马,几个年轻镖师抓着缰绳,见王大彪一行人出来了,立刻松开了缰绳退到一旁。
六人各自选马,橘素拎着包袱蹭蹭蹭的上了一辆马车,王大彪随后也上了马车。
橘素不会骑马。没办法,中国警察会骑马的没几个。
六匹马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城外走去。
出了城,没遇到贼人。
一行人继续走。
橘素躺在马车里睡着了。
王大彪听着马车里微微的鼾声,不禁苦笑,这孩子,身在狼群还能安稳入睡,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走镖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特别是走陆路的镖更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从城出来就进入了山区,一条黄泥路蜿蜒于众山之间,山与山之间还有有许多的关口,大都是山匪贼盗在此埋伏伤人劫财。如古北口、黑山口、杀虎口等等,这些地方人烟稀少,食宿都很不方便,途中一旦出点差错,就会造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局面,只好就地风餐露宿了。
镖局走镖有三种方式,一是威武镖,二是仁义镖,三是偷镖。威武镖是在行李上插杆大艨旗,旗上写着镖师的名号。旗子都是活动的,上面安了轱辘,走镖时将镖旗拉至顶上,叫作拉贯顶旗。长槌敲击着铜锣“哐哐”作响,或镖手们亮起嗓门喊出本镖局江湖名号,这叫亮镖威。走仁义镖,那就下半旗,打十三太保长槌锣、五星锣或七星锣。如果某个关卡厉害,不让队伍经过,又斗不赢他,那就只有悄不做声,马摘铃,车轱辘打油,旗子收起,偷偷摸摸过去,这便是偷镖。
王大彪走的就是偷镖。
顺利的又过了一个山口,王大彪一行人来到了山脚的一家小客栈。
明月客栈。
新月如钩,半挂夜空。
待橘素歪歪扭扭睡眼惺忪的走出马车,才发现自己身在客栈的内院,不见其他六人。
“素儿真能睡!”王大彪整理着行李包袱,眼藏忧色,“只怕这夜,不安宁。”
“管他呢!”橘素伸了个懒腰,“大不了遇到危险爹你就把木盒给扔了呗。”
王大彪笑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理?你当爹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
正说着,李吉儿从客栈走了出来,问:“妹妹可否和姐姐一间房?”
“好呀!只是姐姐,我睡了一天,怕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吵着你。”橘素亲热的拉着李吉儿的手说:“而且我现在是男子装扮,怕有损姐姐声誉。姐姐,我还是跟我爹一个房间吧!”
李吉儿也不强求,对王大彪说:“王镖头,你们的房间已经订好,地字三号房。”
王大彪点点头,“多谢李姑娘,只是在下还要巡视一遍,看看有无‘异相’,以防被贼人盯上。还请李姑娘先去休息,我们明早一早还要赶路。”
李吉儿点头,“我在地字二号房,如有异相可告之。”说完离开。
王大彪将包袱背好,带着橘素去巡视客栈。王大彪先是在店外巡视一遍,客栈附近无树林,就算有大的山石最多也只能藏一人,随后王大彪又到客栈里巡视了一遍,客栈里的客人有的在一楼用饭,有的已经歇息,店小二殷勤的端着盘子走来走去。见王大彪带着橘素匆忙走过,马九他们也不打招呼,各自坐在桌旁吃饭。
橘素瞪着大眼跟在王大彪身后看他四处查巡,连厨房的酒水和菜王大彪都用银针试了又试,生怕投毒下药什么的。
巡视完毕,王大彪歇了口气,带着橘素吃饭去了。
点了一盘子切牛肉、一盘子炒青菜和两大碗米饭,王大彪和橘素开始吃了起来。
还没吃完饭,只听见“啪”的一声轰响,像有什么东西砸烂了一楼大堂的桌子。
“啊!!!!!!!”
“死人了!”
一时间,客人们惊呼慌张跑到一旁,大堂中间的桌子被撞烂在地,支离破碎的烂木头中,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趴在那里。
“古云腾?!”王大彪轻跃到古云腾身边,伸出两指放在了古云腾鼻下,“他已断气!”王大彪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橘素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惊惶。
橘素皱起了眉头,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这一夜还没开始呢,就死了一人。
橘素走到了古云腾尸身旁,问:“怎么死的?”
“胸口被拍了一掌,腰上有刀伤,手臂骨折。”王大彪飞快的在古云腾尸身上寻找伤痕,“身体温热,刚死没多久。”
橘素蹲了下来,她转过古云腾的脸,将他闭着的眼皮拨开,古云腾瞳孔暗淡无神,已经散大。
店里的掌柜和店小二战战兢兢的看着橘素父女将那尸体翻过来翻过去的查看,不知如何是好。
马九和其他人稳坐在桌子旁,冷眼旁观。
“身上没带木盒!”
橘素和王大彪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木盒恐怕是不翼而飞。
巡视四周,除了李吉儿,其他人都在,莫非杀古云腾的是她?
“客,客官。”店掌柜小心翼翼的走到离王大彪还有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小店也是做正经生意的,如今死了人,小店是要报官的。”
王大彪站起身,对掌柜说:“还请掌柜的放心,这人是我镖局请的镖师,官府如有询问,你将我名号报上既是。”
掌柜连连点头道谢,叫小二将古云腾的尸体拖了出去。
橘素撇了撇嘴,现场被破坏,证人鸟兽散,她才不信这报官有什么用。
见小二提着水桶冲洗血淋淋的大堂地板,王大彪和橘素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橘素一转头,整个店就只有那脸色青白名为杜玉的人在饮酒吃菜,其他人已不见踪影。
长夜难眠。
王大彪和橘素相对坐在桌子旁,木盒放在桌子中央。
“爹,你快睡吧!”橘素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再不好好睡一觉,只怕你明天在马车上睡着了没人驾车。”
“素儿,你说是……李吉儿杀的么?”王大彪一脸愁云惨雾。
“百分之八十不是。”
“百分之……八十?”王大彪不懂什么是百分之。
“就是大概不是。”橘素心里叹了口气,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不能再冒出些现代词汇。
“素儿为何这样想?”王大彪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女,自从她醒来,身上就再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气质。深沉、富于心计、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犀利让王大彪觉得橘素桀骜的深不见底。
自从镖局出了事,镖局的所有人都为这事情担忧,只有橘素,一直平淡得像一个旁观者。先前为了林家二少和恬儿在家闹腾的小丫头,在受伤之后就判若两人。婚事说让就让,没有半分不情愿,似乎还有点嫌弃林枫的意思。还有那份疯狂,对于危险的热爱、生命的挑战、条条有理分析时眼中的明亮,都让王大彪觉得橘素非同小可,她就像潜伏的巨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上云霄。
“谁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杀了人我躲起来?”橘素一直手支起下巴,“我觉得那个姓杜的杀古云腾的可能性最大。”
“为何?”王大彪不解,那杜玉不是一直在大堂的么?他如何杀得了古云腾?
因为,只有真正的杀人凶手才会留下来看结果。
这样的心理解释橘素知道对王大彪说不通。
“古云腾身上受伤诸多,想必是反抗过,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伤口迷惑我们,要他马上死也不难,只要把他打个快死连话都说不出,然后从高处往下扔,不死也摔死了。”制造不在场证据有何难?把他先挂在房顶,等王大彪和自己吃饭的时候随便飞个什么暗器打断绳子让古云腾自己掉下来,制造当场死亡。当然这只是猜测,橘素才不会傻的抬头看屋顶,她不想游戏没开始玩就挂了,该装傻的时候要装傻呀。
王大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听的一脑子震惊,“会,会是这样么?”如果不是知道橘素一直跟在身边,王大彪还以为是橘素杀的人。
橘素耸了耸肩,“我猜的!”
客栈寂静无声,月光清冷,幽幽照在显得阴霾的客栈上,客栈外挂着的长明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客栈的影子拉得格外恐怖凄凉。几个黑衣人远望着客栈,眼里闪着阴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