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疯批反派呢》桃柚一

4、第四章

　　沈蝉衣以为是柳芝芝误会了她和段轻舟，主动拉开距离笑着解释：“我和段公子去镇上一些灵力波动怪异的地方查看了一番，这个镇子恐怕不太平。”
　　“奥。”柳芝芝点头应了声。
　　看书的时候觉得女主怪圣母什么都担心，可担心对象换作是柳芝芝时，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难怪说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女主，强大又怀有怜悯心的女主，可惜柳芝芝一辈子都做不成这种人。
　　她只想对她好的人安然无恙。后面的剧情女主会受伤，会因为反抗被控制的镇民犹豫而受伤。
　　柳芝芝没什么优点，最大的技能大概是张嘴，什么东西张口就来，她最会编故事，也最会撒谎。
　　“沈姐姐，我曾经在一本故事册子里看到过，说有怪物会通过梦境控制人的意识，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柳芝芝旁敲侧击，她不敢泄露太多，不然她讲的都和发生的对上了，这才更难解释。
　　段轻舟目光轻飘飘落到柳芝芝脸上，他很清楚在这座镇子里作祟的是什么魔，毕竟他自小在魔界长大，大多数魔种他都清楚。
　　那么柳芝芝又为什么会知道，什么故事册子，天下哪来这么巧合的事，柳芝芝说的一个字，段轻舟都没信过。
　　“不会的芝芝，现在已经不早了你困吗，去睡吧，我们守夜。”沈蝉衣说着，将她往楼上推了推。
　　沈蝉衣刚说完，困意随着涌上大脑。奇怪，她明明刚刚好意识很清醒，转瞬眼前的景物都有些许模糊。
　　这困意来的莫名其妙，不会她中了这魔物的招吧，柳芝芝根本抵挡不住困意，她好想睡觉，有主角团在她的安危应该有保障，她最后再提醒了沈蝉衣一句。
　　段轻舟没错过柳芝芝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柳芝芝往楼上走时，他突然唤她：“柳芝芝。”
　　柳芝芝反应迟钝反回头，段轻舟很清楚看到柳芝芝瞳孔渗出一闪而过的魔气。
　　“没事。”段轻舟摇头。
　　柳芝芝便没再理会他，回到房间一沾床就睡死了。
　　窗外云层笼罩，月亮一丝光亮也照不到地面，阴沉昏暗，沈蝉衣倚在窗边，皱眉看着空无的街道。
　　从来到这家店，沈蝉衣除了小二就没见到过任何人，这家店的住客只有她们。
　　明明现在才亥时，正常的街道应该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而不是安静阴冷，一丝生气也无，这座镇子太过于奇怪。
　　“沈蝉衣。”秦亦寒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聊抛着自己的佩剑玩，“这镇子有魔物。”
　　“你能感受到究竟是什么魔吗？”沈蝉衣离开床边，坐到了秦亦寒对面。
　　桌上有茶壶，却没有茶，沈蝉衣挑开茶壶盖子看了一眼，壶内只有已经泡完干瘪的茶叶。
　　“这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沈蝉衣又说。
　　“嗯。”秦亦寒点头，“这里的魔我不清楚，似乎不是一般的魔，倒是和柳芝芝讲的东西有些许相似。”
　　谈到柳芝芝，沈蝉衣便想起之前柳芝芝对秦亦寒的痴情与疯狂。她知道秦亦寒心有所属，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无法控制的被秦亦寒所吸引。
　　但柳芝芝在她心里永远是还未长大的孩子，没有尝过亲爱的滋味不懂什么爱，但总该不能这么残忍对她。
　　“你对柳芝芝…”沈蝉衣好半晌才问，“真的如此厌恶吗？”
　　“嗯。”秦亦寒眼帘一抬，唇角微微下压，将佩剑重重拍在桌上，“你提起她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她。”沈蝉衣斟酌着，手指无意识摸向腰间佩戴着的玉佩，“或许可以试试，她是个很好的女子。”
　　“沈蝉衣。”秦亦寒面无表情，他起身走近她，身形可以将沈蝉衣完全笼罩。
　　烛火摇晃，人影摇曳，一切都都为此刻的靠近添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冰冷的指尖落到沈蝉衣侧脸，而后轻轻撩起她面颊边的碎发挽向耳后。
　　“我对谁无意对谁有意，你当真不明白吗？”秦亦寒低头，瞳孔深处的炽热与爱慕被悉数掩盖。
　　“你……”沈蝉衣不断后退，她不知道作何反应，下意识想要逃避。
　　秦亦寒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吻下去时，屋外倏尔狂风大作，木门被吹得摇晃不止，“吱呀吱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沈蝉衣回神立刻推开秦亦寒，起身靠近门口。
　　阴云被风吹开，露出原本的天空。深灰色的，血红的月高悬天空，魔气大涨，肆意在镇内盘踞。有无数道人影相继从阴影走出。
　　沈蝉衣蓦然睁大双眼，那是无数的人，老人或是少年少女，亦或是弱小的孩子，他们都被身后汹涌的魔气笼罩，控制，僵硬着四肢，缓慢地一步一步，以她们为中心靠拢。
　　段轻舟早在之前就说困倦上楼休息了，楼下只有沈蝉衣和秦亦寒两个人。
　　“秦亦寒，去喊芝芝和段公子！”沈蝉衣喊道。
　　秦亦寒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朝楼上喊没有人应，想起这些魔物会控制人的意识，楼上两个可能会中招，他上楼挨个敲门。
　　柳芝芝离开后没多久段轻舟也相继离开。
　　但段轻舟没回自己的房间，他出现在柳芝芝的床前，看到柳芝芝毫无防备的睡姿，四仰八叉，被子被她卷成长条夹在双腿之间搂紧，呓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段轻舟凑近听了会。
　　“酸菜鱼，芋泥奶酪……唔还想吃巧克力奶油蛋糕……”柳芝芝咂吧咂吧嘴，翻了个身，接着睡。
　　段轻舟：“……”这都是什么玩意。
　　看来是还没被控制梦境。
　　段轻舟也不急，往房间里的椅子上一坐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芝芝”平缓的呼吸一顿，睁开了眼。“柳芝芝”四下扫视了一圈，目光触及房间一角双眼轻闭的人停住了。
　　那人眉眼如画，五官挺立，唇形姣好，就算是这种时候也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朴素寡淡的背景并没有影响他的容貌半分，反而让他更有人间烟火气，似乎一触便能得到。
　　这么想着，“柳芝芝”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赤着脚下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脚步轻盈踏至段轻舟面前。安静下来的段轻舟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柳芝芝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她不能控制身体，她只能任由身体里那股力量操纵躯体，以第一视角看着自己下床，走到段轻舟面前，素白的指尖轻飘飘落在段轻舟的薄唇上。
　　我咧个亲娘啊，这不是她干的，不能牵连到她身上来。
　　触感柳芝芝是完全能感受到的。
　　微凉柔软，说话再无情的反派，嘴唇也终究是软的嘛。柳芝芝分心想着。
　　柳芝芝看见自己的指尖将那片微凉的薄唇摁住下压，视线不受控制上移，“柳芝芝”注意着段轻舟的动静，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更近一步。
　　手指往两片唇覆盖住的内里探去。柳芝芝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是什么小皇文都看过的，现在这种动作，不就是完美的皇文开头啊。
　　救命！！！快停下来，她真的小命不保啊！
　　指尖的触感变得温热湿润。
　　柳芝芝极力抢夺自己的身体控制权，想把手指缩回来。
　　薄唇间的手指颤了又颤，似乎是想抽出去，却只是停住轻颤。
　　段轻舟什么都感知得到，他微微抿了下唇，掌心运起灵力。
　　柳芝芝实在是控制不住身体，她听见控制身体的另一股力量在同她讲话。
　　“这么好看的人儿你是怎么忍住的。”是个很尖利的女声，嬉笑着，带着媚意，“今晚你就好好体会什么叫快乐吧。”
　　说完，柳芝芝看见自己低下脑袋，靠近了那张淡色的唇，段轻舟那张完美的脸无限放大，柳芝芝已经不想挣扎了，就当是她死前体会一把接吻的味道吧。
　　双唇还差堪堪半寸距离时，段轻舟抬手掐住了“柳芝芝”纤细的脖颈，带着强大灵力的掌心一触碰到脖颈处的皮肤，便沿着渗进身体的筋脉，延伸至四肢百骸。
　　“梦魔？”段轻舟声音没有情绪，“滚出来。”
　　柳芝芝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只能承受着窒息的痛苦，听着自己说：“不出来，有本事你杀了她，呵呵呵呵。”
　　自己声音逐渐变得尖细，是当时和柳芝芝谈话的声音，呵呵笑着，吵的柳芝芝耳朵疼。
　　脖子疼耳朵疼，还有窒息感，能不能直接了结她，太痛苦了。
　　已经进入到柳芝芝筋脉里的灵力柔软温热，又带着不容拒绝强势挤进柳芝芝的每一寸筋脉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丹田竟毫无抵触地接纳了那股灵力进入。
　　段轻舟看到柳芝芝微微枯竭的丹田里，半凝成形的梦魔。
　　梦魔一见到段轻舟的灵识，就被烫的身形都几乎凝不住，直面这么强大的灵识梦魔根本抵抗不住，她化成一股浓雾转瞬从柳芝芝的身体里逃出去。
　　段轻舟松开柳芝芝的脖颈伸手一捏，凭空捏住一团黑乎乎的魔气。
　　那魔气传出女人的高分贝尖叫，黑雾扭曲着，被段轻舟捏碎了魂魄。
　　柳芝芝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大喘气。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继而是秦亦寒的声音：“柳芝芝，别睡了起来，跟只猪一样。”
　　柳芝芝气也不喘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开门：“说谁猪呢？”
　　秦亦寒见柳芝芝没事打算去敲段轻舟的门，眼神一扫间柳芝芝脖颈有很深的指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狼狈两个字。
　　“你遇到魔物了？”秦亦寒问。
　　“看不出来吗？”柳芝芝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最主要的是大反派差点掐死她好吗。
　　“让让。”柳芝芝说着，侧身从秦亦寒身边走过，她要去找她的沈姐姐。
　　秦亦寒也要走，瞥见房间里整理衣袖的另一个人。
　　“段公子？”秦亦寒皱眉，“你怎么在柳芝芝这。”
　　“她被魔附身了。”段轻舟微笑，“刚好我看到就进来了。”
　　秦亦寒了然：“那下去吧，这家店外全是被控制的镇民。”
　　柳芝芝一下楼就看见沈蝉衣表情凝重，手放在身侧的剑柄上，极为警惕望着门外。
　　柳芝芝也跟着看了一眼，被这乌泱泱的人头吓了一跳，结果柳芝芝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镇子里的人居然这么多，明明镇子也没多大，向她们靠近的人柳芝芝却觉得有一座城那么多人。
　　柳芝芝记得剧情里写到，这魔物会隐藏在被控制的人之间，它门会挑最无害，最能激起人保护欲的附身。
　　原文写被那只魔附身的是一名妙龄少女，极为漂亮，当时还花了挺多笔墨描写这少女有多么多么漂亮，说如果沈蝉衣是漂亮凌厉的美，那名少女便是柔弱多情的媚。
　　柳芝芝这一眼扫过去，也没见到什么多漂亮的少女啊。
　　柳芝芝更仔细看了眼，她看到人群最下方，有一个不大的婴儿，为什么叫不大，因为柳芝芝目测那小孩应该刚出生没多久，手脚都是弯曲蜷起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却被魔物控制的一步步往这边靠近。
　　“牛逼。”柳芝芝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这把人家婴儿都忽悠地站起来了，够炸裂。
　　沈蝉衣见柳芝芝看的这么入神，还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她问道：“芝芝你看到什么了？”
　　“沈姐姐你看。”柳芝芝一指人群，“那有个婴儿，很小，在那些人的脚底下。”
　　沈蝉衣眯眼看了半天，突然气愤一拍桌：“太残忍了，这么小的婴儿都不放过，这只魔，必须杀。”
　　柳芝芝：“……不要激动沈姐姐。”拍的那一下吓死她了。
　　秦亦寒和段轻舟一起下楼，隔老远就听见沈蝉衣愤怒的声音，秦亦寒问：“怎么了？”
　　沈蝉衣给他指。
　　秦亦寒也装模作样重重拍一次桌：“太过分了。”
　　柳芝芝：“……”你俩还挺有夫妻相哈。
　　段轻舟目光落到柳芝芝身上。
　　柳芝芝第一次看懂了段轻舟目光里的意思。
　　段轻舟：你说了什么？
　　柳芝芝无辜脸：没说什么。
　　这一点眼神交流不过三秒钟，段轻舟移开视线，打断他们的愤怒：“先离开这里吧，再过两分钟就真的走不了了。”
　　“好好好。”柳芝芝已经一分钟都不想留在这了，她一拍桌，“走，赶紧走，生命才是大事。”
　　被控制的镇民已经将他们围成了圈，想要出去，就只能找人少的地方杀出去。
　　沈蝉衣听到这个策略一皱眉：“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一定要杀吗？”
　　段轻舟很无情讲出事实：“如果沈姑娘要这么犹豫，那现在死在这的就是你。”
　　秦亦寒不满看向段轻舟，段轻舟转身，一把拎着柳芝芝的后领：“你们要待在这就待着吧，我带她走。”
　　柳芝芝根本来不及挣扎，一句沈姐姐都没喊完就被段轻舟夹在胳肢窝下，像个包裹一样夹着。
　　柳芝芝骨架小体型也小，在半空被段轻舟夹着到处晃，一会直面被控制的人脸，一会被晃个圈圈。
　　“要…要吐了。”柳芝芝一阵反胃，“要吐你身上了。”
　　段轻舟杀人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托段轻舟的福，段轻舟讨厌沾上血，在人群之间轻巧跳跃，一滴血没沾上，柳芝芝也没有。
　　地上已经躺了一堆人，血味冲鼻，胃里酸水也快要被晃出来了。
　　下一秒，柳芝芝便被段轻舟不留情往地上一丢。屁股砸的生疼。她也顾不及屁股疼，胃里的酸水已经涌上喉间。
　　段轻舟后退两步：“滚远点吐。”
　　柳芝芝：“……”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