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疯批反派呢》桃柚一

5、第五章

　　柳芝芝勉强把酸水咽回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好像摔到骨头了，屁股一扭就刺疼刺疼的。
　　真不怜香惜玉啊。原主的脸虽说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这么多年的病，让原主的脸色常年苍白虚弱，让人可怜的感觉总有吧。
　　柳芝芝难受地不行，撑着眼皮看段轻舟都感觉段轻舟在三百六十度旋转。
　　“段轻舟你怎么在转圈圈。”柳芝芝非得说一句才舒服。
　　段轻舟见她这副不清醒的样子，在地上滚半天，身上都脏兮兮地沾了灰尘泥土。
　　“脏死了。”段轻舟伸手在柳芝芝勉强还算干净的肩膀处碰了碰。
　　灵力从接触的地方涌入柳芝芝身体。那种令人作呕的眩晕感没有了，柳芝芝慢慢平复下来，看见段轻舟嫌弃的眼神，气愤道：“还不是怪你，这么不温柔。”
　　柳芝芝缓好了刚准备爬起来，段轻舟就往旁边退了几步，柳芝芝没脾气了，一回生二回熟给自己下了一道清洁术。
　　她往前方的人群看去，沈蝉衣她们还在犹豫，被段轻舟杀出的路被一拥而上的人群再次堵住，柳芝芝要急死了，刚刚跟着段轻舟一起出来不就好了吗。
　　她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沈姐姐，快出来，这些人…这些人是朝罗盘去的。”
　　沈蝉衣猛地看向她，黑夜被惨白的月光照亮，少女神情焦急，不似做伪，而在少女身后的段轻舟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沈蝉衣。”秦亦寒攥着沈蝉衣的手腕，言简意赅，“走。”
　　沈蝉衣看向他，沉默须臾点点头。
　　围绕的人群像是察觉到他们要走，瞬间每人的周身都围绕起看不清的魔气，原本完好的皮肤脱落，露出原本干裂的皮肤。
　　那些皮肤紧紧粘在空空的骨架上，没有血没有肉，只有一副骨架与皮囊。柳芝芝想起现代她经常看的恐怖电影，这些不就是妥妥的干尸吗。
　　“沈姐姐，快点，他们都不是人！”柳芝芝又喊，边喊边招手。
　　段轻舟眼睫一闭，抱臂倚靠着树，出声打断她：“吵死了。”
　　柳芝芝：“……哦。”柳芝芝很没骨气地放小了声音，最后干脆不喊了，她喊再多也没啥用，确实挺吵的。
　　安静了老半天，段轻舟睁眼看向柳芝芝，挑眉意外道：“真不喊了？”
　　柳芝芝无语：“……不是你让我别喊的吗？”
　　段轻舟嗤笑：“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
　　沈蝉衣被秦亦寒带着，想要冲出重围。
　　暴涨的魔气快速升上天空像是要围成一堵屏障，将他们困死在里面。
　　秦亦寒再快他也带着沈蝉衣，沈蝉衣状态不对劲，眼神直愣愣的没有焦距。差一点点，魔气凝结形成屏障，秦亦寒头顶的那一点出口被魔气封死，他蓄力一掌拍向屏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外围荡起一圈浅浅的波纹。
　　柳芝芝冷静不下来了，消失好几天的系统突然响起警报，一声一声扎在耳膜。
　　“警告，警告，男女主陷入危机，剧情偏离严重，即将进行一级惩罚。”机械音一声一声刺耳至极。
　　柳芝芝脑袋嗡嗡，她尽力稳下心神，回忆原著不对劲的地方，少女，那魔族会挑一个最难让人下手的人附身。
　　那现在呢，没有少女会是谁，柳芝芝立刻便想起之前她看到那个婴儿，柳芝芝目光扫视人群，精准捕捉到掩藏在人群之后的婴儿。
　　那婴儿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皮肤干瘪，他像一个最正常的婴儿一般，皱巴的脸上生气盎然。
　　“惩罚机制开启倒数三秒。”
　　柳芝芝什么也不管了，她不想尝试惩罚机制是个什么样的柳芝芝怕疼，怕死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握住了段轻舟冰冷的手。
　　段轻舟看向他，反应剧烈将她的手甩向一边。
　　什么玩意，之前段轻舟主动牵她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啊。
　　“三，二…”
　　柳芝忙焦急道：“段轻舟，段轻舟那边，那个小孩，快杀了他。”
　　段轻舟无动于衷，目光如炬像是要把柳芝芝盯穿。
　　“一…”
　　柳芝芝要哭了，声音都在发抖：“去吧求你了。”
　　一瞬间，像有无数根针一下下刺穿皮肤的痛楚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柳芝芝忍住嘴边的呜咽，腿一软又蹲到地上，像蜗牛一样将自己蜷起来。
　　段轻舟皱眉：“你怎么了。”
　　柳芝芝眼眶泛红，瞬间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心头，明明她并不在意这些事，可疼痛让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放大了数倍，柳芝芝委屈死了。
　　段轻舟忍住嫌弃拽住柳芝芝的手臂将她扯起来：“你……”
　　柳芝芝哭的泪眼婆娑，嘴唇被她咬出了血，一抹嫣红落在常年淡色的唇瓣上，让寡淡的脸都添了一分惊心动魄的味道。
　　“段轻舟…别扯我。”柳芝芝越说哭的越狠，她羞赧低下头，想将自己的脸藏起来，“我…我没哭。”
　　柳芝芝哭的稀里哗啦。
　　段轻舟松开她，柳芝芝心下一凉，眼泪不要命的涌，真不管她了吗？
　　段轻舟看向人群里那个婴儿，或许别人看不出，段轻舟能很清楚看到，那婴儿周身浮动的魔气最为纯正，那是被真正的梦魔附身的孩子。
　　段轻舟从来没有什么怜悯心，他几下跃至婴儿身边，那幼婴察觉到杀气，四肢灵活攀上周围干尸的四肢，在人群里四处躲藏。
　　段轻舟抬剑一挥，灵力裹挟着罡风斩向人群。
　　婴儿被削断一根手指，顿时血流如注，婴儿惨烈的哭嚎响彻云霄。
　　这会柳芝芝不仅全身疼耳膜还被这哭声折磨，哭声如果不用灵力遮蔽，足以将一个金丹期修士震到耳膜破裂。
　　段轻舟眉头死死拧着，转瞬出现在哭嚎的婴儿身边，抬手干脆捏碎了婴儿的脖颈。
　　哭声一断，屏障在半空破碎，柳芝芝针扎的疼痛也消失，秦亦寒和沈蝉衣紧紧交叠的手也放松下来。
　　段轻舟整个手上都是浓稠的血，嫌弃溢于言表，他甩甩手，突然被另一只小了半截的手轻轻包裹住。
　　那手苍白没有血气，此时攥着一张白色的手帕，细心体贴给他擦拭每一个指缝。
　　“段哥。”柳芝芝总能以常人做不到的速度摆好心态，甚至还来给他献殷勤，“真的段哥，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哥，别急，我来给您擦手。”
　　段轻舟把手抽回来：“……不用。”
　　段轻舟又将她拂开，这次力气没这么大了，柳芝芝往后退了两步，心情极好反头去看沈蝉衣。
　　沈蝉衣这会勉强回过神，虚弱道：“抱歉，我刚刚被梦魔影响看到了这些镇民死时的景象。”
　　柳芝芝往边上倒着的一地干尸看了一眼：“太惨了，沈姐姐我们今晚还要住在这里吗？”
　　“要的。”沈蝉衣眼神坚定。
　　柳芝芝：“啊？”
　　沈蝉衣：“以那段记忆来看，这里的魔不止一只，我要为这些镇民报仇。”
　　柳芝芝：“哈哈……”
　　女主你刚刚就差点搭在里面了额滴个亲娘诶。
　　柳芝芝欲哭无泪，可能是自己没有仁义之心吧。
　　一直沉默着的段轻舟这才开口：“你们要待就待着吧，柳芝芝我要带走。”
　　柳芝芝：“？”
　　沈蝉衣：“不可以。”
　　柳芝芝不清楚段轻舟现在又在发什么癫，要私奔也赶不着这时候吧。
　　“你带我走干嘛？”柳芝芝问号脸，“不会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影响爱上我了吧。”
　　段轻舟一眼扫过来：“闭嘴。”
　　柳芝芝能屈能伸，比了个ok安静站在一边。
　　沈蝉衣抿着唇，轻轻推开要来扶她的秦亦寒，正色道：“你为什么要带芝芝走。”
　　段轻舟直白道：“她的血脉你们应该很清楚吧，等到二十封印便不能再作用，她们一族的使命，不应该断在她这。”
　　哦豁，原主还有隐藏身份，什么血脉，听着就很厉害。
　　柳芝芝在脑海喊系统。
　　系统欢快应了，一上来就亲昵喊她：“芝芝～”
　　“呕…”柳芝芝要吐了，“你之前怎么回事，一个屁不放就不见了。”
　　“那不是向上级报错去了吗？”系统嘿嘿笑道，混乱数据拼凑出一个略显谄媚的笑脸，“哪知道这边剧情出问题了，我错误上奏到一半就被强硬拉回来了。”
　　“嚯。”柳芝芝脑袋转的飞快，“你和我是连在一起的是吧。”
　　系统的笑脸一下子碎掉，数据乱七八糟扭着，不说话了。
　　柳芝芝已经知道答案了，她又问：“问题呢，有什么解决办法。”
　　系统闷闷不乐：“不知道。”
　　柳芝芝：“那行，现在反派要带我私奔，给我个解决办法吧？”
　　系统数据变成惊讶脸，有问号不断浮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它惊叹一声：“啊？原著说反派没有三情六欲，怎么可能带你私奔？”
　　面前沈蝉衣还在和段轻舟交谈，两个脸色都不怎么好，段轻舟平时总是喜欢假笑，柳芝芝看过好几次他冷脸，这会儿看严肃起来的段轻舟柳芝芝还觉得新奇。
　　目光在段轻舟几近完美的脸上描摹。
　　高挺的鼻梁，淡粉的薄唇，还有微微蹙紧的眉，柳芝芝差点被美□□惑蹦出一句我愿意。在段轻舟看过来时，柳芝芝及时把视线收回去，刚好听到段轻舟说。
　　“她还有几年安稳，你们又能护她几年。”
　　沈蝉衣低下眸，看不清情绪：“她会死的，她不能被献祭，她那么病弱，活不下来的…”
　　柳芝芝没听清沈蝉衣在呢喃什么，看沈蝉衣为她怎么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柳芝芝就心疼，她站出来强行插入这个话题。
　　“那我自己来决定好了，我可以跟你走，不过得等沈姐姐现在的事情办完，等找到寒霜华，我自己会和你走。”柳芝芝正经道，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柳芝芝乐观惯了，时刻都能带着笑脸严肃不起来，她就干脆变成面瘫。
　　段轻舟看向她没有多问一句，只说：“可愿结契？”
　　沈蝉衣猛地抬头看向她，目光带着明显的反对，柳芝芝故作高深莫测摇摇头又笑一笑，对段轻舟道：“好。”
　　霎时，乍起光亮将柳芝芝和段轻舟包裹在内，沈蝉衣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柳芝芝也看不着外面。这光并不刺眼，柳芝芝视线一片白，唯一有色彩的，只有段轻舟。
　　段轻舟右手捏诀，两指并拢置于眼前。他闭眼，衣诀翻飞，明明处于无风之地，段轻舟的发丝却飞扬着，柳芝芝眼尖地看见有几根发丝直直戳进段轻舟眼睛里了。
　　柳芝芝真的很想问一句：装逼就装逼，眼睛不疼吗？
　　段轻舟低声念着什么，指尖凝聚起鲜红最终变成一滴血液。
　　段轻舟掌心浮起一滴血，指挥她：“将心头血取出。”
　　“哈？”柳芝芝不会。
　　柳芝芝感觉到段轻舟目光越来越冷，柳芝芝怂了，她讪讪一笑，努力回忆着原主记忆，还真给她回忆起来了。
　　柳芝芝伸出食指，牵动着心脉勉强挤出一滴心头血，这血一出，柳芝芝浑身的经脉都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两滴血在半空融合渐渐凝出一个形状。
　　看过那么多电视剧动漫的柳芝芝，对于玄幻的东西在亲眼见到时才有最深刻的认识。柳芝芝就看着那两滴血变长弯曲，形成一个圆圈的样子。
　　那血色的圆圈落到柳芝芝手腕处，继而慢慢缩小，变成一个适合的宽度静静待在柳芝芝腕间。
　　柳芝芝摸了摸，冰冷刺骨，在白皙的手腕间显眼的很。
　　但是很好看啊，柳芝芝越摸越喜欢，跟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似的被段轻舟嫌弃扫了一眼。
　　光亮慢慢散去，外面是等候着的沈蝉衣和不远处检查干尸的秦亦寒。
　　沈蝉衣想拉住她的手，一碰到那血色手镯便像是被火灼到一般让沈蝉衣惊呼一声甩开手。
　　“这…是血玉？”沈蝉衣视线凌厉扫向段轻舟，“什么意思，她的命现如今在你手上，你就凭芝芝无知这样骗她。”
　　“相应的，只要要不违反约定，在法术生效期间，我和她共生死。”段轻舟淡声道，“这样你放心么？”
　　沈蝉衣不说话了，她拉着柳芝芝往客栈里走，视线时不时落到柳芝芝手腕上，好半天才说：“芝芝，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血脉一事是如何被段轻舟所知晓的。”
　　“没关系的沈姐姐。”柳芝芝毫不在意，她都不清楚这破血脉什么情况，况且她确信这系统应该不可能让她死，不过柳芝芝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她得找个契机证实一下。
　　柳芝芝又回到了原本的房间，秦亦寒和段轻舟也都回去了。
　　沈蝉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阖眼休息，柳芝芝让她上床睡一会沈蝉衣偏不，和柳芝芝犟到底，柳芝芝是在说不过自己躺床上睡了。
　　大概是夜晚太冷，寒气直往骨缝里钻，柳芝芝无意识把自己蜷缩起来，血玉轻晃，开始微微发亮发烫，这温度带着柳芝芝全身都暖和起来，被子一卷，完全睡死了过去。
　　日上三竿，门外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才将柳芝芝从睡梦里拉起来。她给自己用了一道清洁术，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摆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