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伴花开》晓理渔

2、第 2 章

　　这年恰逢五四运动百年，在这样特殊而又极具纪念意义的年份，D大学又是当年五四运动华东地区的主要策源地之一，学校自然要隆重的纪念一下，缅怀先烈，弘扬五四精神。
　　然而五四青年节又巧在五一假期里，学校党委决定把大会提前举办。各个院系最好要派个代表发言一下。
　　薛益所在的中文院系被点名要求带头发言。薛益是他们院系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大学教师，平时大家都很关照他。这次又遇到这么好的出头机会，大家更是异口同声的推荐他。
　　他这次又是硬着头皮第一上去了。
　　八分钟的发言，他拿出了他这一年来做老师的最好状态。
　　他发言结束后，所有领导都给他以热烈的掌声。
　　那天下午两个多小时的纪念大会结束后，薛益和其他老师激动未平又疲惫渐起的有说有笑地走回办公室。
　　就在他们快拐到办公楼楼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汽笛惊扰了他们。他们闻声侧目望去。
　　薛益一看车牌，着实一惊。
　　唔？他怎么来了。
　　薛益告诉身旁的老师们那是他的朋友。他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身旁的一位老师，让帮忙带上去。
　　......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薛益走到王烨车旁时笑着问道。
　　“还有课吗？”王烨不回他的问题，似乎有些不耐烦地地问，“或者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吗 ？”
　　薛益打了个哈欠，伸手抚摸了下后脑勺，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说没有了。
　　王烨一挥手，“上车。”他边启动车，边命令似的对薛益说道。
　　这是什么情况？要去哪？
　　薛益敢想却没敢问，顺从地上了车。
　　最近这一周王烨忙碌了很多，几乎每晚都是半夜才回公寓。
　　薛益习惯早睡，所以只在早上晨练时才有机会遇到王烨。薛益闲暇时还担心王烨的状态，有几次他联系王烨，可王烨不是在开会就是在约见客户。他准备良久的话也因此迟迟没有机会说出口。
　　好吧，忙碌是生活中面对烦恼的最好良药。
　　坐上车后两人一阵无语。
　　又过了会，薛益似乎是休息好了，还是忍不住地问了要去哪。
　　王烨只淡淡地说了句，“到了就知道了。”
　　这德行。薛益撇了撇嘴，转脸侧目望向窗外。
　　“你在忙什么呢，手机也不接。”王烨问道。
　　“噢——，”薛益惊讶了一声，他边掏手机边说，“开会的，今年不是五四运动一百年嘛......”他开机一看，有王烨五个未接来电，还有他的三个未接微信语音电话。
　　哦，怪不得是一副不满的嘴脸。
　　“哦，你打我电话啦，不好意思，开会时手机关机了。平时很少有人打电话给我，所以——”薛益抱歉地冲王烨笑着说。
　　王烨没理会，直视前方。他对薛益的不满远少于对自己先前一番心血来潮的不满。
　　这段时间他有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思前想后，干了之后不免又有些怀疑，甚至是后悔。他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是这样。
　　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有告诉薛益准备去哪，要见什么人。他难于不知如何开口，这样没有准备的去是否合适？
　　他侧目自下而上打量着正两眼望向窗外的薛益。
　　薛益脚上穿着不见反光的黑色皮鞋，下身是黑色休闲裤，上身是浅灰色长袖衬衣（颜色有些泛旧），短寸头，整体看上去很精神，不过就是皮肤有些苍白。
　　不知她能不能看上他？
　　“等一下，”薛益猛然间轻声说道，“老王，靠边停下车。”
　　王烨没搞清情况，下意识地猛踩了下刹车。
　　“怎么了？”王烨微怒道。
　　“马路那边，”薛益边解安全带边说，“那边，就是那，正在走过的老人，他就是我的老师。你等下，我去打个招呼就回。”
　　王烨顺着薛益的视线朝左前方望去，路对面不远处一个老头正慢悠悠地走过。看薛益下了车，王烨把车熄了火，也准备去打声招呼。
　　薛益告诉他的老师自己有事要和朋友出去一趟。薛益边说边回头指着王烨的车给他的老师看，没想到他一转头看到王烨正阔步走了过来。
　　他怎么也下车了？薛益有些吃惊。
　　当王烨走到他们身旁时，薛益羞怯又礼貌的互相介绍了一番。
　　“徐教授，”王烨热情地双手握着徐教授的手，“我多年前就听过你的讲座，看过你的论著。对你的学识和思想敬仰已久......”
　　薛益惊讶于王烨说这番话时的那股热乎劲，真是热情的又不失得体，分寸把握的也很好。
　　徐教授不时移目瞟眼薛益。那眼神似乎是在对薛益说，“看到了吧，你要多向你的朋友学习，就要这样做。”
　　薛益干笑着。
　　......
　　偶遇徐教授这一插曲，意外的使王烨心情渐好。一路上，车里播放的都是轻快的歌曲。反观薛益，对王烨真是羡慕嫉妒恨，无法一句道来。不过，他的主要心思还是留意王烨要带他去哪。当他们的车子驶出了东三环，继续一路向东去的时候，薛益看出来他们已经出了主城区。
　　“老王，”薛益向窗外望了望，“这到底是去哪？”
　　“嗯？”王烨侧目看了他一眼，“这还看不出来吗？”
　　薛益盯着王烨不语。
　　“你不会是去大学城吧？”过了片刻，薛益随口一说。顺着这条中山路一路向东二十公里就是东区的大学城。这点薛益还是清楚的。
　　“嗯，”王烨听了有些嘲讽地说，“还不算笨。”
　　薛益好奇地问他这个时候去大学城干嘛，王烨自然故意卖关子说想去逛逛。王烨的语气平静自然，薛益也就没多想。
　　直到到了王烨的母校N大学的门口，王烨才告诉他待会一起见个朋友。说这话时王烨的眼神已经有所暗示了。
　　不过，当时薛益正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变化，并没有留意王烨，也就不假思索地随口说，“好。”下一句，“见就见嘛，反正有吃有喝，还不用花钱。”他没敢说，他怕王烨鄙视他。
　　王烨听到他这话后反倒有些惊讶，难道是自己的暗示还不够明显？还是薛益已了然于心，欣然从之？
　　不管了，反正他已经暗示过了，今天也没打算要怎么样，就先见个面，算作多认识一个朋友了。
　　距离相约的时间还有一会。夕阳正好，王烨和薛益走进学校，并排着在校园里随意漫步起来
　　薛益每天出入学校，感觉每个学校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稀奇的。
　　王烨却不一样，一别多年，脚下的土地曾经承载着他的青春和理想，那时的一幕幕随着他每多走一步，就多一分清晰，心中也因此涌现无法言说的情愫。
　　“益兄，”王烨突然打破和谐的沉默，“你后来还来过这里吗？”
　　薛益随口说没有。
　　王烨没再问，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薛益以为王烨会继续说什么，没想到等来的是静默。而且他没听错的话王烨是称呼他益兄。在他印象中王烨这么叫过他还是在他们刚认识那会。
　　那时他们坐在一起等待着目标公司的招聘面试，王烨外向活泼，主动和身旁的薛益打招呼起来。原本心里很紧张的薛益因身旁坐着个聒噪的竞争者而转移了注意力，放松了下来。一聊天他们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老乡（还共读过一个初中），立马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两天之后他们又成了同事......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有缘的人，终会相见。此刻，薛益不由得侧目瞟了王烨一眼。王烨的心绪已尽显于表。
　　“老王，”薛益咳了咳，有些紧张地一手试着搭在王烨的肩膀上，一手指向周围，“你看，我们也没想到多年后还会走在这里，是不是？”
　　这话的言外之意王烨自然懂得。
　　他侧目对着薛益凄然一笑。他没想到薛益说了这样一句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话。这话于不轻易间、不露声色中给人希望给人慰藉。
　　王烨确实还不知道，相比多年前，今日薛益的眼界和思想早已不同以往。看来今天带他来是对的，这么优秀的男孩，肯定般配。
　　她是谁呢？话到喉咙，王烨硬是咽了下去。
　　——
　　日近黄昏，校园里的道路上没有嘈杂的车流，更没有拥挤的人潮；有的是从篮球场上传来的砰砰声以及随着而来的欢呼声；有的是赛道旁的雀跃声；还有三两个走在一起——怀抱书本的学子在低声说笑着。
　　王烨和薛益身在其中又在其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
　　“你也不老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回答让王烨和薛益惊讶不已。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看看是谁接了他们的话。
　　“韩荟。”王烨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说门口见面的吗？”叫韩荟的女孩回道。先前她往校门口正走着就远远的看到了王烨，她没有叫喊，索性默默地跟了过来。
　　王烨抱歉起来，说来得早就进来走走啦。
　　“这样呀，”韩荟说，“我说呢，先前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幸亏跟了过来。烨哥，刚才是你在说年轻真好的吗？”
　　“我？”王烨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身旁的薛益，“是他说的。”
　　薛益面对陌生的异性一开始一项有些羞涩，尤其是遇到眉眼特别好看的女孩。此刻，他脸红起来，喃喃说道，“我？不是我。”
　　此情此景，韩荟不由得窃笑起来。
　　这样的见面真是始料不及，王烨立马回归正题，相互介绍起来。
　　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孩是王烨的小学妹——韩荟，现在是外文系的英语辅导员。当年她与王烨是在学校的一场文艺晚会的后台认识的。他们当时都热爱文艺表演，有共同语言，渐渐地成了好“兄妹”。
　　当王烨介绍薛益时，韩荟目不转睛地盯着薛益。看着瞅着，瞅着看着，她隐约觉得之前应该见过薛益，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此刻也不好冒失地问。
　　她眼前的这个男孩个头和王烨差不多，但是体型看上去不如王烨挺拔，王烨是精致的立体的菱形脸，而他长着一张标致又清瘦的国字脸，短寸头，不是很大的眼睛在黄昏的映衬下显得幽深又亲切。这样的一张脸韩荟看着看着心里奇异地萌动着想怜爱想靠近的感觉。
　　王烨介绍完后，薛益还是内敛的不行，好在韩荟很放得开，主动伸出友好的右手。
　　他们去吃饭的时候，薛益还像个局外人似的，不过，他做起服务来倒很主动。
　　当他们在学校附近一个普通的小餐馆里坐下来时，薛益首先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把桌面仔细、用力地擦了一遍。薛益这一来一回的用力擦着仿佛是擦在身旁服务员的脸上。服务员小姑娘应该是兼职不久还不够老练，不然也不会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王烨和韩荟见状相视一笑，王烨让服务员小姑娘去招呼其他客人吧，他们点好菜了会叫她。
　　薛益擦桌时那认真仔细的样子，韩荟都看在眼里。
　　她看出他不像是故意为之，而是出于友好和习惯。在她所认识的男孩中类似这般故做表现的倒不少，只不过，唯独对眼前的他，她是另眼相看，没有丝毫反感。她那因此而充满好奇又柔情的眼神被王烨看到了。
　　看来有戏。王烨心里登时是一片澄亮。
　　上酒的时候薛益又尴尬了一回。
　　韩荟拿了一罐啤酒递给他，他摆手示意不能喝。
　　韩荟就问他不会喝酒吗？
　　薛益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王烨灵机一动，他担心薛益太实诚会说自己怎么怎么样的所以不能喝酒。因此，他赶紧说，“他感冒刚好，还要开车，我陪你喝。”
　　薛益感激地瞟了他一眼。
　　薛益没想到韩荟还会喝酒。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也许真是自己太不了解现在的女孩了。
　　没喝酒的薛益感觉自己相对于他们好像少了些什么，具体是什么，却又道不出来。
　　韩荟爽快地跟王烨一杯一杯碰着。她那样子像个洒脱爽朗的男孩，吃菜也是大大方方的，没有含蓄扭捏之态。
　　嗯？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了。
　　原来是他。呀，怎么光顾着和烨哥把酒言欢，却忽略了那个他。
　　她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益哥，我敬你。很高兴认识你。”
　　薛益慌忙地端起茶杯，可惜茶杯里的水快见底了，而韩荟的杯子里却是满满的啤酒。
　　他不好意思的羞怯起来。
　　“益哥，”韩荟放下杯子问道，“你在D大教大几？”
　　“目前只带大一。”
　　“什么专业啊？”
　　“中国现当代文学。”
　　韩荟露出惊讶的表情后问道，“那你最喜欢哪些作家的书呀？”
　　“嗯，”薛益放下筷子，“不少，毕竟每个作家各有特色。”
　　韩荟没说话，薛益突然觉得是自己没有说到位，就又说了起来。
　　“鲁迅先生的，俄国列夫托尔斯泰的、英国勃朗特三姐妹的。”
　　韩荟点了点头。
　　“那你看张爱玲的小说吗？”
　　“看。几乎都看过，我有同学还在研究她的小说呢。”
　　“真的啊。”
　　......
　　王烨想到自己可以暂时消失会了，就主动借口说出去打个电话。
　　那二人也没有想太多，以为他真的是有事。
　　王烨一个人站在餐馆外吞云吐雾起来，时不时回头透过玻璃窗看一眼餐厅里那对他有意要撮合的人。然而，此情此景，和过去的那个时空那个夜晚的情景又是多么的相似啊。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现在在干嘛呢？
　　不会也像身后的那一对一样吧。止不住的猜疑和幻想让王烨内躁不已，他急速地吞云吐雾着。一切都已惘然？
　　回来真的就是个错吗？
　　此刻回想起上个月与她第一次的见面场景，他的心情依旧是欣喜又惊慌。
　　他没想到她就是那本他们公司计划要出版的网络小说的作者。
　　他更没想到他们一别多年后会这样见到第一面。
　　刻意寻找，碰不着；无心寻觅，却相见。
　　他第一眼望见她时，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脑际一阵懵懵的没了思绪和感觉。好在他足够理性，也恰巧这时助理走了过来......
　　而她一抬头看到他时也瞬间慌了神，乱了思绪，她恍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看到了幻象。
　　当王烨的助理端水过来给她并跟她说话时，她恍惚觉得助理是在相隔几米之外跟她轻声说话。
　　助理退出去后，接待室里是死一样的沉静，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那两颗无节奏的心跳声。
　　这是命运的恩赐呢还是嘲弄，还不得而知。
　　助理的出现给王烨创造了足够的缓冲时间，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先说话，更明白他们现在是在公司里，他们就是初次见面的甲方和乙方。
　　“你好，我是你的对接主编，我叫王烨。你可以喊我王老师。”他说。
　　她微微低着眉眼没说话。
　　他有了些尴尬，但是立马又说道，“这是签约合同，你看一下。”他说着把合同向她面前推了下。
　　“谢谢。”她说。
　　她就说了两个字。但是她的声音还是之前的那个声音，一点没变。就是她。他激动起来。
　　“你的这部小说，公司计划改成影视剧，希望你尽快完结。后期编剧还要看情况做出改动。”
　　“改动大吗？”她抬头瞧了他一眼说。
　　她这才看清楚他和以前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之前那个愣头青的那样，现在的他很像个，不，就是个职场精英的模样。
　　“这个说不好。你知道的，小说和剧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要看你小说最后如何结尾，和粉丝反响。”他说。
　　她没说话，眉头微微皱了下。
　　他明白她有顾虑，就在他再要开口说话时，助理又进来了。
　　助理举着手里的手机告诉王烨说总监找他。
　　王烨这次没有感激助理的出现，反而有些气愤，但是又不得不接电话。
　　总监在电话里没完没了的唠叨着，似乎在跟王烨拉家常，王烨心不在焉的听着，时而瞥一眼玻璃房里的那个人一眼。总监还让他找个安静的地方，他有重要的话跟他讲。
　　王烨忍耐着，但是又不得不服从，就走了，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而依旧坐在原位不动的她也自我缓和的好些了，但思绪依旧混乱。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意外？是预谋？还是巧合而已？
　　她想不明白。
　　六年了，在这几年里，在她最想见到他时，他却音讯全无。
　　现在，她已对他不再存有一丝幻想和留恋时，他却出现了。
　　哼，呵呵。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是那个朝夕陪伴着她的那个他来了信息。她并没看信息内容，就把手机放回了包里。不用看，他对她始终是温暖和关怀备至的。
　　她突然迫切的好想见到他，想和他说说话。
　　她发现自己的双手是冰凉的，她觉得坐不下去了，多坐一秒钟都不行。
　　她拎起包就走。这时，没人在她身边，更没人问她为何要走。
　　她迅速地走出了接待室，果断地逃离了那栋大楼，然后疲惫地坐在大厦旁边的公共阴凉棚里。她需要喘口气。她好久没有感受到室外的空气是这样的清新舒畅，让人心安。
　　她拿出手机看了信息。那个他想请她吃晚饭，她这次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信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他，却不是。
　　助理问她怎么不在接待室。她异常冷淡又客气地说她有急事没来及打招呼，先走了。
　　她是一时解脱了。而那个他，当他保持最大的耐心听完总监的一堆废话，返回接待室时，却不见人影。
　　助理告诉他她有急事先走了。他打心眼里不相信她真的有事。即使真的有事也应该打声招呼再走才是。
　　她连这么点的尊重和礼貌都不给他。可想——。
　　他心里头那股刚死灰复燃的旺火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
　　“老王，你在干嘛呢？”薛益拍了下王烨的肩膀。他见王烨久不归坐，就出来看看。
　　王烨猛然回头，目光汹涌又迟钝。
　　“你不是打电话的吗？发什么呆啊?”薛益问道。
　　薛益敏锐的心性正被激动又紧张的心绪霸占着，并没有心思探究王烨真正的心事。
　　王烨丢下烟头，调整了下表情，抬起胳膊搭在薛益的肩膀上一并走向餐馆。
　　薛益边走边瞅着王烨问，“你平时喝酒不都会脸红的吗，怎么这次这么白，没事吧？”
　　白有白的原因，红有红的理由。
　　薛益的脸颊白里透红，神采飞扬。王烨看出他和韩荟聊得还不错。
　　喝酒后的韩荟更是美丽动人，那张粉红的小俊脸像朵盛艳的报春花。就连王烨看着都有些心动。
　　他们的春天来啦，只不过与他无关。
　　......
　　“老王，“薛开车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好奇，”你和你的这位小学妹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吗？”
　　从先前吃饭到现在，薛益心里积淀了少许疑惑，但是就是忍着没问。
　　他能看出韩荟看王烨的眼神与看他是不一样的。
　　难道她就是当年插足王烨感情的第三者？
　　他们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没有。”王烨坐在后面淡淡地说。
　　过了片刻，他似乎听出薛益的言外之意。他与她本就是朋友的关系，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想法。
　　“前几天我回母校看望读研时的导师时偶遇了她。没想到失联多年，还能再见到。”
　　王烨并没有如实告诉薛益他回来后刻意回了母校查找当年的同学和老师的联系方式。也就是在查找的过程中偶然间了解到了韩荟的情况，以及那个她的一些似真似假有待进一步核实的信息。他虽对薛益有所隐瞒，但也没有尽数说谎。
　　王烨开始读研的那会韩荟才上大三。后来他们相识后韩荟知道王烨已有女朋友，当她见了那个她时，觉得他们很是般配，她也就明智地掐掉了心中那已萌发的幼苗。自此他们以兄妹相待。
　　薛益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疑惑着没有搭话。
　　“其实我今天过来见她是为了你，”王烨看着后视镜里的薛益，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就说道，“我是想让你们认识一下，明白吗？”王烨还是担心他的好兄弟会真的误解他，以至于彼此心生嫌隙，也就直说了。
　　明白什么？薛益似乎没明白，不过，他还是明白的。
　　他眼神突放异彩地望着后视镜里的王烨，但是王烨已经双眼紧闭起来。
　　他没想到王烨今天带他过来是有这样的目的。但是更让他感激和敬佩的是王烨并没有事先挑明这事，只是“顺便”带他过来见个朋友，吃吃饭聊聊天。
　　还是王烨了解他，知道他如若事先知晓此行目的很可能由于压力过大而不能身心舒展自如。但是，也正因为王烨没有提前告诉他，他没有提前准备，至少连身衣服都没换，这样随便的穿着，会给她留下怎么样的第一印象啊？......不能，不能，怎么能怪老王呢？他是好心，应该感谢他才是。但是，遗憾的是，吃饭的时候薛益觉得韩荟和王烨的交情不一般，再加上他敏感的心性，因此并没有要韩荟的联系方式。他想到这点又懊恼起来。
　　他张嘴想叫王烨，只见王烨已经呼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