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143、恒兴源斧影（2）

　　经过一段现场勘查工作，各位侦查员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来，他们沉默无语，显然都在脑海里梳理着这桩血案的线索。长年的职业锻炼，使他们在任何复杂的情况下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从不过早地作出任何没有确凿依据的判断。后来还是郑劲松首先打破了沉寂：“从现场上看，嫌疑人有两个……经过初步调查，木之家的老板名叫刘俭，那四号胶底布鞋的主人名叫何大拿，是珠宝店的鉴定师。"

　　老陈思忖一下，建议说：“先把刘俭找来，了解一下！”于是，郑劲松立刻叫人把刘俭找来。不料，没等问上几句话，刘俭就急不可待地说：“我的店……前天夜里就被人撬过一次啦！”

　　侦查员们听了此话，都不觉一怔……正是：迷雾尚弥漫，疑云又涌来。

　　刘俭，35岁，性格诙谐开朗，大约10年前大专毕业进店当木工，平时表现还不错。

　　据他讲述，10月18日他一上班路过恒兴源时发现商店门前围观的人很多，还有些身穿警服的公安人员进进出出，就在存车时向看车的老太太打听。老太太认识他，说你还不知道？恒兴源出事啦，保安老头夜里被人用斧子砍死啦！”

　　刘俭一听，心格登一下子，怦、怦地激跳起来，暗想：完了，保准我的店也被人撬了！他能够推断此事，并非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事有前因，使他产生了一种预感。……

　　原来，早在10月16日他一上班，就发现大门的门锁不见了，门框和门鼻儿上都有明显的撬压痕迹。他大怒，高声嚷着问：“谁手痒痒撬门了？谁撬了？”问了一阵，不见有人答言。查看室内之物并无一件丢失。他暗想，可能有人因为急用借了工具，现在装作不知。于是就向派出所报案，以后也就没人再提此事。

　　傍晚下班，他从工具箱上拿下一个小锁头将门锁上。哪知事隔一天，木工房再次被撬，而且这次非同小可，自己放在屋里的工作服、帽子连同平日使用的各种工具，差不多全被小偷掳了，联想到恒兴源的命案，他想：这要是抓不着凶手，老子不得背上黑锅吗？”所以，现在没等郑劲松等人问上几句他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害怕，委屈，又有几分牢骚。陆千骏让他仔细回忆，将近日来过木之家的人无一遗漏地开个名单出来……

　　恒兴源珠宝店10月18日发生特大抢劫杀人案发生后，市政府十分重视，经与公安部门研究。决定商店停业七天，以利于侦查工作。市公安局迅速挑选精兵强将组成10.18专案组，由郑劲松和老陈负责，务必在五日之类侦破此案。当然，郑劲松心里明白，要侦破10.18案件决非轻而易举。 罪犯作案手段谨慎、周密而又狡猾，其指纹、足迹均未获得，显然增大了破案的难度。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多年的刑侦工作也使他深深懂得，案情复杂压力大更能激起公安战士和广大群众的智慧和勇敢。难道能让几十年兢兢业业的老罗白白地死去吗？难道能让偌大一笔巨款落入罪犯贪婪的黑手吗？罗民惨死后，抛下了老伴和几个孩子。他的老伴儿受到巨大刺激而精神分裂在大街上奔跑着，呼喊着，叫着罗民的名字……难道作为执法者，能让凶狠残暴的罪犯逍遥法外吗？不能！

　　专案组的同志们经过分析，认为10.18案件的犯罪分子可能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外部流窜人员作案；二是内外勾结作案；三是内部人员作案。在现阶段，三种可能都不能排除。这就决定了要侦破10.18案件必然工作量极大而且要求细致，丝毫马虎不得。打虎哪怕高山险，擒龙何惧海水深。专案组坚定信心，不畏艰难，发动全店职工摆疑点提线索，进行大揭发、大检举，撒下了围剿犯罪分子的天罗地网。

　　再说刘俭和警方谈话之后，回到了木之家，不久，接到电话：“下班别走，听候通知。”他独自坐在一间屋子里，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立刻接到“凶手抓到了，此案与你无关。”的通知。可是他知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时间飞快地流逝，刘俭抬腕看了看表快到十点了，隔窗向外眺望，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他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公安局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老娘一定以为我“进去了”吧？……想来想去，他一拍大腿：“怕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回家！”于是骑上电摩，一溜烟似的奔回家去。

　　刘俭回到家里，果然一家人都在惦记着他。老娘问过了案情，也是心惊肉跳，担心地对儿子说：“唉！摊上这事，通常是抓不着凶手，就抓有嫌疑的人，甚至毫不相干的人去顶替。坏蛋用的都是你的东西，公安局要是抓不着他，还不得把你……唉！”

　　刘俭气愤地说：“妈，要是真把我抓进去，我就和他们干！我没犯罪，我不怕，我不怕！……”他嘴上一口一个“不怕”，心里却十分难受，鼻子一酸，成串的眼泪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老爹气得大骂：“干干干，你以为你是几斤几两，敢和公安局干，头上长了几个脑袋！”“他爸！行了吧！”还是老娘心疼儿子，苦劝道：“儿子心里难受，你少说几句吧！”……

　　第三天，陆千骏主动来店里找刘俭谈了话，见面就问：“你说说看，可能是什么人作的案？"”

　　刘俭眨了眨眼睛，以为又来抠自己，本想采取不合作态度可是看到陆千骏正在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想了想说：“嗯……他使用的都是我的工具，说明对我相当了解，也知道我这店里有什么……”

　　陆千骏鼓励他：“说下去，说下去。”

　　刘俭又说：“也可能他间接认识我。商业街这么热闹，人来人往的……"

　　他俩谈了很久，气氛比较融洽。最后陆千骏说："小刘师傅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有谁常到你这店里来？最好一个也不要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