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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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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7日早8点,百姓超市,苏贤淑正在和孙姨忙乱整理货架中。孙姨开始有一搭没一搭找话聊。
“唉,老苏,你听说了吗?”
“啥?”
“咱们新安省的首富自杀了,那个叫桑什么什么的。”
“桑欣荣!”
“对,就是他!”孙姨笑嘻嘻地肯定到,“你说多可惜啊,才40多岁的年纪,这么有钱,怎么会想不开呢?”
“什么?!”苏贤淑抢走一步,抓住孙姨的胳膊,紧紧的,抓得孙姨有点呲牙咧嘴。“你说啥再说一遍。”
“哎呀,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认识他呀?”孙姨用另一手取下苏贤淑攥得紧紧的手,“我呀,我说新安县首富桑欣荣自杀了!”
闻言,苏贤淑愣在了原地,失了魂。“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她嘟囔着。
旁边的孙姨不解地看着她,呵呵地笑着。
2017年5月7日下午三点十分,李云霄的弟弟李准终于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他进门就先拥抱看上去瘦了一圈,顶着黑眼圈的姐姐和外甥。
“别担心,我来了,一切都会安然解决的!”他的话铿锵有力,让被折磨了两天的李云霄和桑展翼有了一份安全感。李准身材高挑,181cm的身高,肌肉紧实,看上去非常年轻,一点也没有37岁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骆冰洋心里也有了几分着落,李准是美国常青藤名校毕业的经济系人才,大学毕业后就学□□独自创业,在国外的地产、互联网、服务领域都有涉足,且混得风生水起,令人艳羡不已。骆冰洋又将现实情况跟李准说了一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夫为什么要自己抗呢?不管是曹绍刚,还是商利、刘铭洋,吃了姐夫的东西,一定要让他们完完整整的吐出来。姐,你别担心。我会进一步咨询律师,也麻烦你最近和公司的各位元老多走动走动,掌握更多的一手信息,也为了以后能获得他们更多的支持。”
“嗯。“李云霄点点头。
“姐夫在哪里,我还是先去看他一眼比较好,好好跟他告个别,同时让他放心。”
“你姐夫在中心医院,我陪你去。”……
再次来到停尸房,看到丈夫苍白无血色的脸,李云霄仍然止不住的哑声痛哭,李准抚摸了她的肩膀,走近桑欣荣的尸体,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姐夫,相信我,他们拿走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如数奉还,他们让你失去的,我会让他们加倍失去。姐姐和展翼有我照顾,你尽管放心。你在上天好好安息吧,也请你好好保佑我们,让我们一切顺顺利利!姐夫,你放心吧!”
李准转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姐姐,她知道姐姐伤心什么,担心什么。失去姐夫桑欣荣是深切的丧夫之痛,可眼下外甥展翼的股权和职权继承问题,才是亟待解决的头等大事。在面对无恶不作的人时,你根本想象不到一个17岁的孩子将会面临什么、经历什么。一群饿狼是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心慈手软的,哪怕是一个17岁的孩子。在大多数商人的世界里,利益至上,哪有什么道德可言!
面对涕泪横流的李云霄,他知道说再多也是枉然,于是就牵起她的胳膊往外走,“走吧,姐姐!”
晚10点25分,颜辰良回到家中,客厅餐桌上摆了两盘小菜,一盘轻灼油麦菜,一盘肘子肉,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小馒头。颜辰良笑嘻嘻的:“妈,你又给我准备好吃的啦!”
“快去洗手,坐下来吃。”
“好嘞,妈,我是您的乖儿子!“
“就知道贫嘴,快去洗手吧。“
颜辰良洗完手,坐在餐桌旁,三下五除二就将盘里的菜扫的一干二净。苏贤淑看他吃的差不多,于是开口到:“吃完了?”
“吃完了。”
“吃完了,妈跟你说点事。”苏贤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辰良,你还记得那个帮住过咱家,给你爸付了医疗费,帮咱们还清高利贷的人吗?”
“记得,桑欣荣桑叔叔。”
“他自杀了!”
“什么?!”
“我也不会看手机新闻,还是今天早上你孙姨告诉我的,我又问了店里两个年轻女孩,她们告诉我是真的。5月6号的新闻。真是啊,好人不长命!没有他,我们这个家早完了!”
除了看老师布置的作业,颜辰良很少打开手机,对各类无聊的社会新闻更是不闻不问,没想到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立马回卧室坐在床上掏出手机,搜索“桑欣荣”,铺天盖地的关于他自杀的报导映入眼帘。他一条一条的翻阅着,飞快地阅读着,没想到自己全家的恩人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颜辰良长叹一口气,倚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再睁开,目光锁定在那一颗蓝色的布绒星星,他抓起来抱在胸口,紧紧的。
颜辰良的父亲颜启明,过去曾是一名建筑工人,每天起早贪黑的工作,却被包工头长久拖欠工资。2011年9月16日,颜辰良生日前夕,颜家实在没钱了,连200块钱也拿不出,更别提给儿子颜辰良买个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了。颜启明和苏贤淑着实着急,于是决定让颜启明去找包工头要回拖欠的工资,哪怕能要回几个月的也行,起码能应付眼前的生活,能给儿子好好过个生日。
可包工头却说自己没钱,“不是给你打了白条吗?我也没钱,有钱早给你了。”“你找我要钱,我找谁要去?!”一开始,双方还勉强能算好好说话,颜启明决定再求下包工头,他几乎都要跪下了,“老板,算我们一家老小求你了,你就开几个月工资给我吧,现在全家上下只有不到200块钱,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儿子生日就要到了,我作为父亲,连给他买块蛋糕都困难啊,老板,你行行好,行行好吧!”
“200,我也只有200!”包工头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200块钱,丢在颜启明脸上:“拿着这钱赶紧滚,去干活。否则,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颜启明不顾耻辱,捡起掉落在地上的200元钱,攥在手里,继续说道:“老板,这可不行啊,老板,我们两口子都是给人打工的临时工,家里就靠我老婆的工资死撑着,眼下,家底确实花光了,求求老板了,把工资发给我吧!”
“你XX有完没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走不走?!”
“我,我不走!”
“好,不走,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包工头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全身肥膘,他吐出一口痰来,招呼到:“来人,把这个难缠的给我请出去!”
颜启明身边,立马围过来五个彪熊大汉,一看就是包工头养的打手,他们将颜启明围住,开始拳打脚踢。颜启明虽然是下苦力的建筑工人,但经常为了多挣几个钱,熬夜加班,超负荷工作,再加上常年营养不良,身子年纪轻轻就累垮了,因此根本不经打,不一会儿,就蜷缩在地上,呻吟着求饶,钱也因为双手抱头而掉在地上。可那5个大汉像是打上了瘾,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打的颜启明浑身青紫,才住手。颜启明亲眼看着包工头扔在自己身上的200元钱,被打手带着嘲笑拾走,他无力地尝试着伸出手。这时,两个大汉架起他,拖着地,把他丢在了十米开外。
其他工友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只能等那几个打手散了,才围上来,打了120急救,颜启明则昏迷了过去。
苏贤淑请好假赶到梓城市中心医院,医生告诉他:“你放心,你丈夫没有伤到骨头。”
苏贤淑转泣为笑。
“不过,”医生欲言又止,“你丈夫在刚刚做CT扫描的时候,在脑部发现了一个肿块。我们怀疑是……”
苏贤淑的脸一下绷紧了,“肿块?什么意思?”
“你先不要着急,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化验确定。目前,你要做的是准备好住院和手术的费用。”
苏贤淑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
“女士,你怎么了女士?”医生赶紧搀扶住这个可怜的女人。
等苏贤淑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睁眼看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再看到周围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她多希望一切都是个梦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突然,她猛地坐起来,问周围人几点了。一个病号用下巴示意她看病房里的钟表,5点了。“不行,我儿子快放学了,晚上家里不能没人!”她急忙穿上鞋子往家赶。
赶到家时,颜辰良还没到家,她又急忙收拾丈夫颜启明的衣物和洗涮的东西。等她收拾到差不多时,颜辰良自己开门进来了。
苏贤淑几步从卧室奔出来,一把抱住儿子,死死的,紧紧的,颜辰良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来,咳嗽了几声。苏贤淑这才松开他:“好儿子,爸爸生病了,我们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颜辰良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苏贤淑继续返回卧室收拾,颜辰良跟了过去,“爸爸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没,没什么,爸爸就是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
不到11岁的颜辰良,跟着母亲来到医院,看到了浑身青紫,眼睛都肿了的父亲,孩子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