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诡戏》厚镜片

9、藏风的古堡

　　这顿饭持厌和淮南倒是吃的还挺开心的，就是剩下的两个人各怀心事：
　　徐淮书一开始以为符瞿是因为又发现自己和那个玄怅的共同点而难受，后来又思考起他没有泪腺这个问题。
　　而符瞿一方面是因为自从哥哥姐姐离世之后，就很难再有这种类似于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饭的温馨时刻，虽然之前说饭都是持厌做，但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各自解决温饱问题，偶尔碰到一起，还能做出一桌唬住人的菜的持厌就成了主力。
　　对了，说起持厌做的饭，持厌本人也不爱吃，但是她始终秉持着节约粮食，人人有责的思想，所以总能光盘行动。
　　毕竟先辈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地研究培育，为万物造福，总不能辜负人家。
　　至于符瞿哭的另一方面原因，是因为他和玄怅之间相当含蓄，甚至他去了星环铁卫之后，二人连见面次数都少之又少，更别提玄怅给他做了顿饭，简直是奢望，是那时候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如今，居然真的发生了。
　　最后还有一部分原因：
　　淮南喜欢吃辣，所以徐淮书做的菜口味偏重，然而...
　　符瞿一丁点的辣都碰不了...
　　所以他被辣哭了。
　　又休息了几天，在符瞿的教导下，兄妹二人学会了基础的射击和防身技巧。
　　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他又带着徐氏兄妹“启程”了。
　　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化。
　　呈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条蜿蜒的泥泞小道。
　　道路两侧，是黑压压的，旁逸斜出的“狐狸手套”和银白草，再往远处，就是密不透风的山毛榉林。
　　这些都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的植物。
　　这附近有海……
　　亚特兰蒂斯......
　　这里的天，就像他们出发前一样，在下着小雨，但是天空是白色的，也不暗，可雨就是不停。
　　“好在家里那边也下雨，咱们带上了伞，谁知道这雨淋了会怎么样。”徐淮书对妹妹说。
　　淮南倒是没怎么着，就是符瞿...
　　家。
　　好像一个很陌生的词汇了。
　　徐淮书一边走着一边问他：“接下来我要经历的各种怪物，你都了解吗？”
　　符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你所经历的东西是由很多与祂同行过的人的记忆重构而成，而每次都是随机分配，所以我也不能保证我都了解，有的要么是知道，但没见过真身；有的是基本没听过，也很难拿到资料。”
　　“你不是星环铁卫吗？”
　　符瞿听罢，分出一点眼神给有些调侃意味的徐淮书：“那些年我净忙着和老蜘蛛公主掐架了。”
　　“扑哧”。
　　徐淮书忍不住笑了：“那这次的呢？”
　　符瞿的语调突然冷了下来：“你知道...昆扬人吗？”
　　徐淮书摇头。
　　“他们...还挺有意思的，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最大的威胁：衰老和因衰老而导致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攻克了人类自身的物种缺陷！但就算是人最赖以生存的氧气都会造成人体的老化，难不成他们的星球上...可你刚才不也说，他们算人类？”
　　“对啊，他们算是和人类最相近的种族了，而且就在地球。”
　　“什么？”徐淮书想想地球上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和这种恐怖的东西生活在一起，他的后背就开始发凉。
　　越往深处走，雨势越大。
　　“不过，虽然他们当年曾跟随着旧日支配者四处征战，最终选择了地球作为新的家园，但是因为无尽的寿命让他们的精神世界变得极其空虚，终日只知道沉溺声色，颓废享乐；而且也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不再生育，人口不多。”
　　徐淮书没说话。
　　“要注意几点，他们是幻想狂，数年保持着恍惚的状态，精神不稳定；第二，他们非常喜欢折磨、虐待和吞食类人的种族，把他们当奴隶，尤其是外来的客人；第三，他们还驯化了一种四足爬行生物，叫‘杰厄-幽斯’。”
　　“...还有吗？”
　　“他们有着高度发达的文明，可以让自己在物质化和非物质化的形态之间切换，能让人死而复生，另外彼此之间用心灵感应的方式交流。”
　　“就这些？”徐淮书有点头大。
　　“就这些，我没怎么和他们打过交道，用你们的话说，他们挺‘社恐’的。”
　　“......”
　　说话的工夫，一座漆黑的古堡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一直没说话的淮南轻声问：“那咱们怎么办啊？还‘稳坐钓鱼台’？”
　　这会儿，符瞿从口袋里拿出充满神秘元素的长袍和挂满了闪亮金属装饰的斗篷递给二人：“主动出击吧。”
　　“这个给你。”
　　符瞿还递给了徐淮书一把匕首。
　　徐淮书忽然觉得，之前说符瞿是个“移动军火库”不太准确，这完全就是某个蓝胖子机器猫啊。
　　......
　　远远的，一列裹着暗色长袍的奴隶沿着荒野往古堡这里来，在枯色的原野上形成了一条跃动的黑线。
　　淮南和符瞿混在了押送奴隶的队伍里，而徐淮书则扮演那个吊出“主角”的“饵”。
　　戴着镣铐，低着头，随着前面的人一点一点的前进。
　　淮南一直无法想象其他星球的物种会荒淫无度，暴虐嗜杀到什么程度，如今进了这古堡，她才对此有了新的认识。
　　奇怪的认知增加了...
　　果然长生不老也不是那么好...
　　她和符瞿被拽到了两边，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队奴隶被那些虽然文明高度发达但精神极度贫瘠的物种给或拽或拖的弄走了。
　　场面相当血腥。
　　这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穷的只剩马内，可叹呐。
　　眨眼的工夫，就剩她哥哥和他勉强保护住的两三个人。
　　很快，她看见一个高大的套着宽大、漆黑兜帽的生物慢慢走近了自己哥哥，她的身体又一次比思维先动，但很快，她忍住了。
　　躲在哥哥身后的人，有的直接吓瘫了。
　　护送的人一股脑儿地隐入黑暗，她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手枪上膛，跑进光照不到的地方寻找藏匿起来的符瞿。
　　这群人就像吸血鬼，不能接触到一点阳光，整个古堡里就像地底一样黑暗幽邃。
　　徐淮书第一次觉得，符瞿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起码和眼前的这个...这个生物比起来。
　　他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脸，只觉得这个人的靠近让他越发的头皮发麻。
　　神秘的昆扬人难得“纡尊降贵”地张口说话：“你是来自地上的人类？”
　　徐淮书一手紧紧地握着衣服里的匕首，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个字：“...是。”
　　这人慢慢地拽过徐淮书的枷锁，不能否认，他的声音好听到具有迷惑性，但徐淮书只觉胆寒。
　　枯瘦的手伸进宽大的兜帽，温柔地摸着徐淮书的脸：“你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徐淮书害怕地点头。
　　他朝徐淮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躲在雕花立柱的符瞿和淮南交换了一个眼神。
　　“跟上。”
　　符瞿刚抬脚，淮南突然说：“我哥拜托你！”
　　“我知道。”
　　两人摸进黑暗里。
　　另一边。
　　淮南和符瞿不能跟着他们太近，只能远远跟着。
　　兜帽人随手把大门关了起来，切断了徐淮书与二人的联系。
　　这是一个幽暗但不长的走廊，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也是关着的，两扇封闭的门之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密闭空间。
　　兜帽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把徐淮书逼到一个墙角。
　　“你刚才说知道落到我手里会发生什么，是吗？”
　　徐淮书想要抬头跟他对视，那枯瘦的手把徐淮书的兜帽往下拽了拽，然后解开了他的镣铐。
　　兜帽人一边给徐淮书揉着手腕，一边随口说道：“你知道吗，我有点饿了。”
　　！
　　“咣当”
　　一阵强风吹过，直接吹开了前面封闭着的五彩玻璃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