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应溪

9、第 9 章

　　林鸿舟眉头拧成了疙瘩，“乌雪？”

　　负责人头都快点烂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负责人表情一怔，没想到这么简单，转而联想到某些传闻，脑海顿时清明，“那许小姐……”

　　林鸿舟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我会处理。”

　　负责人忙不送离开，路过大厅时，他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许澄意，心里暗叹林鸿舟胆大如牛，家花野花放在一处开。

　　林鸿舟给乌雪打了个电话，没打通，心烦地踹了一脚墙根，随后收拾好情绪，径自朝许澄意走。

　　看他那个样子，许澄意就知道事情多半没有好结果，是以林鸿舟说出来的时候，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林鸿舟的脸上染上慌张，“澄意，怪我没统筹好，我给江毂打电话，开间别墅给你。”

　　年会此举，很大原因是想和他待一起，谁知现在……她恹恹，“行吧，那你和我一起。”

　　“好。”林鸿舟将她抱着，轻声安抚，没过一会儿，电话又想起来，他拿起来一看，面色顿时变差，“我……”

　　“你去吧。”许澄意叹了一声，“我自己弄。”想了想，她又给了他胸口一圈，“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林鸿舟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急匆匆地接起电话离开。

　　许澄意看着人来人往、三五结伴的人群，心中生出无限惆怅，又不认识人，眼巴巴地跑来。

　　江毂开车时就在打哈欠，照他的性格，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这么点儿小事许澄意没麻烦他，自己找到管家，管家带她到园区另一处房子。

　　这边入住率不高，寂静地大厅和那边形成鲜明对比，领了房卡进门，入眼便是大落地窗，窗外是层层叠叠的林景，随风而动。许澄意心情好了一点，给林鸿舟发去位置后，仰面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林鸿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通后还发了微信。

　　【鸿舟：你好好休息，我有点儿事，不过去了。】

　　后面一条和前一条隔了很久，约莫在一小时之前。
　　【鸿舟：睡醒了吗？过来吃点儿东西。】

　　盯着前一条消息看了很久，许澄意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睡了天，肚子并不饿，只是脑子很混沌。许澄意窝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度假区用了心思，即使晚上，外面也不是一片漆黑，风景很有意思。她撑着下巴，沉默地看着窗外，意识却很游离，心始终静不下来，挣扎了一会儿后，她拿起手机回复了林鸿舟。

　　【许澄意：很远，不过去了，我在这边吃。】

　　五分钟，林鸿舟这次回得算快。

　　【鸿舟：好，累了就好好休息。明天年会，我过来接你。】

　　【许澄意：嗯。】

　　对话到此结束，没了消息进来的提示音，整个房间静得落下一根针都听得见，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叶不断摩擦落地窗，发出巨大的声音。

　　她双腿蜷缩，手抱着膝盖，后悔自己跟过来的决定。

　　什么都不熟，人也不认识，林鸿舟就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偶尔发两条消息，他也不关心自己怕不怕，会不会觉得孤单无聊……

　　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里的酸楚涌上来，逐渐在眼眶汇聚，将落未落之际，心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他每天都很忙，现在这局面他也没办法。

　　真的没办法吗？

　　“砰——”

　　巨大的树干被风折断，砸在落地窗上，坐在沙发上的许澄意吓得跳起来，顷刻间身上出了一层密密匝匝的薄汗，她眼睛瞪大，惊恐地看着被砸的地方。

　　缓了好一会儿，心跳平复了一些，许澄意轻喘着，上前查看。

　　虽然落地窗的质量不会那么差，但还是看过才放心。

　　小心翼翼地凑近，观察着玻璃的状态，紧接着，又一根树枝被刮落，稳稳砸在刚才的地方。

　　猝不及防地一下，许澄意吓得尖叫出声，不敢再靠近落地窗，连连后退，摸到手机后，赶紧给林鸿舟打电话。

　　又是无人接听！

　　许澄意后背抵在墙上，慢慢滑落着蹲下，看着不断被树木攻击的落地窗，再听着手机里冰冷的电子音，无助到了极点。

　　身体因为害怕在颤抖，她努力让自己冷静，慢慢走到电话机旁，拨通电话，管家惊恐地连声抱歉，很快出现把她换去了别的房间。

　　新房间里没了恐怖的声音，一直拨打的电话也终于接通，听到林鸿舟的声音，许澄意强忍的泪水终于爆发，委屈地大喊：“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总是不接电话！”

　　林鸿舟吓了一大跳，一边安抚一边往她那边赶。

　　推开房门的时候，看着坐在地毯上的那团小小的人影，林鸿舟心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抱住她。

　　突然的触碰让许澄意抖了一下，本能地躲避，看清是谁后，她扑进他怀中，手用力锤他的胸口，声音绝望地像是被抛弃的小兽，“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林鸿舟，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吗？”

　　接连的问句让林鸿舟沉默，他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开口也只能是一句颤颤巍巍地“对不起”。

　　许澄意哭得力竭，没有力气再捶打他，可心里还是有气，她微微踮脚，准备给他肩上来一口，埋头下去的瞬间，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腔，像定身水一样，定住了她。

　　很甜腻的香水味，绝不可能是那个地中海部长。

　　许澄意冷静下来，定定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他。

　　冷漠的审视眼神，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林鸿舟心里一紧，很快压下，问：“宝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许澄意不说话，那一缕轻飘飘的香味像一枚炸弹，把她所有的思绪炸成了齑粉。

　　“我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陪你，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眼底柔情依旧。

　　许澄意迷惑起来。

　　林鸿舟只当她被吓傻，刮了刮她的鼻子，轻笑一声，将她用公主抱的方式，放在了床上。

　　“我去洗澡。”

　　许澄意倏地抓住了他的手，林鸿舟低头扫了一眼，不解地歪头，“还害怕？那我等会儿再洗？”

　　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只是……视线扫过他的肩头颈窝，她眨了一下眼睛，松开了拽着他的手。

　　“你去吧。”许澄意转过身，埋进枕头里。

　　没有突然的电话、突发的事件，林鸿舟陪了她一晚上，只是林鸿舟伸手抱住他的时候，许澄意挣脱了。

　　“太热了。”许澄意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林鸿舟没再有多余的动作，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各怀心思，背对背而眠。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又灭，林鸿舟知道是谁发来的，一番挣扎过后，他把手机反扣，强迫自己闭眼。

　　林鸿舟不好受，许澄意同样睡不着，睁眼到快天亮，好不容易睡着后，又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和林鸿舟准备一起去旅游，出发的时候，林鸿舟怎么都找不到人，机场在广播在喊他的名字，许澄意也在机场里找，可不管怎么找，直到飞机离开，都没看见他。

　　他们的计划的旅游戛然而止了。

　　许澄意在梦里又急又慌，巨大的心情起伏下，她从梦中醒来，睁眼看到他，有种恍惚的感觉。

　　沉默地起床洗漱，换了衣服下楼。昨夜下了雨，树叶被雨洗得透亮，周围满是清新怡人的味道，仿佛昨夜恐怖的大风只是她的幻想。

　　管家一看见她，送上早餐的同时诚恳道歉。

　　许澄意昨夜是真的被吓到，酒店隐藏安全隐患就算了，管家应付也不及时，她已经打算追究下去。

　　这个管家比妈妈年轻不了多少，此刻低声下气给自己道歉，言辞诚恳，中年人卑微、恍然的样子，让许澄意的心硬不起来。

　　“算了。”许澄意叹了口气，“山野酒店，周围的树要及时修剪。”

　　“好的好的。”管家连声应下，“明后天的房费给您免了，等会儿午餐您看喜欢什么样的？”

　　“不用了。”许澄意摆手，“我等会儿去泡温泉，晚餐也不用准备。”

　　“好的，我给您准备车和司机。”管家知趣的退下，许澄意看了眼窗帘紧闭的房间，沉默地抿了口茶水，给黎颖发信息，约她去泡温泉。

　　今天本来就是自由活动，黎颖一听泡温泉，自然满口答应，中午十一点，许澄意领着司机去接她。

　　入了温泉之后，黎颖一边舒服地眯起眼睛，感慨花钱的还是不一样，车接车送还能去未开放的温泉，许澄意听着苦笑了下，将昨夜事儿给她捡重点说了。

　　黎颖轻声嘟囔，“原来是这样。”

　　许澄意没听清，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什么？”

　　“没什么。”黎颖笑，“就是感慨你太倒霉了，心疼你。”

　　许澄意顺着她笑了下，心不在焉地模样，过了好一会儿，许澄意开口，问出自己的问题，“鸿舟在公司有和某个女人走得特别近吗？”

　　“啊？”黎颖不是没听清，是被许澄意的话吓到了，心里的惬意感顿时消失，她紧绷身体，背靠在池壁上，不动声色地摆出戒备的姿态。

　　“我怀疑，鸿舟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