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应溪

10、第 10 章

　　黎颖觉得自己脑子炸了，心里叫苦不送，为了封口费一样的高薪工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微微调整自己的姿势，尽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你想多了吧。”

　　“可我昨晚闻到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最近他对我也很冷淡，我们几乎没那个了……”说起这个许澄意脸色微微不自然，稍微调整后，她又说：“我需要的的时候他都不在我身边，和我在一起，也总是心不在焉。”

　　“林总最近很忙啊！”黎颖微微提高声音，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自然，“澄意宝贝，你被保护的太好了，你来上两天班，就知道林总多身不由己了！人太累，就没办法顾全很多，最近那个张则安特别难搞，林总劳神费心，难免疏忽。至于香水嘛，昨晚我们聚在一起，人挤人的沾点儿味道很正常。”

　　发现许澄意脸上仍然犹疑，黎颖一锤定音，“真没出轨，谁想和同事搞奸情啊！跟搞对食似的。”

　　黎颖说的信誓旦旦，许澄意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再问。

　　泡完温泉后，许澄意发现林鸿舟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正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时，他又打了一个进来。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之前她觉得这样的语气是在意的表现，然而今天听着，心却没有波澜。

　　即使黎颖信誓旦旦地保证，林鸿舟绝无出轨的可能，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许澄意把东西收好，放进随身的包里，“和黎颖泡温泉去了。”

　　林鸿舟一听，火气涌上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到处找你，担心得不行，结果你跑去玩，你知道这荒郊野岭的有多不安全吗？”

　　他现在说起不安全，许澄意无端想冷笑，她也那么做了，并说：“我当然知道啊，那你知道吗？”

　　林鸿舟听出她嘲弄的语气，也明白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心里顿时涌上一种疲累感，“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为什么要揪着昨晚的事情不放呢？”

　　“我没有不放。”许澄意看见了外面等待的黎颖，心里更迫切地想要结束和林鸿舟不愉快的对话，“我想静静，就这样吧，挂了。”

　　电话挂断后，许澄意委屈来的莫名其妙，眼眶不由自主地发酸。

　　手心嗡鸣，她急忙翻开一看。

　　【亲爱哒：那晚上的年会你还参加吗？】

　　气儿堵得更厉害了，许澄意打字：
　　【许澄意：我参不参加对你的年会有任何影响吗？】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却还在持续。

　　晚上的年会相当于一个晚宴，黎颖要回酒店化妆换衣，许澄意把她送到后，才差遣司机送自己回去。

　　林鸿舟不在，许澄意并不意外，房间里弥漫着烟草味，许澄意把遗留的烟草和打火机一齐丢进垃圾桶，开窗透气。

　　来之前准备了年会的裙子，小雯给选的，还特别叮嘱说，穿了一定要拍出来看看。犹豫的这么会儿，小雯已经发消息催过一次，许澄意看着行李箱，最终还是不辜负小雯的心意。

　　行李箱里放着一条吊带小黑裙，黑丝绒包裹着厚厚的毛绒，兼具温度和贵气，鞋子是一双银色小高跟，五厘米左右的高度，恰好是许澄意这个新手可以驾驭的。

　　换好衣服后，许澄意站在镜子前，里面的人美得不像自己，溢出来的毛绒小设计俏皮可爱，许澄意轻轻揉了揉，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化妆品小雯只准备了简单的几样，先涂素颜霜再薄薄打一层散粉，整个人顿时明亮鲜活起来，眉毛在原生基础上往后拉长，最后涂上奶茶色口红，许澄意照着镜子，觉得里面的人美得分外陌生。

　　从来没这么好看过。

　　拍好照片后，她习惯性点开林鸿舟的对话框，而后神色一顿，退了出来，把照片给给小雯发过去。

　　“头发弄个半扎发，额头一定要露出来哈！等会儿我给你发教程。”小雯声音是难掩的激动，“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你底子好，是个美人，我告诉你，回头把你那肥大的卫衣扔了，没型的牛仔裤扔远点。”

　　许澄意噗嗤一下笑出声，“扔了上班穿什么。”

　　“那倒也是。”小雯点头，“丑衣服得留着上班穿。”

　　插诨打科了一会儿，许澄意心情好了很多。她读书的时候也有很多朋友的，只是后来升学、工作，朋友们或疏远、或消失，一切都不对味，现在碰到小雯，她觉得很高兴。

　　出门的时候，她给林鸿舟发了一条消息，告知自己参加年会的事儿。中午送她去温泉的司机恰好准备下班，于是好心地稍她过去，许澄意笑着道谢，小心翼翼地驯服高跟鞋上车。

　　年会设置在酒店的7层，还没出电梯就听见了热闹的嬉笑声，许澄意从电梯里出来的一瞬间，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眼底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惊艳之色。

　　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她开始期待林鸿舟见到自己的样子。

　　让他对自己不耐烦、凶巴巴，今天这一身指定让他后悔莫及。许澄意在脑海里补充着小剧场，而后快速穿过人群往里走。

　　习惯了素面朝天无人在意，陡然面对这么多的目光，真挺不习惯的。

　　林鸿舟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和同事聊天的黎颖。

　　“我靠！许澄意你不打扮我都不知道林鸿舟吃这么好！”黎颖惊叹，“是不是白天那个温泉有整容效果，你快看看我是不是也变美了？”

　　许澄意被她耍贫嘴的样子逗乐，一瞬间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简单聊了两句后，黎颖告知她林鸿舟的位置。

　　外间走廊。

　　许澄意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走过去，推门出去后，吵闹声清减了大半，她长舒一口气，四下搜寻着林鸿舟的身影。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放在陡然安静的环境里，让人听着心慌。

　　一瞥而过的视线里，一抹璀璨的蓝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茫然地抬头，对上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

　　猝不及防地对视，对方却一点儿不觉得意外，扬起嘴角，甜甜地冲她笑，语气熟稔地说：“好久不见啊！许澄意。”

　　许澄意还没从惊讶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又被她蹦出来的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隐隐觉得对方的脸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们？”

　　“我是乌雪啊！”乌雪笑容不变，“咱们是高中同学，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乌雪，乌——雪——反复在心里琢磨了几遍，脑中陈旧的记忆被唤醒，她眼底的迷茫消失，取而代之地是莫名的紧张，“没有，我怎么会忘了你。”

　　乌雪，学生时代和林鸿舟争第一的人，也是——
　　林鸿舟的绯闻对象。

　　她长得漂亮，身材高挑，成绩优秀，弹得一首好刚请，曾在元旦晚会上，和林鸿舟表演了三年的四手联弹……

　　这个名字像一个开关，一按下就有数不清的片段连起来，这些片段让曾经的许澄意自卑，而现在——

　　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了一会儿，红色的拖地礼服勾勒出曼妙身材，黑色高跟鞋增添气场，即使妆容和头发稍乱，但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许澄意又把视线放在她脖子上的项链上。

　　“听黎颖说，你现在和鸿舟——不对。”她懊恼一笑，“工作时称职务，和林总在一起了？”

　　“嗯。”许澄意心不在焉。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呢！要不是我当初明确劝告林总，你俩估计难在一起。”

　　许澄意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我开玩笑啦！”乌雪拍拍她的肩膀，乐不可支，“我的意思是，你俩都是闷葫芦，不开口难在一起，我推波助澜的工具人而已。”

　　“嗯。”许澄意的心很乱，熟悉的项链打得她方寸大乱，更别提这项链的主人还是林鸿舟学生时代的绯闻对象。

　　脑海中冒出来一个可能性，让她差点儿站不住脚。她无助地往周围看，试图寻找一个致电，可惜空无一物。

　　“我还有事，先走了，听说你做饭很好吃，有机会一起聚聚。”乌雪得体笑笑，万种风情地绕过她离开了。

　　许澄意心跳极快，急促的呼吸让她几乎没办法思考，手心拳头握紧，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让她清醒。

　　“乌雪。”许澄意叫住她，对上她美艳的面容，竭力保持正常，“你叫鸿舟林总，你也是瑜山的员工吗？”

　　“对啊！”乌雪歪了歪头，“林总没告诉你吗？我是他的秘书，其实，你应该叫我乌秘书的。”

　　乌雪走了，留下一缕淡然又熟悉的味道。
　　她的背影摇曳生姿，高跟鞋于她而言，宛若天生，一步步踏在地上，步步生莲，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风月无边。

　　乌雪的影子也消失后，许澄意顺着最近的墙走去，靠近后腿一软，借着力才站稳，身上一阵阵发冷，信息出现的繁杂，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林鸿舟和乌雪之间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