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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黛玉大婚众人小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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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里,探春终还是斗倒了那藩王后宫众妃,拿捏得王子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百依百顺。又因藩王在朝内过得不快活,朝中众臣怕他死在朝内,忙将他送了回去,探春携王子又尽心服侍,半年后,终于将人养死了,自登了位成了织田之王。
这王早被时不时就来一次的云家军吓破了胆儿,一应事务竟全凭探春做主,探春竟成了蕃国实地里的当权者,因而探春一身本事终有所发挥,竟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因着黛玉大婚,探春少不得带了藩王进京观礼,一同回京的还有一直居住金陵进了琴玳坊异国阁的凤姐儿夫妇携儿女,惜春夫妇,北海处的李纨由其子校尉贾兰送上京。
众人一齐至京,都歇探春的昭仪郡主府里,史湘云迎春闻了信,又携家小住了进去。黛玉听说了,在林府呆不住,墨玉无法,笑着吩咐人看顾好送去。
偏湘云又出鬼点子,叫那起子男人自带了孩子们外院里去住,乳母带着孩儿厢房里住去,姐妹几个自个儿吃酒热闹起来。
一时间,又如同往日大观园里一般,湘云、探春、迎春、惜春、黛玉、凤姐儿李纨,笑笑闹闹,都是已成婚的人,只黛玉一个,婚期也近了,吃酒间便说些女子私密话儿,直羞得黛玉满面绯红,可又忍不住眼眸儿发亮细细地听,众人见此,谈性更浓了。
这边儿凤姐儿说她如何巧言令色哄得贾琏浪子回头一心一意,那边儿探春说她如何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叫她那藩王言听计用唯命是从,又有迎春惜春说她们如何关怀备至温柔体贴与夫君浓情蜜意琴瑟和鸣,李纨无甚可说的,只说了些教导子女的话儿来。
凤姐儿嗤笑道:“你可别在我面前弄鬼儿,我可听兰小子说了,北海那儿且有一个汉子见天儿送些海外掏澄的珍珠粉胭脂膏给你,只不过人在船上未能下来,等家业积攒足了下了船,定要娶了你去,是也不是?”
李纨红了脸羞恼道:“你这小蹄子!今儿竟也打趣我来了?”
凤姐儿笑道:“那兰儿也大了,在军中也得了一官半职,你还有何放不下的?瞧瞧你,明明也有那心,瞧瞧,姐妹们都来瞧瞧,看看她这脸上水灵灵的模样儿,可不是春情滋润,枯木逢春的样儿?”
众人又是一场笑闹。
只可怜见的外院儿的众人,惜春之夫与迎春之夫同朝为官,聚在一起下棋闲聊,贾琏带着贾兰逗引他家小子玩儿,史湘云之夫卫若兰牵着幼子瞧了半晌,还是加入了贾兰的队伍,看着小子们射箭玩儿,自和贾琏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育儿经。
最可怜的便是探春之夫,明明是自个儿夫人家里,偏孤冷冷没人搭理,那头是朝内政事,他不便参与,人也不带他,这头是家长里短,他也听不懂。
懒懒得趴在自个儿屋里床上,百无聊赖睡了过去。
屋里,姐姐妹妹们热热闹闹罢了,不知谁幽幽叹了口气,说起宝钗元春来。
凤姐儿冷笑道:“宝钗那事儿有功,自带了薛姨妈和那不成器的哥哥回了金陵祖籍,薛蟠自南下做生意吃了好些个苦头,虽仍是不成器,可到底估计着高堂父母和幼妹,不再惹事儿。前儿听说,宝钗已寻一员外乡绅家的嫁了,打理得乡绅家里里外外清清明明,叫乡绅喜不自胜,将家里的钥匙都交了她去。她又自接了老母进家里一同过活,她那哥哥现也给她看着铺子,恍惚听说,也要成婚了,只不知是谁家。”
探春端起金戗琉璃杯来抿了一口,叹了口气,又问:“我近些年全不在家,回来也只朝内应个景儿就得回去,不知老祖宗老爷太太,大姐姐们可好?”
凤姐儿吃了口酒又道:“你且安下心来,我来之前,老祖宗还念叨着,只因近来年纪越大大了,竟坐不了车,亏得前儿林妹妹带了她那准夫婿路过金陵,专进来给老祖宗瞧瞧,否则,她再怎样也要来的。你且放心,吃喝睡眠,只毕竟上了年纪,精神头比往年短些,其他无碍。老爷太太……”
探春笑道:“嫂子只说吧,我估摸也能猜着。”
凤姐儿这才又道:“老爷太太回了金陵,不知怎的,三五日为宝兄弟读书上进的事儿闹一场,宝兄弟……”说着又拿眼睛瞧黛玉。
黛玉也有了些酒,醉眼朦胧道:“只瞧我做什么?宝哥哥怎么了?”
凤姐儿又笑道:“宝兄弟烦了,自留了封信说去了西海沿子,就再也没回来,只时不时令人送封信回来报个平安。”
絮絮叨叨众人又闲话了些家常,令丫头们进来收了桌子,竟三五个随意躺在炕上睡了过去。
黛玉后又在郡主府里流连了几日,可内务府催得紧,实无法了,才回了林府待嫁。
等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册妃诸仪式一一经罢,黛玉已烦了,正待闹脾气,却见墨玉和林磬瑜笑语盈盈地看她,眼中满是欣慰不舍,黛玉怔了一瞬,垂首轻抿嘴角,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唬得众人忙轻声安慰,重新上妆。
黄昏时,庄肃亲王云靖远身着亲王衮冕婚服,领着八抬大轿,来了林府。
林府门前,贾琏、探春迎春惜春之夫、贾兰等人皆等在门上,又有赭山等人,文的文武的武,云靖远过五关,斩六将好容易进去了,林墨玉携林黛玉林磬瑜正式开了林府祠堂,拜了先人祖宗,出来。墨玉本打算令磬瑜背黛玉出去,可林磬瑜倒退一步,黛玉也眼眸红润,不禁叹了口气,弯下腰来,背起以前的梳着两个小揪揪小阿囡,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出去,亲手将她的手交至另一人手里,眼看着妹妹凤冠霞帔,进了轿去,有心对着云靖远交代几句好生对她的话儿来,可话在嘴边,喉咙哽咽,竟说不出来,只轻摆了摆手,令起轿去了。
已到了时辰,内务府司仪命奏乐起轿,云靖远也上了马,去了宫里。
墨玉眼睁睁看着婚队走过,忽觉心里空了一块儿,林磬瑜从后面儿揽了他的肩背,拍了拍,声音发紧道:“三日后就回来了,以后常见的日子且多呢。”
墨玉只眼泪刷刷滚下,少不得在林磬瑜怀里等泪儿尽了,携他进去更衣,晚间还要去庄肃王府参加大宴。
宴上,墨玉心里难过,有心欲要吃醉,却又怕叫人瞧着不像,轻了黛玉去,少不得忍了难过之情,和众人应酬着。
直至时辰已到,大宴散了,众人皆去闹洞房去,他扶着红槭站在庄肃亲王府呆了半日。
一会儿想着不知那起子人洞房闹得是否过分叫黛玉不爽快,一会儿又想着今儿云邈远怎的没来?一会儿又想,这林府以后真真就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恍惚间,却见拐角处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儿,红槭刚要去追,却被墨玉拦住,叹了口气道:“且虽他去吧,君不珍爱,自有珍爱之人,等已嫁作他人之妇,再来后悔,有何意思?”
云邈远坐在庄肃王府屋顶上,听着这话儿,却不知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墙角儿处那男人听的。
只墨玉说了些话儿后,也不要轿子,自扶了红槭绿萝的手,摇摇摆摆,走了回去。
他想知道,这庄肃亲王府离那林府,有多长路程。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走了三刻钟也就到了。
墨玉笑了笑,进了门,由红槭绿萝服侍着洗漱了翻身上床睡了。
夜半,云邈远又翻窗进来,却见屋里立着红槭,冷眼瞪他,云邈远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他和这人没少打擂台,但如此被抓个正着,倒还是第一次。
但叫他走,他肯定不走,三年里只这一夜离墨玉如此近,近得恍惚能听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的白檀黑藏,叫他如何舍得。
如此想着,却听墨玉的声音:“你去吧。”
红槭又狠瞪了他一眼,自开门离开,原墨玉就立在红槭身后,因身型矮些天色又黑,云邈远竟未瞧见。
墨玉点了灯,屋里方明亮些。
云邈远贪婪地瞧着眼前这人,三年未见,面容又见沉稳了些,只清雅脱俗依旧。
墨玉走到榻边,上了塌,开了窗,借着夜风醒酒。
云邈远只呆立着,眼神却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从墨玉脸上一寸一寸刮过去。
墨玉坐了半晌,见人无言,颇觉了然无味,无甚意思,便道:“陛下,夜深了。”
云邈远嗯了一声,继续看着。
墨玉叹了口气,又道:“臣今日不胜酒力。”
云修远恍若未闻,只还盯着。
墨玉起身,去了里间,盖好被子,翻身面朝里睡去,竟是不管不顾的样子来。
云邈远只还深深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这人个子比三年前又高了些,竟都到了他下巴处,三年前还只到他肩膀地方。且面色又红润了些许,身型丰腴了些,尤其是那处,宽松里衣也遮不住那处的盈润。
盖在北海日子很是滋润。
除原来伺候的人,竟还有他的冯大哥一味宠着,无有不应的,红槭更是广罗天下男子,尽去服侍。
原以为,那些个人,他还欲带上京来,幸亏没带,叫他真瞧见了,说不定会做下什么荒唐事来。
云邈远怔怔的,只盯了他一夜,天色微亮时自才离开。
墨玉刚开始被盯得心里如针毡刺一般不安稳,后酒劲儿上来,竟也安睡去了。
次日,少不得又去拜了周府众人,随周老夫人调笑一笑。
再次日,出府瞧了瞧一年一度的赏花会,自有人认出这是诚意伯,这还是诚意伯第一次白日里在这街上抛头露面游玩儿,那银发在春光下如水一般晶莹剔透,惹得众人争相竞看,挤着闹着,喧嚷得不行。尤其那些胆儿大的女子,花朵儿、手帕、荷包儿、香袋儿……未婚的扔得羞羞答答,已婚的为了凑趣儿专往人怀里脑袋上扔,直扔得墨玉一脑门子官司,忙进了轿命红槭快回去。
绿萝抿嘴儿偷笑,吃了红槭一个栗子,忙命小厮抬了春轿快走。
谁知墨玉太小瞧了这些女子,好容易有个赏花儿盛会能正经出趟门,又遇着这么个人,谁能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