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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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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的厕所、寝室、食堂,并称为四中三大圣地,这三个地方各有各的特点,难分伯仲。
而方程可以游刃有余地在这三个地方存活。
沈景晖偶尔懒得出校门吃午饭,也绝对不会选择吃食堂,而是在校内超市买个面包裹腹。
他啃着面包,坐在长椅上看着食堂的方向,去食堂人的稀稀落落没几个,完全不存在别的学校那种抢饭盛况。
方程和他朋友正向食堂走去,他似乎感应到了沈景晖的目光,和朋友说了两句话便朝沈景晖走来。
沈景晖往边上挪了一下,给方程让位置,方程一屁股坐在沈景晖旁边,喟叹道:“做人真的太难了,还好我是一只兔子。”
沈景晖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主任有为难你吗?”
方程撇了撇嘴,“为难就为难吧,我把耳朵捂起来就好了。”
这件事沈景晖也有责任,“早知道让你自己发挥了。”
方程侧头说:“ 主人,我不是傻子,我只是受不了这些形式主义。”
四中对学生穿着打扮方面十分严格,明令要求学生们在学校只能穿校服,稍有违纪便会挨处分请家长,方程是一个例外,以前方程的舅舅到学校来过几次,后来大概是不胜其烦,直接给老师说,要是方程还是这副不知悔改的德行,不用管他,只要不影响别的同学就好。
所以请家长对方程来说没有威慑力,教导主任只好隔三差五让方程上台检讨。
沈景晖见方程一直看着自己手里没剩多少的面包,于是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袋没拆封的面包递给方程。
“没有几个月了,坚持坚持。”沈景晖说,“你想考哪所大学?”
方程虽然每天都在教室睡觉,但成绩不是四中最差的那批,稍微上心点就够专科的成绩线,努努力没准可以上本科。
“就考江市的学校吧,我了解到了一个师范学校有招生项目可以免除学费。”方程说,“这学期开始要好好学习了。”
方程在这学期以前,每天都很困,不仅仅是方程,四中很多男生都是这样的情况。
是升入高三让浪子回头了?不,不是,沈景晖知道其中的缘由是因为有一家叫绿豆的网吧倒闭了,那家网吧是未成年学生的根据地,里面很多四中的学生在里面通宵包夜。
根据地被一窝端了,他们大部分人未成年,不能进正经网吧,只能每天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了。
沈景晖想到这里,顺便问:“绿豆网吧倒闭之前,你经常去上网?”
“不是经常,是天天都去。”方程听到这个名字就犯困,“而且都是晚上去,因为晚上包夜比白天便宜。”
沈景晖没有再问什么,吃下最后一口面包,然后等着方程一口一口地将面包往嘴里塞,方程像是对这个面包没什么兴趣,三两口就把面包吃完了。
两人一起回了教室,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住校的回寝室睡午觉了,走读的恨不得在外面晃荡到最后一秒钟。
不论何时,沈景晖和方程的同框对班里的同学来说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他们都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但也没忘记维持自己的人设。
两人都是四中的风云人物,一个是表面不苟言笑的学霸,一个是看起来桀骜不驯的校霸,从进门那一刻,方程无缝转换成冷脸表情。
沈景晖坐在位置上学了一会儿,从桌肚里翻出来了一个本子,然后走到后排。
说着要好好学习的方程没有抵挡住中午那股困意,撑着脑袋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方程耳朵动了动,听见声音,看向拿着本子的沈景晖。
沈景晖把本子放在了方程的桌子上,“这里面每道数学题都写了解析,你看不看能不能理解,不明白的记得问我。”
方程眼睛仿佛在冒星星,克制住了想说“谢谢主人”的冲动,虔诚地接过本子。
坐在方程前面的那个男生叫陈维泽,是班里唯一一个和方程关系算得上朋友的人,他从早上开始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之前从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放了一个短短的月假回来,好像变成了最好的朋友?那他们之前还偷偷吐槽沈景晖……
在聚精会神看着本子里的知识的方程,被陈维泽拉进了厕所里,四中的男厕所好像有什么隐藏规矩似的,大多数人进去就会在嘴边叼根烟。
陈维泽从兜里掏出两根烟,递给方程一只,方程眼皮轻抬,摇头拒绝。
陈维泽知道方程没烟瘾,没有多想,把烟收起来说:“程哥,你什么时候和沈景晖关系那么好了?太突然了。”
方程淡淡道:“我和他关系一直都很好。”
陈维泽不解道:“我们不是老背地里吐槽他来着?”
方程想了想,好像有这回事,但他有了新的解读,“没有,我们不是在吐槽他。”
陈维泽:“?”
方程提到沈景晖,语调变的有温度了,“我们其实是在夸他,因为我们说的事情,无非是沈景晖又被评三好学生了,沈景晖又上红榜了。”
确实,他们每次吐槽的开始,都是因为沈景晖又受到了表扬,但听方程这么说,真的很像是他们在夸沈景晖优秀。
实际上每次说了这些事,后面都要跟一句“那个成绩好的太能装了”,如果只是偷偷吐槽,陈维泽不会这么介意这件事,但前不久有一次他们也是在这个厕所,大声讨论的声音被路过的沈景晖听到了。
陈维泽脑子里本来就没几根筋。总是把问题想得很简单,被方程忽悠之后,脑子更转不过来了。
“你不会为了和沈景晖成为朋友,出卖我这个好兄弟吧?”陈维泽哀怨道,“我们才是患难与共的好homie啊!”
厕所味儿重,方程捏着鼻子说:“我没有忘记你。”
这个举动看在陈维泽眼里,仿佛是方程在嫌弃他,他痛心疾首道:“程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你可别和沈景晖一起报复我啊,我只是偶尔嘴碎,没做什么坏事。”
听到这句话,方程乐了,“放心,沈景晖很大度的。”
这句话又给陈维泽一个暴击,这是陈维泽第一次听见方程夸奖沈景晖,而且夸的很真诚,没有阴阳怪气。
方程又说了句,“沈景晖又高又帅,是个好人。”
方程给完陈维泽暴击后便离开了,独留陈维泽在风中凌乱。
很大度
又高又帅
是个好人
这是方程能夸出来的话?
方程是换人了吗?还是脑子抽了?!
陈维泽想不通。
最后把问题归结于:一定是沈景晖的主动勾引,害得他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在教室里认真学习的沈景晖感觉后背有一道锋利的箭,时不时刺中他,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维泽也在不加掩饰地看着他。
眼神里是:愤怒、气馁、怨气十足……最后一个快成年的男人竟然委屈得撅嘴,好像全世界差他几十万。
沈景晖很快又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视线,在陈维泽身后的方程,双手同时伸出放在头上比成兔子耳朵形状。
沈景晖轻笑一声,收回了视线。
看见沈景晖的笑容,陈维泽更加觉得毛骨悚然了。
沈景晖不想坐在第一排,第一排这个位置是老师强行要求的,因为怕后面的人影响他学习,其实这个班的学习氛围很好,虽然比不上六中那种拔尖的学校,但大家都在为了以后考个好大学而奋斗。
很快一天的课结束了,沈景晖不住校,晚上也不在学校里自习,收拾好了东西,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
“沈景晖。”
身后有人叫住了他,沈景晖回头一看,是班长覃涵,她也是走读生,并且家住在同一个方向,有时碰见了会打声招呼,要是时间太晚了,覃涵是一个回家的话,沈景晖会先把她送回家再回去。
沈景晖停下脚步等她,她很快跟上来,小声问:“今天我看到方程找过你,他没找你麻烦吧?”
沈景晖和方程平时交流不多,并且在别人眼里,两个人水火不容,今天交流变多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还有一种效应叫做好学生效应,就算真的出事,大家不会怪罪沈景晖,反而主观上认为是方程惹事了。
“没有,我和方程是朋友。”沈景晖和方程统一口径过,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朋友。
覃涵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惊讶,震惊归震惊,她还是很尊重他们的友谊,“看来是我们误会了。”
“误会?”通过今天班里人的反应,沈景晖觉得这个误会不简单。
覃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们以为之前是方程在霸凌你。”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误会,沈景晖说:“没有这回事,方程只是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其实人很好。”
两人一路聊着走出校门,沈景晖一直在为方程说话,两人的对话比之前三年加起来的都多,因为之前就算是一起回家,也是覃涵说一句,沈景晖答一句。
四中的女生心里公认的校草就是沈景晖,外貌只是其中一个优点,沈景晖在四中其他男生的衬托下,显得极其温柔有风度,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好脾气。
事实上,沈景晖只是平时专注于做自己的事,不想被别的事物分心。
覃涵认真地听着沈景晖说话,感叹道:“你为什么会来四中呢?你现在的成绩完全可以进六中。”
沈景晖看向前方,“因为中考的升学考试考砸了。”
“真可惜。”覃涵惋惜道,“不过你是一颗金子,在哪里都可以发光,你留在四中,是因为四中有很重要的人吗?”
中考考砸,可以是沈景晖进四中的理由,但肯定不是沈景晖愿意一直留在四中的理由,覃涵身为四中学子,说不出来四中有什么优点。
所以,沈景晖愿意留下来,肯定是因为某个人。
沈景晖淡淡道:“我是想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登高。”
覃涵没理解他的意思。
“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某个人。”沈景晖这句话低声呢喃,仿佛在跟自己对话,“他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