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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项目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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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病房的门,何归人一转身便对上一双兴趣满满的眼睛。
林山参听了不少的墙角跟,但也只听出来了‘搞温家’这一个重点,但仅是这一个重点也足够了。
再者说了,林山参可不相信他杵在门口这么长时间,何归人这么敏锐的人就没有丝毫发现?
下一刻,何归人率先清了清嗓子开口:“都听了这么长时间的墙角,你不累?”
“还是知道我要找你帮忙,故意在这蹲着呢。”
何归人从林山参一靠近门口便就觉察到了对方,倒也不是不能赶他走,只是想着接下里的事情或许会用上对方,而他计算的是刚刚好,一出门就能抓来壮丁用,还不用再跑一趟逮人,一举双得。
“找我办事,那可是做好给足够报酬的准备。”
“条件要是不够诱人,我可是不会咬勾的。”
这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语气兴兴地说,那话明里暗里都是索要的意味,并且还打算狠宰对方一顿。
“……”
“给你三滴我的血,足够大方了吧。”
何归人沉思了片刻说道,对方是医药世家的继承人,对于医药有着近乎狂热的兴趣,不然当初也不会纠缠着何归人不放,甚至是到了——
闻言,林山参显然愣了一下,犹豫了七八秒的时间才说道:“你认真的?”
“当初在山里,我袭击你那么多次,你都愣是没掉一滴血给我。”
“现在这么畅快地给我……”
林山参眼中满是猜忌,“你不会是拿别人的血来糊弄我吧?”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林山参立马兴奋起来,何归人这眼神他熟悉的很,那是说一不二绝对不动摇的认真,扯着这人的胳膊:“走走走,去我办公室详谈。”
往日静谧的校医院,短短开学的一个月时间内格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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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已过,万物苏醒过来,校园中那种开学时的肃杀气氛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花草清香,裹夹着少年人的生机与活力,本就是朝气喷发的季节,再点缀上熠熠生辉的露水,新的一天从清晨开启。
距离四季文学社活动结束的时间已过三日,在那天次日起,大大小小的平台或者是学校内基本不见温远的身影。
显然,莫茶茶想到了何归人,食堂吃饭碰上对方的时候还提了一嘴:“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
何归人微微摇了摇头,他也很显然知晓莫茶茶说的是什么:“不是我干的,那家伙的速度应该没这么快。”
何归人口中的那家伙当然说的是林山参,当反应过来温远销声匿迹时,他就拨了电话过去询问。
按照林山参那种晃晃悠悠,除了医学之外,什么事情都要磨蹭半天的人来说,他还没开始着手,更甚至于才刚睡醒,这会儿子正在洗手间前泼凉水清醒,电话刚打过来时,他还处于半朦胧的状态,反应了好半晌才闭眼摇了摇头:“不是我,我做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林山参这会儿子眼神还有些涣散,宿醒对于精神的伤害性不可言语,更不要说是对于贯彻养生的他来说,只感觉有人在自己脑壳上砸胡桃,嘎嘣响的那种。
又泼了一脸的凉水。
林山参才算是勉强从这种状态中稍稍脱身。
“老何啊”林山参握着手中的手机随意地从挂件上撤下一块毛巾擦净脸上的水珠,“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个莫茶茶过分关照了。”
他吊儿郎当地说:“怎么着,你这是打算还俗,过平凡人的生活?”
“……”
擦干净脸,林山参从洗手间来到了厨房,单手从冰箱里拎出速冻包子,往瓷白的盘子上摆了两个,打开微波炉放了进去,顺手又倒了一杯牛奶,一并也送进去加热。
就这样依靠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林山参听见了电话那头何归人的话,微波炉转动的声音与其声并发。
“别乱猜,我完全把她当女儿在照看。”何归人说:“既然是女儿,我这当老父亲的当然不能容忍有人欺负我的闺女。”
“……”
“哈哈哈哈哈——”林山参艰难地依靠着料理台大笑,他属实是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回答,“你把她当女儿?”
他表情一瞬间沉静下来:“你可别逗我了。”
林山参重新站直了身体,这个缜密的,阴险狡诈的“小道士”才不会无辜‘养一个女儿’,当初在山里把人往死路上推时,那可是丝毫都没有手软的痕迹。
养女儿?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得,您的破事我也不打算过问,我这边收拾好就去干活,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怎么着都行。”林山参说。
“当然。”
电话挂断,何归人半倚在宿舍的栏杆上,遥望着远处的云与霞光,橘红色的光洒在他身上,莫名有种明灭不定,悲寂自风吹来的幻化。
“一切都是为了不灭的未来。”
·
再次与桑时祁相逢是在清晨,略微夹带凉气的风卷起了树顶才发出的嫩芽,嗖嗖地相碰撞发出细微响声,沉浸了一夜的寂寥被熹光打破,万物此刻带来了欢快。
于这欢快中,清俊的身影踏光而来。
但对方似乎是并不打算多说些什么,拎着公文包一副出校门的样子,出于毕竟对方也救过我的心思,或者是其他道不明的缘由,莫茶茶友好地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桑老师,早上好,您今天也出校啊,好巧。”
“……”
“嗯。”
桑时祁垂下眉眼淡淡回复道。
那一晚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除了当事人基本没有什么人知晓,莫茶茶回想起那一晚犹如噩梦却又奇迹的事件,忍不住扶额,到底是什么野火也烧不尽的胆量促使她说出那样的话。
你想当我的解药吗?
一想起这莫名羞耻的话,莫茶茶恨不得扣住自当时脑子不清醒的自己使劲摇晃:你可快清醒吧!
但是——
莫茶茶稍微侧头偷瞄了同在车牌下的桑时祁。
对方似乎是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是次日还带了熬煮的鸡汤来,贴心地还买了蜜饯来解她中药之苦。
不愧是君子,当真是细致入微。
脑子里一团乱想的莫茶茶何曾窥见此刻桑时祁的眼神。
瘦了。
但似乎脸色还算是不错。
想来也是,那一晚的惊吓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桑时祁心绪翻腾,一面是对着可憎的温远咬牙切齿,一面是心慌于衣衫半揽的莫茶茶,前者今日一过,想必是没有再跳脚的机会,可后者——
桑时祁低眸看了一眼沐浴在晨光中的少女,看起来很乖,实则骨子里凶极了。
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放在心尖上也唯恐对方不愿。
公交车到站,莫茶茶扫了一眼还在等待的桑时祁,微笑着摆了摆手上了车。
人一离开,桑时祁也不再等待,打了一个电话让人过来。
停靠在车站附近的司机一接到电话,利落地踩上了油门,同时也在心里嘀咕:这大少爷怎么回事,明明早就到了,怎么就是不让人过去接?
这一趟出门,莫茶茶目的地是市人民医院。
虽说对于那晚许胧月的话语并不在意,但当时自己心中的悲哀依旧深烙心底,那突兀冒出的情绪吓到了她。
为了弄清楚这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也为了检测自己在这种漫长的畸形视觉下的心理健康,莫茶茶在网络上预约了专家号。
既然过去无法看清,那未来总归属于此刻的她。
人生之路从不是风平浪静,它是一条布满荆棘且无法回头的单行道,就像是岁于中流逝的时间,那也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单行道,无法去预测未来,亦无法去躲避未来。
你就站在那,也会猝不及防地跌倒,扎的满身是血,却又不得不再继续爬起来。
就像是莫茶茶,即便是什么也不做,命运这个狡猾的家伙也给她使足绊子,欲将她从这条单行道上狠狠地拉下来。
医院并非处于市中心的位置,相反是位于三环之内,但考虑到便利性,基本上公交车换转一下便都能抵达。
一下车,莫茶茶便察觉到了这不同于校园中的气氛。
以医院为中心扩散,匆匆而过的人脸上几乎都朦胧着一抹仿佛化不开的郁色,即便是身处于畸形的视觉下,哪怕是黑白基调都掩盖不了这种被抽榨生命力的悲哀。
很快穿过了大门,医院门诊部是那栋最高最大的建筑,踏上木板小桥时她便注意到了。
明明时间还九点不到,这里却早已热闹了起来,送早饭的、领着穿病服的病人遛弯的、孕检的等,总之仿佛是见到了匣子中的世界,人生百态各在其中。
预约的时间是十点,莫茶茶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还不到时间,瞧着在医院中遛弯的人,她也去遛了遛弯。
只是这遛弯与其他人很不一样。
莫茶茶将医院每一层都逛了个遍,当然要除去那些顶层的病房,隐私什么的还是不能涉足的。
林山参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他方才与大舅谈论一下关于对家的事情,显然是在对何归人所要求的事情鞠躬尽瘁着,一出门,便瞧见了无所事事,漫步游荡的莫茶茶。
虽说对于这姑娘仅有两面之缘,但林山参莫名的对她有好感。
第一次见面时明明不认识还是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而不是彻底无视;第二次见面她虽然状态惨兮兮的,但格外的听话,连他熬的那碗忘了加糖的中药也面不改色地一口闷了。
要不知道,林山参那没加糖的药,当初何归人可是第一口便就吐了,差点原地升天,说什么也不肯再来第二口。
中药,恐怖如斯!
林山参熬的中药,如斯恐怖!
既然碰上了,林山参自然是要上前打个招呼,并且既然对方都来了医院,那必然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医术也还算过得去,看个病绝对不在话下!
如果能顺便让他稍微研究一下身体,那就更好不过了。
“嘿,莫同学还记得我吗?”
林山参操着那优雅悦耳的声音打了招呼。
听见有人叫自己,莫茶茶止住向前的步伐扭头望去,是个长相英俊态度温雅的男人,貌似有点眼熟。
莫茶茶眯起了眼睛在脑海中回想,灵光乍泄——
“你是那个会解春药的医生!”
林山参:“……”
匆匆而过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