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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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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染话说的这样明白,那些夫人们本来也没单纯到会相信宁侯夫人真的就是她表现出来这么和善,却也没想到她会虐待府里的嫡女,还是父母刚过世的,毕竟她在盛京的风评可一贯是好的无可指摘。
宁侯夫人没想到赵染这么不好对付,前些日子明明软弱的连在府里生存似乎都成了问题,现在却又敢和她在这里掰扯。
无论怎样,宁侯夫人不会让赵染毁掉她在盛京中苦心经营的名声,大不了,找一个替罪羊就是了。反正一开始她就想到过会有这样一日,赵染那边的事情她是一分一毫也没沾手。
这种事情嘛,找一两个出头的,再弄上几个煽风点火的,剩下的人们自然会从众。那一两个出头的,今天就是她的替罪羊。
“之前府里事情众多,大伯母怕顾及不到你,特意吩咐了采购物品的李妈妈,让她多照应着你些,听染儿这意思,她竟是没有照办吗?”宁侯夫人不急不缓地说道,还随手点了身后一人,“你去把李妈妈叫过来。”颇有一种要当场对峙的意思。
“原来大伯母还费了这么多苦心,只是李妈妈事物繁忙,难免顾不上我。再加上大伯母也未见后来常常提点她,她便把大伯母的话当作场面话了吧。”她脚步挪到那下来的侍女前面,说着口中这番话,却是不想让宁侯夫人去把李妈妈叫过来,她想要的可不止是一个替罪羊,就算是替罪羊,也不能不轻不重的只让李妈妈背锅。
那侍女因为被赵染阻着,不得前进,眼神焦急,再加上赵染说的话确实对宁侯夫人不利,这侍女也着了急,一时间伸出手去就要推赵染。
赵染被推了这么一下,心中却只道好,她顺着力道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和不信。这个侍女是宁侯夫人身边得脸的人,叫红袖,不少夫人小姐都知道她,她的所作所为也就代表着宁侯夫人。
红袖做事向来小心,是跟了宁侯夫人半辈子的人,宁侯夫人对她一直都很放心。也是因此,宁侯夫人才敢什么都不交代就让红袖去叫李妈妈,她知道红袖在路上会交代好。
“大伯母……”赵染瘫坐在地上,口中呢喃着,好似不明白红袖为什么要推攘她,眼睛看着坐在前边的宁侯夫人,接着又是一阵咳嗽。
宁侯夫人也是满脸恐慌,她不知道红袖怎么会这样,其他人都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她,仿佛要看她怎么解决。
实际上赵染就是要这种效果,她刚刚有意挑衅红袖,却没想到红袖竟然这么配合。
“你这是怎么回事,红袖?”宁侯夫人言语明显严肃了起来,看着红袖问道。
“回夫人,奴婢想赶快去把李妈妈叫过来,不想四小姐在这里拦着奴婢,一时失手便推了四小姐,请夫人责罚。”红袖知道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了这种错误,就算夫人想保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她跪下低头认着错。
这么半天,赵染一直在地上倒着,姜修走到赵染身前,半蹲下身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轻声问着,“可有伤到筋骨?”
赵染低着头摇了摇,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刚刚赵染被红袖推倒在地,令本王惊讶的是宁侯夫人竟然没管赵染,就任由她那么瘫坐着。这侍女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想必也是有主子示意的。”姜修虽然猜到赵染是有意要这么做的,还是担心地看着她,不管是自己摔倒,还是被人推倒,对她这样养尊处优的小姐而言恐怕都会受伤。
刚刚那些夫人们就感觉有些怪怪的,现在才反应过来,若是宁侯夫人真的关心赵染,怎么会连样子都不做,不关心一下赵染的伤势和病情,而是要撇清自己一般开始审问下人。再加上云王明目张胆的偏袒,那些人也并不立场坚定的站在宁侯夫人那边了。
就在这时,青竹从外边进来了,他向姜修拱了拱手,道:“主子,清风清远二人找到了。”
宁侯夫人没想到云王竟然会派人帮赵染去找两个侍女,手指紧握住椅子,勉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染儿你看,大伯母就说她们两个是跑哪里玩去了,现在找到了吧。”
这句话还未落,青竹就蹙了蹙眉,看向宁侯夫人,他先向宁侯夫人行了一礼,接着就说道:“青竹刚刚为找四小姐两个侍女,进了夫人的西院,向夫人赔罪。但夫人也该解释一下为何清风清远二人会满身伤痕的出现在夫人的西院。”
宁侯夫人被问的愣怔住了,她随后就看向跪在下面的红袖,“西院那边偏僻,本夫人不常去,是交给你打理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红袖自然知道清风清远二人的事,这两人也是她亲自经手去绑的,现在看来,夫人这是要让她顶罪了。
她服侍宁侯夫人二十多年,自认了解夫人,最后该能得到一个善终,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样一件事罪不至死,可她知道夫人的事情太多了,若不在夫人身边,夫人怎会放心?
她的身契在宁侯夫人手里,她的家人也全在宁侯夫人手中握着,若是她不乖乖认罪,恐怕日后不止是她,连她的家人都难逃一死,宁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
红袖声音哽咽,她拜倒在地上,“对不起夫人,是奴婢一时猪油蒙心,犯下了错。清风和清远之前借着四小姐的威风总在奴婢面前耀武扬威,可奴婢毕竟是在夫人跟前服侍的。”她说着往前爬了几步,眼泪不住的掉在地上,“求夫人垂怜。”
宁侯夫人慢慢阖上了眼,似是不愿看到红袖痛苦的惨状。
“你,你怎么说也在我身边有三十年了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宁侯夫人语气颤抖,不相信身边人会做出这种事来。
“奴婢死罪。”红袖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哭的泣不成声。
赵染冷眼看着这主仆二人演戏,看过劲了,回过头,对姜修和青竹道谢。
青竹从袖中拿出了两张纸,问道:“清风她们的身契不是在小姐手里吗?这是我在西院找到的。”
赵染接过这两张薄薄的纸,内心是真的感谢姜修,若不然,凭她几乎无法救出清风清远。
“是在我这里收着,不知怎么就到了外边去。”赵染无神的说着,看向了宁侯夫人。
红袖仿佛是窥到了一丝生机,连忙接话道:“四小姐,是她们二人偷了身契要逃跑,被奴婢发现,奴婢才会把她们关去西院。这身契奴婢是想着要还给四小姐的,所以就直接放在了屋里的桌上。”
赵染看向青竹,青竹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确是从桌上拿的。
这下,红袖底气更足了,她声音也大了不少,接着说:“这二人叛主,该严惩。”
“刚刚我一进来就是要找清风和清远,红袖你莫不是忘了?”赵染语气淡淡的,提醒的却不止是红袖,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这些夫人被刚刚红袖一通表演迷花了眼,再加上和宁侯夫人的关系,显然已经开始相信红袖的话了。赵染这一声却像是敲响的警钟,让大家对红袖的话又开始怀疑,同时又想起了赵染说的宁侯夫人把人卖到怡红院的事,加上这身契,显然可信度更高。
红袖人精一样的人,知道她今日若是成功顶罪还好,要是有一星半点的脏水她接不住泼到了夫人身上,她就完蛋了。
“一开始我的确是想直接告诉四小姐的,可毕竟,小姐的侍女要逃跑这是家丑。”她意思是这种场合里不能说,她看了看赵染,眼神真挚,“刚刚我是想叫四小姐和我一块出去的,也好把清风清远的下落告诉四小姐,免得四小姐再担心。本来我是伸手去拉四小姐的,不知怎么竟将四小姐推倒在了地上。”
赵染轻轻一笑,“原来是错怪红袖姐姐了,可刚刚红袖姐姐怎么都不说呢,要是错罚了你,我心里可不好受呢。”
赵茉也在旁边帮腔了一句,“四姐姐刚刚那么着急的找她两个侍女,红袖在青竹大人回来前却提都没提过一句,让四姐姐平白担心。”
听到赵茉开始帮腔,赵萱颇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五妹妹今日怎么聪明了,红袖刚刚都说过了,家丑不可外扬,赵染的侍女出了这种事,母亲不罚她也就算了,怎么,还想把账算在红袖身上吗?”
赵茉本就胆小,刚刚能说那句话已经是赵染意料之外,赵染见她歉意地看向自己,便无所谓地笑了笑。
“既然家丑不可外扬,是谁为了脱罪说的侍女出逃,是你吧,红袖。”赵染眼神越来越坚定,她盯着红袖,“到底是我的侍女要逃走,还是你为了泄私愤抓了我的侍女,不如叫我的侍女过来问问。”
“不行!不能叫她们过来!”红袖刚刚在二人身上用了不少刑,绝不能叫二人来到这里。
赵染见她这副样子却是笑了,看向宁侯夫人,“大伯母,现在可否还清风清远二人清白,惩治凶手?”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宁侯夫人别无选择,一脸痛心道:“红袖,我一直待你如姐妹,没想到你竟会做下这种事,你离开宁侯府吧,这里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