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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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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于野应李荣的邀请给他当伴郎,为了不抢新郎的风头,他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但健硕的骨架撑起衣装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还是万般引人注目。
李荣见他这一身随即苦笑,半开玩笑道:“哥,你这是给我撑场子还是砸场子呢?”
闻言,谈于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发现什么不妥,他笑了笑调侃道:“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风头?”随即拍拍对方的胸膛。
李荣一身银灰色西服,头发梳起加之大喜日子开心,精神得很。
李荣见他笑了整个人更不好了,认命道:“哥,是我的错。您待会儿别笑就成,我媳妇看眼睛直了就不好了。”谈于野象征性地捶了捶了他的肩,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成!”
李荣蔫蔫的,看着那边的新娘子后脸上全是苦涩。
李家和新娘子的家族地位都不低,现场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各界精英。
婚礼正式开始。
悠扬舒缓的音乐响起,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由老丈人牵着走入红毯,前面的两个小花童撒着美丽的花瓣。长长的红毯尽头,李荣站在尽头紧张得手不知道往哪放。
谈于野就站在红毯外的一侧,本来是很神圣的仪式,新娘子刚走到红毯一半,突然李荣就开始抹眼泪了。应该是新娘和父母分别依依不舍,结果新娘还没哭,新郎就激动哭了。
见状,场内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新娘也破涕为笑。
当新娘的手被交到李荣手上时,他是又哭又笑,连连向老丈人鞠躬保证会对人家女儿好。
在众人都在关注新郎新娘时,无人的角落里白色西服的男人面容清冷,他举着高脚杯摇晃着里面的红酒液体,低头抿了一口,唇色红润透亮。
播完了两人的恋爱故事,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然后开始接吻。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哄笑:“哦哦哦!再亲一个!”谈于野也跟着起哄,突然余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满脸的笑容淡了下来。
新娘的几个伴娘已经盯着谈于野很久了,交头接耳,捂嘴娇笑。
谈于野身边一位拿着酒杯的女士被旁边的人不轻不重碰了一下,手里一下没拿稳,半杯的红酒尽数洒在自己白色的纱裙上,直接脏了一大片。她低着看着这残局不知如何是好。
谈于野看新郎新娘还在众人的起哄中接吻,他低下头很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了那位女士肩上。小声安抚道:“你先拿外套挡挡,等仪式结束会有服务生带你去更衣间。”
女士拢了拢肩头的外套,红着脸点头致谢。
落在那边的言乘月眼里就变味了,抓着杯杆的手指倏然收紧,他仰头突然一饮而尽,用力将酒杯放在桌上,往会场中心走去。
等到了抛花的环节,甜蜜幸福的新娘脸上红晕四起,小腹微微隆起,带着初为人妇和初为人母的混的气质,整个人都散发着圣洁的光。
她手里握着捧花,此时正在考虑要往哪扔。一边的李荣眼尖,倾头在新娘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下一秒新娘子就转了个方向,眼睛发亮地看着最边角、最外围的地方,在年轻男男女女举起的数双手中将花扔了出去。
只见花从一双双高抬的手上空飞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花束稳稳当当的落入了某个没想抢花的人怀中。
在众人转头看花落谁手的同时,言乘月也呆愣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花。他们发现此人是言乘月时又惊喜又激动,特别是女孩子,但顾及现在是婚礼现场,生生控制住自己奔腾的欲望。
这时,李荣适时来了一句:“乘月啊,抓紧点下一个就是你了!”还别有深意看了身边的谈于野一眼。
他们一齐鼓起掌来。
谈于野顺着人群拨开的方向,轻而易举将对面人的全貌看清,喉结艰难滚动。
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又瞬间移开。
晚上。
新郎新娘依次向宾客们敬酒,作为伴郎的谈于野肯定帮挡了不少,可禁不住其他人灌及李荣今天太高兴,一个不留神就喝多了。
喝得烂醉的李荣抱住新娘子的大腿不放,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媳妇你真得太好了,我肯定攒了八辈子的福气!”
“你别走,不准走!呃——”醉鬼打了个酒嗝后,满是涕泪的脸开始蹭新娘的裙子,又开始用鬼哭狼嚎的声音唱《征服》。
全场的人都笑疯了,谈于野也不例外,连言乘月都露出了微笑。
新娘又甜蜜又羞涩,小声哄李荣,把人哄得差不多后才抱歉地说:“他喝多了,我们先走了。大家随意。”
人家既是新娘又是孕妇,大家都理解,摆摆手表示同意。
新婚夫妇离开后。
房间内又爆发了大笑,原来是刚才有人偷偷把李荣醉酒做的事录下来了,此时在看回放。每个人都乐不可支:“明天等李荣醒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正视自己!”
“哈哈哈!”
已经半夜了,喝得差不多的众人相继离开。
满身酒味的谈于野独身站在酒店外吹着冷风,他此时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凉凉的夜风吹散了他的醉意。
谈于野回头看酒店门口,那里金碧辉煌,灯光明亮,而他身处的地方只有些隐隐的光。
整个人在夜色中不甚明显。
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缓慢转动着,他在考虑自己要怎么回家,深邃的眉眼因醉酒难受而微微蹙起。
一辆车型优美的法拉利缓缓停在他面前,前面的车灯打成近光灯。
滴滴!
谈于野被几声车喇叭唤回了神,他抬眼看过去,车窗同时降下来,在黯淡的灯光中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上来。”冷而没有波动的嗓音传出。
在对方脸色渐渐变差的同时,谈于野脚下的动了,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跨了进去。
言乘月敛着眉眼,见身侧的人迟迟不系上安全带,俯下身准备帮对方系,手腕却突然被对方攥住了。他试图挣脱,挣不开,他不善看着谈于野。
半醉半醒的人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背放在额头上。好久他才放下手,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言乘月,眼角因醉酒有些发红。
言乘月心一跳。
“别开车,你不是喝酒了吗?”醉醺醺的人连家住哪都模糊了,却还记得婚礼现场对方喝了半杯酒。
闻言,言乘月微微顿住了,垂着眸解释,声音有些轻:“我后面没喝了。”都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
“是吗?”谈于野才慢慢放开了言乘月的手。
“你家住哪?”
“你去过。”醉酒的人没有一丝防备,说的话全是真心实意。言乘月准备启动车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恍若无事发动了车。
车子往近郊方向开,以前这里还是与乡镇相连的郊区,这些年城市已经发展到这边来了。穿过一条条街道,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最后价值不菲的车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平平稳稳驶进了一个旧小区。
车停了。
“到了。”
没人应。
“谈于野到了。”
还是没人应。
“到了,谈——”言乘月耐心耗尽看过去,下一秒他就哑了,因为谈于野已经靠着座背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言乘月强装的冷漠尽数卸下,神情复杂看着熟睡的人。
这么放心睡在我的车上吗?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慢慢自谈于野脸上滑过,微拢的眉头,搭在眼睑处的睫毛,眼底的青紫……
谈于野迷迷糊糊醒了,脖子靠着座背难受得很,他一动,身上的外套就往下滑,最后掉落在脚底下。
他头疼地按着头,一手捡起外套,驾驶座是空的。他顺着看过去,透过车窗,隐隐约约能看见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谈于野拿着外套下车,到了言乘月跟前,将外套递给他:“穿着吧,今天……谢谢。”
言乘月看了他一眼,慢吞吞接过外套后挂在手肘,初秋的温差很大,夜间很凉。外套的温度一丝丝传到他冰冷的手臂。
“没事。”又是冷漠无情。
“快回去吧,很晚了。到家——”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后,谈于野硬生生止住了话。
言乘月嗯了一声就往车的方向走,开门,关门,发动。不过两三分钟的事,车就驶出了小区。
谈于野定定看着小区大门的方向,沉默良久,最后才抬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狭小的屋子走。
吱。
谈于野拧开锁推门而入,啪地一声,昏暗的屋子瞬间亮堂了。他墨发凌乱,边走右手边扯开领带,在将领带扔到沙发上的同时整具身躯跌坐在沙发。单手手背遮住眼,左手垂落在半空,谈于野躺尸般一动不动。
蓦然,呼吸声愈发明显,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
他一骨碌爬起来,拿掉手后的双眼都是红的,光着脚就往卧室走。他径直走向床头柜,半蹲下开始翻抽屉,里面的物品被他拨得杂乱,最后他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了。
谈于野顿了一下,小心翼翼拿出那张照片,指腹珍视地抚摸着其上人的脸,目光久久不能转移。
蓦然,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
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