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鹤杂文集》松下有鹤

4、给女主跪了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有七八次，最终因为电量不足手机自动关机而安静下来。旧式的小区住的大都是中老年人，睡得早，一时间除了吹风机的声音再无动静。

　　华扇头发长至腰际，黑亮柔顺，发尾又微带天然卷，十分漂亮，不过打理起来却是十分费工夫，因着它，华扇又在电脑前随意浏览了近半个小时才躺上床。她向来很少做梦，最近的生活又如此安逸更是不会睡眠质量不好。

　　第二天阳光才照到脚踝处，华扇就睁开了眼，门外传来一阵早餐的香气。

　　果不其然，是林太太在轻手轻脚地摆放早餐，应该是在自己那做好了再拿过来的，这几天都是如此。

　　“小扇醒了啊。”一见到她林太太就扬起笑容，把牛奶倒好道：“快去洗个脸就能吃早餐了，明天就要去上课，吃好饭就把东西收拾好吧。”

　　“嗯。”

　　趁着华扇在卫生间，林太太就帮着扫地，边唠叨，“空了一个星期，小扇会不会跟不上老师的课啊？我听说高中的课程可紧了，这可不行，要不要阿姨找个亲戚家的大学生帮你补补课？”

　　“不用。”华扇含着牙刷回头给了一个笑容，“应该跟的上。”

　　看着这灿烂的笑容，林太太心宽了许多，她之前觉得华扇对他们还是太过客气。就像昨天她给这孩子买了件裙子，华扇后来就买了一条价值相当的手链作为回礼，她当时回家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这孩子仍然不愿意接受自己好意，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小扇这孩子一向懂事，之所以那样应该是是不想太欠人情，只是这种懂事却是让人有些心疼。

　　“那…小扇中午有什么想吃的没？”

　　这个问题让华扇想了想，这个星期让她对中餐兴趣上升了许多，“和昨天差不多就可以。”

　　“哎，好，今天阿姨再给你做个独家的秘制红烧肉，你林叔叔都馋很久了。”

　　两人交谈间，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里面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小孩的哭泣。

　　“下面怎么了？”华扇走至窗前，好奇道。

　　林太太也和她一起往下看，视线刚触及那几个人就摇了摇头，“又是他们几个。”

　　难得起了八卦之心的林太太决定给小辈普及一下周围邻居的家长里短，滔滔不绝。

　　论到邻里纠纷，大小不过是那几种原因，华扇看似在认真听着林太太讲诉，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脑子里去，却偏偏在林太太问她问题时能及时回答出来。

　　“不过那孩子倒是真可怜，小扇你说是不是？”

　　“嗯。”华扇放空的大脑回神，双眼映入了昨晚那个男孩，他倔强地站在那，明明已经被那个女人打了两记耳光却不肯低头。

　　听着这不轻不淡的回应，林太太自觉失言，心想肯定触及孩子的伤心事了，也不再多说，只笑着招呼华扇赶紧吃早饭。

　　边吃早饭的华扇打开充好电的手机，一连串短信铃声紧连着响起，无非是问号君询问她的情况，担心她又出什么事情，最后一条时间显示为凌晨5点的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扇，不要惹我生气。】

　　语气从前面的担忧急转直下，变得愠怒，甚至说出威胁的话语，这很不寻常，要知道之前问号君在与华扇的交流中最多也不过是轻微责骂几句。

　　看到这条短信后，华扇不紧不慢地吃好早餐，然后起身来到门口，门前和昨晚没有什么差别，除去林太太的痕迹她很确定没有他人到来过。

　　这间房子位于三楼，华扇又走至窗前看了会儿，突然轻轻笑出声来。

　　“小扇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林太太也跟着她一起笑。

　　“想到那天来看我的班长，那么容易就脸红了，挺好玩的。”

　　这让林太太也想起那天云晨阳全程红彤彤的脸，不禁弯眉，“的确是，那么害羞的男孩子挺少见的，不过既然是班长肯定是个好孩子，就是胆小了点，这该改改。”

　　华扇不予评价，收拾好桌子后便回了房间。

　　待林太太离开后，华扇打开那间单独上了锁的小杂物间，几天时间里面已经大换样，杂物全都被丢弃，正中间放置了一个实验台，上面摆满化学用品和实验用器械。冰冷的玻璃质用具让这间房间都布了一层森冷的光芒，让人觉得有些死气沉沉。

　　手指在架子的瓶身上一一滑过，最终华扇选中昨天以丁香为原料提取出的丁香油酚，放到实验台上后开始今天的制作。

　　毫无意外的一天，华扇依旧没有理会问号君的电话和短信，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特意将窗户打开了，她睡得十分安稳。

　　到了该去上课的时候林太太比她本人还要紧张，看着华扇穿好了校服拿好书她还在不停思索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在学校好好和同学们相处，受了委屈也不要憋着，回家告诉阿姨，啊。”林太太生怕因为母亲的事华扇变得敏感自卑。

　　“嗯，我知道。”华扇很有礼貌地告别，婉拒了林太太想要送她去学校的建议。

　　华扇就读的中学在整个市里都评价不错，校风好，师资优良，重点大学录取率高，最难得的是比较公正，在许多学校都要给老师塞红包请客以确保自己子女得到足够重视的大风气下，闻雅中学的监督尤其严格，一旦发现有教师出现这种情况便立刻给予严重警告，再犯则直接开除。

　　原主成绩好，靠着奖学金进入了这所学校就读，她原本是很喜欢这所学校的，但在出了母亲和班主任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留恋了。

　　闻雅中学位于近郊区，车辆自然没有市中心那么多，周围很多都是穿着校服步行笑语的学生。虽说穿校服是硬性规定，却没有多少学生有抵触情绪，因为校长是个风雅人，他深爱民国文化，自然校服的样式也是仿民国风。女生浅蓝色旗袍短上衣配半身百褶裙，男生则是白衬衣配黑色长裤，穿起来十分赏心悦目，走在马路上都是一道道风景。

　　不过好看的衣服，有了不同的颜来相衬效果还是相当不同的。至少在华扇经过时，只要看到她的背影或正脸时都有不少人忍不住瞟一眼再瞟一眼，毕竟脸和身材都摆在那，又都是青春萌动的年纪，见到漂亮又气质与众不同的人被吸引目光再正常不过。

　　“华……扇？”一只手犹疑着拍上华扇右肩。

　　“嗯？”

　　“真是你啊。”来人松了口气，明朗的脸庞露出笑意，“后面看着你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确定呢。”他单脚撑着自行车，书包随意地斜挎在背上，“听说你之前生病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挺好的。”

　　男孩的笑容很爽朗阳光，很能够感染人，又如此热情随和，应该挺受欢迎。

　　华扇应声，慢慢向前走，男孩也跟着她慢慢骑，看了会儿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

　　一个人如果气质改变了，整体的差别还是挺大的。特别是以前的华扇胆小内向又怯弱，和人谈话基本不敢对视，而现在的华扇全然不会在意这些，她的淡然随意在这些同学眼中就有了一种经年从容不迫的味道，这在这个年纪是十分少见特殊的。

　　她好像…变了很多。男孩有些迷茫地想着，但很快收拾好情绪，勾起一抹有些坏坏又帅气十分的笑容，追上去道：“华扇，你回来了同学们肯定都很开心，要不晚上我请客，叫些熟悉的同学一起去聚餐吧。”

　　对此华扇自然是拒绝。

　　男孩这才注意到华扇黑发上不太显眼的白色布条，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母亲才离世没多久，自己就这样和她嬉笑，没有不理睬自己就算好的了。

　　自觉理亏，他放好车，看着华扇背影紧跟她进了教室。

　　华扇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安静了一瞬，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开始问候。

　　虽然没有任何关于这些同学的记忆，华扇也应答自如，周围学生的表现让她很快知晓原身在这个班级并没有什么知心好友，都是普通同学关系而已。

　　高二已经开始提前早读，李群作为班主任也早早来到教室，见到华扇时他眼神一亮，笑道：“身体已经好了？如果不舒服要及时和老师讲啊。”

　　哼，总是装模作样。斜后桌的女生冷眼看着老师和同学都对华扇嘘寒问暖，她向来看不惯华扇，觉得这人只是仗着长得好看整天扮可怜，又不只她一人身世可怜，就她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可怜兮兮地摆在脸上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好在铃声已经响起，围聚的人很快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早读过后，华扇一一拒绝几个热心的同学，来到学校的收发室内拿上自己的快递，正是今天下午那场网络拍卖会的专用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