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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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手术过程就像在炼狱里一般难熬。
静优的心始终砰砰地乱跳着，很不安很不安，像是走火入魔般没有办法理智起来……躺在她面前的植，只悬下微弱的气息……他为她而倒下……她现在却亲眼看着他手术的全过程，看着他的痛苦……
“把剪刀递给我，那把长的……对，就是这把。”
“把刀片给我。”
“镊子，谢谢。”
那少年全身心地投入到手术中，似乎在他身上刹那出现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静与从容，他始终有条不紊地继续着——看起来完全没有了站在门口时妖娆的容颜。
“好了，终于取出来了。”
那少年轻轻送了一口气，他摘下口罩，目光停留在手中镊子上那颗还带着血还带着体温的子弹上面。
“奇怪……，”他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颗子弹……看它的口径，好像是TWIT的手枪发射出来的啊。除非……”
静优的心不由得猛颤。
那少年转过眼盯向静优，眼底再次浮起张狂的妖娆，他深味地扬起邪气的微笑。
“他是为了你……自愿去挡这颗子弹的？”
“……”静优觉得脸上突然热得发烫。
那少年盯着静优，嘱着嘲意的笑容妖娆地更加放肆了，好像妖精一样。
“植……他还有生命危险吗？”静优避开那少年的眼光，看向床上的植。
他收起笑意，言语里淡如流水。
“幸好，子弹打在不太重要的地方，如果破坏到内脏，他恐怕早就死了……只是，他流了太多的血，而且我不敢保证肠道是否会发生感染。”
“这是什么意思？”
静优焦急地追问，他始终没有提起他是安全的，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有生命危险？是不是代表他依然有死的可能？
“也就是说，如果今后的三天内，他的伤口没有出现感染，才能真正脱离危险。”
“那么……如果出现感染呢？”静优的心像是在刀尖上一样。
那少年看她。
“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那个结果。”
她觉得她再差一点点就要晕倒了，气力像是无形中被抽干净了……
“我现在要帮他缝合伤口。”那少年将子弹丢进一个小钢盆里，然后又带上口罩，“然后，帮他输血，我们继续吧。”
“哦……”静优觉得自己也几乎是魂不附体了。
手术终于结束了。
静优呆呆地立在床前，看着眼前的沉睡的植——他很累很累的样子，那安静的脸庞白得那样惊心，如若皑皑的雪山上白色的飘雪……
“哎，他上了麻药，不会那么快醒的，过来喝点咖啡吧。”那少年在公寓另一边的高椅上坐定。
静优回过头，那少年举了举咖啡杯。
“一起吧。”
她轻叹一口气，朝他走过去。他说的没有错……急也没有用的……
面对面坐着，静优不觉惊叹这少年张狂的美：精致的脸像是精雕细啄的美玉……冰雪般的肌肤像是一触即破……紫色丝带束起了长发，露出左耳一玫银色的耳钉……他的眼神，眼底的妖娆，惊艳地仿似水中肆意的水草起舞……
那少年喝了一口咖啡，嘴边重又扬起一抹邪气。
“你是第一个到过这间公寓的女生。”他盯着他看。
“是吗？”她淡淡地笑，她不太习惯眼前这少年的眼神。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静优端起咖啡，她摇了摇头。
“这代表着……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他自身了。”他笑。
静优手一颤。
咖啡烫到她了……全身有一种莫名的喜悦突如其来，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的意义真的超过了他自身的存在？……她突然好肯定，好幸福……
那少年突然将脸仔细地凑到静优面前。
他缓缓地开口。
“沐静优，上海CWT秘密组织第15号成员，环球咨询公司总裁沐世荣的千金，主要负责西欧的经济事务。我说得……没有错吧？”
静优惊住，眼前的少年……居然清楚地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她微微扬眉。太不可思议了！这少年不是TWIT中的人物，他究竟是谁？他怎么可能那么清楚地知道她沐静优的背景资料？
那少年轻笑。
“哦……，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樱叶镜，现在是台大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你可以和桑一样，叫我镜就可以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静优直接地问。
一支纤细的手指伸在她面前，左右摇晃。
“无可奉告。”他笑，眼底的妖娆更迷离了，“放心吧，我对你没有兴趣，CWT组织里，我只对一个人有兴趣。”
静优一楞，她知道他根本也不会告诉她原因。
“我累了，”镜放下咖啡杯，瞟了眼手表，下了高椅，“已经三点了，睡吧……公寓里只有一张床，你睡沙发，我打地铺吧。”
静优轻轻地开口。
“对不起，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想看着植……”
镜回过身，似乎是楞了一下。
“也好……，那么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吧，我去沙发那边了，晚安。”
“晚安。”
坐在植的床前，静优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受伤的他。
好久没有好好地看过他了……忘了有多久……也许是在天台见过面后就再没有勇气了……两个世界的他和她，在彼此的眼神里只剩下惆怅与敌对……
柔柔的灯光下……他依然是那么绝美的他，修长的脸颊，白净的皮肤，如同幽谷的兰花般脱俗……他瘦了，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他以前拂过眼前的发遮不住眼睛的，现在却挡到眼前了，有一些些乱，却依然那么有感觉……
静优的指间慢慢地沿着他的发触到他的脸庞，很轻很轻。
“植，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她在心里说，静优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她终究还是哭了，好心酸，却又好幸福！她还是爱着植……原来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依旧只会为他魂牵梦萦、为她潸然泪下……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早晨的阳光撒进窗户。
静优觉得她的脑袋下面有什么似乎微微地挪动了下……
奇怪……她沐静优的手好像没有动过啊，一直一直握着植的手啊……植……等一下，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静优猛然醒了过来，直起了身子。天！她沐静优居然睡着了……她才发现她刚才原来是把头枕在植的手臂上……
植正微微笑看着她。阳光打在他虚弱的脸上，像笼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他开口。
“没有。”静优摇摇头，她有些激动，“植……，你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你说呢？”他轻笑，目光中温柔的如同粼粼微波。
“桑，你已经醒了？”静优转身，才发现床边已不觉立着一个人。
植的眼神转移到樱叶镜的身上。
“恩。昨天真是谢谢你了，镜。”
镜轻笑着摇摇头，目光里有一道妩媚妖娆的嘲意：“桑，你好像有很多是瞒着我哦……，而且这个故事应该很有意思吧……”
植微微地白了镜一眼，他目光回收。
“我的伤怎么样了？”
“如果三天内不出现感染的话，就不会有事了。”镜开口，“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伤口，放心吧，这几天我都会呆在这里的。”
* * * * *
第三天了。
三天来，静优几乎没有离开过植……她真的好怕植会有什么意外，她从来没有这么挂念一个人，挂念到每天晚上看到他就会流泪……
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很痛，没有了麻醉药的支持，伤口一定很难熬。
只是植从来不说出口，他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微笑，再疼再疼也在微笑。静优问他，他总是坚强地说不痛……
可是她好清楚……她好清楚，每一次植背过去的时候，总是皱紧眉头，紧紧地咬着牙齿，他的嘴唇咬得苍白、咬得印子都出来了……他一直一直在痛得流汗……静优不说，却每每因为惊心而泪流满面。
“桑，我帮你做一次详细的检查，如果没有感染的话，那么就没有事了。”镜缓缓地拿着医疗设备走了过来，“顺便帮你擦下身子吧。”
“恩。”植缓缓点头，他的脸依旧苍白。
樱叶镜目光看向静优，邪邪的。
“沐小姐，你要留在这边看呢？还是稍稍回避一下？”他笑，“如果你不介意看到植……他的身体的话，你可以坐着不动……”
“我……，我去厨房烧点水。”静优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烧——镜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脸上乱晃。
她转身前看了一眼植。
她看到他的脸上竟然也浮上了微微的红晕！
“伤口怎么样了？”植静静地问。
“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不过……你还必须躺在床上十天八天的，让伤口愈合。”
镜为植擦了身，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那么久啊？”
樱叶镜随手抄起一个靠枕朝植的脸上丢过去。
“还说！命捡回来就不错了……”
“喂！会痛的！”植拍开枕头，“这是对朋友的态度吗？我还在受伤哎！”
镜的眼底抹上一层迷幻的嘲意。
“这种朋友我宁愿不要，重色轻友……”
他挑眉，朝外面探了一下：“沐小姐，你可以过来了。”
“植，他的伤口没事了吗？”静优握着杯子，玻璃杯里的水有些晃。
镜没有回答，植微微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有事了。”
“真的？”静优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她觉得她刚才紧张地快虚脱了。她将玻璃杯放在一边，握住植伸来的手……好温暖！终于……终于植没有事了……她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还好……一切总算过去了……万一植有什么事的话，她怕她会杀了自己的！
植稍稍点了点头。
“静优……，这几天真的辛苦你了。”植温柔地看着静优，眼中是流动的秋波，“你看你，黑眼圈都那么深了……”
这好简单的关心，从植的口中说出来，像是罐了蜜一样的甜……
静优缓缓地低下头，她觉得好幸福……幸福，好近好近，终于可以触摸得到感受得到……有一份爱，溢满整片海洋。
“你为了我差点死掉，这一点点根本不算什么……”是啊，这几天的辛苦是她沐静优心甘情愿的，她已经欠得他太多了，这完全划不上等号的给予和付出……
植柔柔地看着她，眼里多了一份关心。
“静优。我现在好担心你……”
“啊？”静优一楞。
植继续：“我是在想……那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丢下了所有的顾忌，可是你始终是CWT的成员，你离开了那么多天，而我们的事情……你师傅一定知道了……，我怕……怕你一个人面对会很辛苦……”
“植……”静优冲口而出。
“静优，你听我说。”植打断了静优的话，“我的伤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剩下的伤口我自己会小心调理……你赶快回去吧，我怕日子拖得越久，你所受到的伤害会越大的……”
“不要说了！”静优喝道，她才发现她声音一下子好大。
“对不起……我还是害了你……”植垂下眼帘，眼里一片伤感。
静优低下头，眼睛突然黯淡了。
CWT……她的组织，她的身份！
她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早在她和植离开的当天晚上，CWT的总部已经一遍一遍地在打静优的手机了……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师傅办公室里的专用电话。
师傅一定已经暴跳如雷了！一段欺瞒住他很久的恋爱，一段禁区里的恋爱……师傅打电话从来没有重复拨号的习惯……可是那一天晚上4点多钟，师傅却是一遍一遍在打她手机！她一直一直看着那个闪亮的屏幕，仿佛看见了师傅愤怒的眼神。
最后，她选择了关机。
不是因为心乱如麻，她好肯定那个原因——因为在两者之间，她选择了植，而不是她的组织和她的身份！
而现在呢？现在植却反而让她离开，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让她离开——为了她好！
她好惊心！她真的好惊心为什么植到了这个时候，还处处为她沐静优着想！他很痛不是吗？为什么他那么痛的时候，还会想到她的处境？
她突然觉得心脏好痛……看着植为她为爱受尽折磨，多么痛她怎么体会不到？他真的以为他脱口而出的离开，她就真的能够潇洒地转身而退了吗？
不！绝对不可能的！
她依然好清楚，她更加地清楚了——如果在爱和组织两者之间选择，她沐静优只会选择他桑彦植。只有一个答案。天平早就已经完全地倒塌了……他可以为她而放弃生命，她也可以为她放弃她的组织，放弃她自己的生命！
静优抬起眼睛，坚定地。
“植。在你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之前，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静优……”
“不要再想CWT的事了，在你的伤好转之后，我会回去面对师傅的。不过不是现在，失踪三天和失踪三十天，对我来说毫无分别，因为有你，我不会害怕的。”
“……”植的眼角微微闪烁。
静优轻笑，她决心从这一刻起，忘记CWT。
“恩……恩。”
樱叶镜清了清口，满眼的妖娆蔓结。
“桑，既然有人照顾你了，那么我也方便不打扰你们的两人世界了！”
“镜……”桑白了一眼樱叶，他已经穿上了外套。
“走了，哦……生活的必须品，我会定时送来，你安心养伤吧。记住，十天之内不准乱动，半个月以后才能下床。”
“知道了。”
生活，像一首诗，像一幅画……醉了！
像是沐浴在仙境的花的海洋，爱情……如同花粉纷落如雨，千万颗晶莹的粉粒反射着阳光，在空中飘舞，那气息，仿似潜伏在黄花草中阿拂罗狄特的熏醉芳香……
她知道她选择留下是正确的。
这些天来，她终于懂得了爱情的美好……植，他的眼神里再没有冰天雪地的寒冷，有的全部是爱，全部是温柔，全部是让她心醉的美丽。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每一天，他都可以看见他，为他煮饭，为他平抚疼痛，她拥有他的全部24个小时，他也拥有她的全部24个小时。
只是，植有一些些坏。
到了植可以稍微下床了，他就再也不允许静优睡沙发了。
“优，你不能再睡沙发了。床这么大，你就睡在床上吧。”植坏坏地闪着眼睛，在晴朗的午后。窗外拂着微风。
“不行，”静优笑着摆手，“会弄痛你的。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如果你觉得男和女，会对你造成影响的话，那我去睡沙发好了。”植欲起身，“反正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哎……，你不要乱动啦。”静优赶快去拉植。
不料却被植一把拉过去。
他的目光，如同月华洒在河面上，散成一片颤动晶莹的宝石。
“静优，我真的不要我爱的女孩为我受一点点的辛苦……，再看你每天晚上窝在沙发上睡觉的样子，我真的会很难过。”
“……”他的眼神好摄魂。
“从今天开始，你睡到床上吧，我可以睡沙发的。”
温暖，如同一片叶丛披着皎洁的月光，飘溢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他震颤着的低微声息，拨动着她的心弦，削弱了她的意志。
“不……”静优低吟，“你不能睡沙发，那么……我们都睡床，总可以了吧。”
植微笑。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侵犯你的……而且，就算想，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是不可能的。”他坏坏地笑着。
也好，能睡在他的身边，有一种更幸福的感觉。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的脸庞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多么美好的事。如果是她先醒来，她便可以慢慢地欣赏植熟睡的姿态……如果是她醒得晚了，她会发现植深深地看着她，一直微微地笑地好开心……
每天早上，她总是不经意地依偎在植的怀里，植，他好温暖，他好有安全感……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怕……原来，有一个爱的男人在身边，可以这么的沉迷！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温柔、他的气息，甚至是他逗弄她的每一次小小地坏……静优知道植在她心中，永远都不会有替代品了……
他用他的爱和他的温柔，慢慢地融化了她心目中那个曾经冰冷无情的植……她欣喜地发现，她心底的那个不愿触碰的噩梦般的死结，正在慢慢地打开……解铃终须系铃人，他从来不曾逃避过，他在加倍地补偿她，带着她随着幸福的波涛荡漾，一同潜入梦幻的河底，如同仙女似的玉洁冰清，没有丝毫尘缘的沾染……
“你以为你放得掉这段感情吗？”
脑中突然出现这句话，他曾经在天台好残忍好残忍地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当时没有回答。
现在，他可以了……经过了那么多事，她现在可以用很幸福地姿态告诉植：是的，她放不掉，她永远也不会放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