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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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优紧闭上双眼……
一股势如破竹的力量扑到她身上，她甚至有点恍惚地闻到烟硝中淡淡地奇妙的香气，那种香味好像似曾相识……
她倒地……她感觉身体好沉重，身上像被压住似不能动弹的沉重……有一股疼痛迅速袭来……她一定马上就要死了……身体好重、浑身好痛、有血在流，在她的周身……热热地涌出来……
她紧闭上双眼……一定是死了！
枪响以后的世界果然安静了！
漆黑如墨的黑夜。
风冷冷地刮过。
风吹得树上原本稀少的叶子更加零落了，有树叶飘落的声音。
“啊————”
有人捂住嘴，尖利的叫了起来，疯狂的声音几乎有肝胆欲裂的本领。
“啊————，啊——……”
刺耳的尖叫一声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她意识回转……这声音……
她的一根神经松动了一下……她意识到她好像还没有死……她的身体很重，可是疼痛却渐渐地在消失……
她又闻到了那股香味，淡淡的幽幽的香，很熟悉……她仿佛对这种香气有记忆，她应该闻过这种气味……在某一天某一个人的身上……
心悸突然很沉的抽动了一下！
“植——、植——”
尖利的声音，带着大浪淘沙般的抽泣声。
冲进静优的思维。
“植——……，我杀人了……我杀了植……我……我……他……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植！……我杀了他……”
像一个惊天的爆炸，炸得她头痛欲裂！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种奇妙的香气，是他常抹的古龙水……是植身上的味道！！！
那么说——
“植……”她不自禁地轻念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地如薄纱般虚无。
她慢慢睁开眼睛。
她又闭上眼睛。
她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她觉得她的心脏真的停止了——
她……被植紧紧的抱在身下……他的脸庞就在她右边，他的薄唇就在她的鼻尖略高处，他面向她，闭着眼睛，白纸般透皙的脸上，惊艳地勾起玫瑰般微扬的弧度……
他竟然在对她微笑！这绝美停留的微笑！
“植……，植……”静优浑身颤了一下。
她轻轻地碰他，不……她不要他这样的微笑，她真的真的好怕这是留给她最后的微笑！
她想起来了——像是思维突然连上了线！
……当时她眼前的黑色，不是黑夜……是他背对住她时风衣的颜色……
他转身用尽他的力量将她压倒在他的身下……他一直一直抱住她……一直一直紧抱住她……他用他的身体为她挡住了那颗子弹……
那颗子弹……打入了他的身体……
那滚烫的血……是从他的腹部滚滚而出……
植的手指颤颤地动了一下，划过静优的脸。
他用力地睁开双眼，那抹微笑含着一种更要命的迷魂。
“我……是不是……是不是压疼你了？”他的气息微弱地摇摇欲坠，吐纳在她的鼻尖薄得像一层透明的玻璃纸，随时都会破碎消失……
她心惊得没了言语！
什么跟什么啊？……他自己已经快要没有命了，还在乎她的感受？他预备用生命的代价就换这句漫不经心的关心吗？
“植……，植……，你没有死……，你还没有死……”
一双手突然搭在植的肩膀上，白绿紫双腿跪倒在地上，小心地摇着植的肩膀，尖利的声音中后悔、害怕、惊喜统统汇成断续的抽泣声。
“太……太好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还痛不……痛不痛？你不要吓……吓我呀！植……你说话……你对我说……说一句话好不好……”
一颗眼泪落在静优的脸上，然后第二颗、第三颗……一串串往下落……，白绿紫哭得像个泪人，眼睛紧紧地盯着植，手足无措地完全没有了开枪时的狂烈！
静优依旧倒在地上，被植压着……
她没有哭……她的脸上全都是眼泪……可是她没有哭。
她没有哭……她只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植的微笑——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哭，即使心颤地像被狂风吹落的苹果……
有一个她以为她已经放掉了的男人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救她，甚至愿意为她放弃生命，他在她的身边护住她；有一个她一直不喜欢的女子，在她的面前，为她爱的人哭得死去活来，她护着她爱的男人……她都看见了……
她突然充满了内疚。
白绿紫说得没有错，一点也没有错——是她沐静优的出现，破坏了绿紫与植的感情！没有她，植不会重伤成这样……
白绿紫欲扶住植的肩：“植……我扶你起来……”
植没有动，他只是将看住静优的眼神慢慢地转向白绿紫，微笑的唇线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碰我……离开我……！”植的语气很淡，却很冷。
“植……你……”白绿紫紧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哭着叫起来，“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愿……愿意为这个女人……”
植冷冷地断掉绿紫的话。
“离--开--我！”植再一次重复，一个字一个字，虚弱却坚硬。
白绿紫叫嚷着直跌在地上，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打来，她断续的声音被她的眼泪哽得几乎都听不清楚了。
植不再理绿紫，他带着有些沉重的眼皮重又看向静优。
他的眼底流动着一股很柔软很柔软如棉絮般的温柔。
她觉得植看她的这种目光，比她沐静优直接死掉都要难受！
他轻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扶我起来，好吗？”他的声音很淡很淡，几乎像是在她的耳边吹起的一阵微风。
“可是……你伤的那么重……”静优看着植，心跳得快要崩溃了。
他的脸色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没关系……我可以的……”植有些轻喘，声音虚弱地像幽谷中摇曳的丁香花。
植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静优的身上移开。
静优起身，双膝支在地上，她慢慢地扶住植，支撑着他起身……
“小心点……”她看到了他的伤，腹部的伤口……血流得止都止不住……他的一只手现在用力地抵住腹部，白皙的手指上立刻浸满纵横的鲜血……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连让他慢一点，她也说不出口！
她只是很明显地感到，这一次，他是真的伤得很严重……他的重量几乎都必须附在她的身上才可以勉强直起身来……
他的头搁在她的颈间。
他轻笑，微弱的呼吸吐纳在她耳根处像是一朵奇异的花。
“原来……我根本就放不掉这份感情……”他低吟，在她的耳边。
突然一股温柔冲进静优的心脏……他的声音好轻……可是她却感受到了，好久好久她才忽然意识到——意识到他根本就一直爱着她……而这份爱一直都太重了……沉重地让她几乎受不起……这份爱……一直爱得好霸道！
她微微转过头，他惨白的嘴角停留着一抹浅笑。
“带我离开这里。”植柔柔地看着他，却用力地在说话。
“去哪里？”她轻声问，生怕重了会弄痛他似的。
“去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
她看他，他的眼神里有幸福的味道……她抿着嘴微微点头……
他的手支在她的肩膀上，静优扶着他的腰，慢慢地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砰……”又一声枪响，对着天空，响彻黑夜。
“谁都不准离开，否则我就开枪了！”背后，传来于右乔的冷淡的声音。
静优猛地转头。
十米远的地方，一把手枪对着她和他。
一个干净的声音随即悠悠而出。
“不，谁都可以离开，除非TWIT准备放弃白大小姐的性命。”
静优再次转头回望。
在离开她和他已经很近的地方，被路灯和火光打得发亮的银刀架在白绿紫的脖子上——突然得连白大小姐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容的目光如水般清澈，牧飘澄微微笑，像天使一般圣洁。
只是……他的手臂……依然不停的流着血，他的白色的礼服上全染满红色，那红色一滴一滴点到地上，染红了黑色的大地……
“三师哥……”静优不禁叫了出来。
牧飘澄看向她，美丽的脸庞温暖的像五月的阳光，他眼底的柔软从来都没有改变。
“快带他走吧，再迟一些……他恐怕会支撑不住了。”
他笑得很温柔，温柔地像是海边的柔沙……他的脸苍白……他苍白地微笑着，他的微笑里藏住一份祝福，黯然的星空却从来不曾让她看见……
她的心再次抽紧。
“你的……”
“不用担心我们，有白绿紫在，我们一定可以安全脱身的。”他用依旧温暖的语气，接住了她的话。
不，她沐静优知道这个……她想问的，想问的是他的伤还痛吗？——那个他为她受的伤……还在流血……一定还在痛……还有他的心……
可是飘澄师哥……他避开了这个问题，轻盈地用一片白云盖了过去……
她却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
“那么……谢谢三师哥……你们也要小心……”她觉得心像撕裂开来，好痛好痛！
牧飘澄淡淡点头。
他转开眼神……他的眼神里却真的突然消失了漫天的星光！
“我们走吧……”静优回过头，扶住植，一步一步地离开去……
她不再回头了……会很难过很难过……
* * * * *
台北某处的一间宾馆型公寓。
干净的床单，在植一躺倒的一刻起，慢慢地泛出一条条血迹……
“现在应该怎么做？”
静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要她带他去医院，却选择来到这里？从中枪开始，他已经流了很多很多血了……
植的一只手放在伤口上，他紧着眉，身子微微弯曲……
“用公寓的……电话，拨3248……98……响三次铃就……挂掉，连拨……三次，会有……有人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了，说话间时不时地停下来抿紧嘴唇……抵挡伤口的剧痛。
“324898？”静优轻轻重复了一遍，“恩，我知道了。”
她看他，他那失去血色的脸上，有一种惊人的苍白……他此刻抿紧嘴唇，他的薄唇白的发紫，紫得灰蒙蒙的很难看……
她抓起电话，按照他说的方式迅速地拨号……
感觉心像是在火上煎熬着，她觉得她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植伤口里流出的每一滴血，都在她的心里更强烈地划出两个叫做“罪恶”的符号！
时间突然安静下来。
“拨……拨好了？”植虚弱地睁开眼睛。
“恩，好了。”静优立刻回到植的床边。
植睁着眼看着静优，眼神里飘出一种空泛的伤感……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静优的手，冰冷的，却又是温暖的。
“静优……，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静优的手颤了一下，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植……你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下吧，我好担心你……”
他无力地笑了笑，接过了话。
“不……我怕我不一定……不一定撑得过……过去，所以我一定……要跟你说……说出来……其实那天……就是……我对你用暴……力的那天，我……”
静优的心沉了一下……漆黑的往事，植终究还是说起了这件事……
“不要说了……”静优痛苦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植的伤势，“不……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时抹潼他什么都告诉我了……我知道关于那件事，你是有苦衷的，我现在原谅你了……原谅你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
植微弱地紧了紧静优的手。
“不……，这只是部分……的原因……”
“……”
静优感觉被植握住的手一点知觉都没有……她无措地看着植，他的淡淡的眼神里有一层雾气……她不懂……
什么叫部分的原因？
那么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静优，……如果……如果我告诉你，那……那一天，我对你那个……的时候，是有私心的，你会不会……恨我？”
她心猛地抽紧，她感到她的呼吸要断掉似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我……我的感情，不顾一切……想要得到你……的人，因为……因为那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我用……用强了……，静优，我真的……真的很恨我自己，看……看到你那么……不愿意……，我还……，真的对……对不起……静优……”
她觉得她的心像被放在磨盘里不断的磨压……这个真相……裸露着铺在她的面前……
不要！为什么她要告诉她他是有私心的，为什么要告诉她他有刻意的成分？他完全可以不要告诉她的……他完全可以欺骗她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她喃喃地问，声音有些控制不住了。
植的脸上浮起一丝游荡的笑。
“我不愿……在我爱的女孩面前……说假话……，即使……她会因此而恨我……”
“你会……会恨我的，是吗？”他轻声问。
她抬眼看他，她的眼睛里开始泛出泪光，她看着植越来越淡的笑容……最后化成一片悔恨的浮云——他几乎是在请求她的原谅……那种不敢奢求的请求……
她惶恐了，她惶恐她的抉择底下，早已拉出一大片空白……
“是的，我会恨你的。”她喃喃而语。
“……”他沉默了，眼底里像是突然荒凉一片。
静优怔怔地看着植：“所以……所以，现在你必须坚持下去，等伤好了，让我没有内疚地恨你……”
植抬眼，吃惊地看着静优。
然后，他微微扬起嘴角，勾起温柔的弧线，目光幻美地像是仙子一般。
“好……，我会让你恨我很久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很有规律的按铃声。
睡了一下下的植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是镜。他来了……，开门吧。”
“恩。”静优点了下头，轻轻将植的手放回到床边，然后直起身子走向门边。
门口，立着一位少年，白齿樱唇，美得像是花瓣里的精灵。
“桑，伤得怎么样？那么急着催……”
门一开，他便抬步往里面走，很自然地对着开门的人说话，然而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误了。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个女生。
“你……”静优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叫他——眼前的花瓣般的少年。
“你是谁？”他少年盯着静优看。
“是植让我打电话给你的。”静优回答，她现在甚至在怀疑植有没有搞错，眼前的少年像是医生的样子吗？
那少年很直接地盯着静优。
他樱唇微翘，眼底旋即掠过一层妖娆的雾气，嘱着蔷薇般张狂的嘲意。
“哦~~，那桑呢？”
“他在那边，”静优指了指床的方向，“他被子弹打中了，伤得很重……我怕他……”
那少年的妖娆的眼神立刻收拢了。
他看了一眼静优，然后快速地走向床边。
“桑，你怎么了？你睁下眼睛。”那少年轻唤。
植抬了一下眼皮，此刻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哦……，镜，你来了……”
“不要说话了，我帮你看一下伤口，桑……，你的手拿开一下。”那少年轻轻地移开植捂着伤口的手，从带来的医疗工具箱里取出剪刀，麻利细致地将衣服剪开，“桑，你忍一下……，马上就帮你上麻药。”
“恩……，一切你做主吧……”植很弱地应答了一声。
那个少年，小心地将衣服从伤口上取下来，快速地查了一下伤口。
“怎么样？植……他的伤……”
静优在一边，她看着那个少年紧皱的眉，担心地手心里一层层的冷汗，她看到那少年停下来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比我想象中严重很多。”他匆匆地走过静优身边，去取柜子里的医疗设备。
“会死吗？”静优轻声地问。
那少年回过头：“不知道。我现在要替桑做手术，先将他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再说。”
他迅速地穿上手术服，回到床边上。
那白齿樱唇的少年用紫色的丝带绑起一头过肩的秀发，然后他看向静优。
“我需要一名助手帮我，你可以吗？”
“我……”静优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少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医学上的事，“我可以吗？”
那少年戴上消毒手套。
“按我吩咐做就可以了，赶快，我们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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