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虚假与真实 ...
-
潮湿的通道里，常年见不到一丝自然光，这里是港口Mafia的审讯室，因为首领的到来，提前好好清理了一下，嗅不到一丝血腥味，只有带着冷意的水汽。
“有结果了吗，红叶君。”太宰没有进入牢房，只是站在入口远远的看着，低垂着眼眸，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审讯一个和港口Mafia没有任何联系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人会这样问。
“请您过目。”尾崎红叶亲自把一份有些潮湿的审讯报告交给了他。
太宰治没有离开，而是直接站在那里，借着灯光看完了全部。
这份报告详细说明这个人的姓名来历及所有做过的恶事，包括得到异能力后的每一个实验，以及如何得到太宰治的照片，并且对他使用能力的全部过程和细节。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异能力的详细情况。
抓着报告的手微微收紧，太宰治当场烧掉了这份报告，“红叶君，只有你一人知道吗。”
尾崎红叶后颈的汗毛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金色的夜叉从她的身后显现，一瞬间，审讯室内的两名Mafia成员就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现在是的。”
太宰治不再多问，只留下了一道命令，“治好这个犯人，不要让他死了。”
最终幻想，只要见过真人或者照片，就能让其拥有最想要得到，却又失去的事物。
这份由异能力制造出的事物，连异能力使用者本人都不清楚其本质是什么，在被制造出的那一瞬间，使用者的脑海就会自动出现夺回这个事物的方法。
被异能力作用的人，越是相信这个事物的真实，就越容易被这个事物同化，最终变成相同本质的‘东西’。
这个时候，只要使用者枪到了这个事物，就可以通过控制这个事物，来控制这个人了。
虽然可以归为精神控制类的能力，但发动方式繁琐，准备时间较长，还需要自己抢回自己制造出的东西，是个如果成功将会很可怕，但本质还是很鸡肋的能力。
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这个人的能力原本是没法对他使用成功的，在其他平行世界确实也是这样，所以书上没有这次事件的记载……
但他是无数个平行世界里得到了书的太宰治，拥有书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异能特异点，而书原本的作用，就是可以让写在上面的内容成真，和最终幻想有一定的相似性，都能够创造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而就是这一点相似性，打破了太宰治与书之间的平衡，导致最终幻想在他身上成功实施。
太宰治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世界荒诞的可怕。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首领办公室，像是在一步一步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与虚假，直到关上了办公室的那扇厚重的门，就像把世界关在了外面，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太宰治飞快地跑到办公桌前，用三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密码箱，那里面放着薄薄的几张纸。
是他这段时间里和零留下的读书笔记，这当然不是他写的，而是零在与他讨论完之后，回忆着记下来的，然后再送给了他。
脆弱的纸张，上面还有淡淡的折痕，带着一丝油墨味，大概在送给太宰前就在新书里夹了一段时间。
太宰从头开始阅读，上面记录的大多都是两人的对话，还有事后零自己的理解。
织田作是从小就不会吐槽呀，这样想着，他已经看到了结尾，平平的嘴角无意识向上提起了一点点弧度。那双鸢色眼眸中的混乱情绪也渐渐沉淀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心跳也随之慢了下来，直到接通了电话，听见了那边熟悉的，稚嫩的声音。
“喂，太宰先生。”
这是十二岁的织田作大多数时间对他的称呼，如果两人聊天比较频繁的时候，他就会偶尔忘记加敬语，直接叫他太宰。
太宰治一边不自觉回忆着这些细节，一边回道：“织田作，你还好吗？”
而另一边，零在听见他不慌不忙的询问后，才感到了一种安定，“嗯，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已经结束了。”
除了零仿佛汇报一样的平淡声音，太宰治还听见了一些其他的杂乱声，能够想到零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侦探社，而引起骚乱的源头，恐怕就是出现在零口中的港口Mafia首领名字了。
然而下一秒，另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电话中。
“你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织田作之助从零的手中拿过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些防备。
太宰治在接通电话前，就推测到了这个场景，但当真正听见成年织田作之助说出这句话时，他发现那些提前想好的或玩笑或认真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我和太宰是朋友。”零的声音虽然微小但清晰的从听筒里传到了太宰治的耳中。
他还听见零继续对织田作问道：“你们难道不是吗？”
太宰治明明稳稳地站着，却觉得世界好像在摇晃，这些都是虚假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却不受控制地越抓越紧。
这个世界本来是虚假的。
他像是个溺水者，妄图握住手中的流水。
耳边已经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他在听见回答前挂断了电话。
黑沉又寂静的房间，他一个人孤坐在最中心，虚虚的看向前方，这样黑暗就会模糊掉边界，他渐渐失去距离感和空间感，然后任由自己溺毙在黑暗里。
侦探社里，所有人在零认真的疑问声中沉默了，这份沉默带着丝怪异，织田作没有因为他的问题而显露出任何表情，只是认真的回道：“不是。”
零的表情有些茫然，“你们吵架了吗？”
“我与港口Mafia的首领并不熟悉，他与侦探社是敌对关系。”织田作之助耐心地解释道，并试探性地引导：“你可能不太了解港口Mafia，这个组织不太好。”
大概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立场不明，并不在意黑白之分，织田作继续劝说道：“太宰治接近你的目的不纯，很可能会伤害你。”
零能够感受到织田作的善意，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想法，比起他人的评价，他更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而且他觉得，织田作如果多了解太宰的话，两人一定会成为朋友的，不过现在重点还是要让织田作放心，零伸手牵住了他，只捏住一点指尖，在他的手上，也有使用枪械和刀具而留下的薄薄一层茧。
“你知道我不会受伤。”他们都有天衣无缝。
织田作很想说，这个异能力并不能预知所有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像这次，零不也被抓进去了吗。不过想到他最初找到零时，这个男孩已经摆脱了束缚，自救成功也是时间问题。
他不再说一些劝解的话，回忆起曾经12岁的自己，刚刚踏入杀手行业，没有目标没有未来，除了一单又一单的任务，他对那时的记忆，就只有杀人。任务就是他的生活目标。
如果在那时拥有朋友的话，他恐怕也会是很珍惜吧。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他吗？”织田作没有把过去的自己当做自己，而是当做另一个独立的个体，他语气自然地问道，就像是在征询一个同龄人的意见，不会让人觉得是长辈在插手自己的交友关系。
果然，零有些开心地同意了，“好呀，你也会和太宰成为朋友的。”
除了两个织田作，侦探社里的其他人都对这个急转直下的发展目瞪口呆，受到冲击最大的国木田已经不再试图寻找这可能是个幻觉的证据了，他正在寻找破解幻觉的办法。
织田作本人在听见零没有拒绝后就放心了，作为阅历更加丰富的成年人，会比孩子更容易看出他人隐藏的一面。至于零的后半句话，他仍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无关立场，但就太宰治对侦探社成员的所作所为，他就无法原谅。
但是太宰治没有对零做过不好的事情，所以在经过他的亲自判断后，如果可以，他不会反对零的交友，即使零是过去的自己，他也没有资格阻止。
并不知道织田作的真实想法，零已经想着再给太宰打一通电话了，不过就算他知道织田作的想法，恐怕也是一样尊重对方的决定。
拿着有线电话，上面还显示着上一次的通话记录，零记得是太宰没多久就挂了电话，是工作繁忙吗，还是因为成年织田作。
这样想着，好像继续拨打电话过去不太合适，思考了一会，零决定给他发短信，并在内容上谨慎地忽略了织田作的相关问题。
【太宰先生，明天要一起吃饭吗，我把上次的讨论记录带给你——by织田作之助】
远在横滨港口的顶层办公室里，一束幽幽的光芒驱散了面前黑暗，太宰治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黑压压的睫毛掩住了眼底深处的光芒。
【好呀，就去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咖喱店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虚假与真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