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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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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夏冬交接,正是秋来时。
天气还算不上太冷。
偏海城市从九月初就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空气中湿意携着潮湿气息,宛如凝成冰。外头大雨似乎没有消停的趋势,寒气也像是长眼似得往人骨子里钻。
密闭的室内,遮光窗帘将细微光线盖得严实,原木色的门板上泼了些红色油彩,看起来压抑又阴沉。
“啪。”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被打开,暖黄色的光倾泻而下。
温和的光线下。
靠着窗的床上,浅蓝粉花的被子落在一旁。
少女穿着米白色睡衣,双手抱着膝盖,脑袋靠在墙壁上,双眼微阖,柔软发丝搭在肩上。
昨晚又是熬了一夜,喻麦一直没有动,但却在微微发抖,脸色过分苍白,眼底下方泛起淡淡青色,睫毛时不时发颤,憔悴又不安。
房门处咔哒一声,清脆响亮。
喻麦微微蹙眉,睁开眼,她的眼睛很大,葡萄似得黑眸朦上了层雾气,让人看不清。
张慧清站在房门口,“麦麦,早饭做好了。”
“马上起。”喻麦嗓音有些沙哑,她挣扎着起身,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神情呆了下,挠挠头发,开始弯腰找拖鞋。
穿上后,喻麦取下衣架上的毛衣外套,走出房间。
房子不算大,是老居民楼,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有一个大阳台。此时淡粉色的窗帘被拉开,落地窗外除了老旧交错的电线,枝叶繁茂的香樟树,只剩下不断敲击玻璃的雨点。
天空阴沉,风迫不及待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钻。
喻麦拢了扰外套。
客厅铺了地摊,拖鞋走在上面毫无声息,端着早饭从厨房里走过来的张慧清看向她。
“昨晚又没睡着?”
喻麦摇摇头,“睡了一小会。”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新药,晚上你试试看效果。”张慧清看了眼玄关处鞋柜上的架子,上面摆着的小白瓶,“下周去你苏爷爷那看看,不行就抓点中药,调理一下。”
喻麦拿起茶几上的热水壶,倒了杯,一饮而尽,温吞地应了下。
“谢谢小姨。”
张慧清嗯了声,把早餐摆好,边说:“前段时间美国那边事多,没能赶回来,早知道就把你带过去了。”
“我不在家,你肯定又憋家里一个暑假,现在要换季了,外头天不热,多出去走走。”
喻麦点点头,“好。”
走到餐厅边坐下,喻麦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鱼粥,白白嫩嫩夹杂着芹菜,青菜,冬菇,香味使空了一夜的胃里垂涎。
张慧清倒了杯牛奶放过去,随口问:“分班以后,理科班还习惯吗?”
喻麦喝粥的动作一顿,乖乖回答:“比之前好。”
“下个月的物理复赛准备的怎么样?”说着,张慧清夹起咸菜放到喻麦碗里,私下劝阻过喻麦好几次,不用那么努力,以自家小朋友的聪明脑子走文化课就好了,偏就是不听,非要参加,忍不住念叨:“学习归学习,也要学着放松自己。不能一味的去用脑子,对身体不好。”
“我给你买的那些营养品,要按时吃。”
喻麦咽下嘴里的咸菜,认真地点点头:“小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张慧清没再说什么,只扫了眼喻麦。
她抿了口咖啡,这丫头跟她差不多有三年了,除了学习以外,对什么也没兴趣。不过换班后说不错,看来也算是阴差阳错选对了。
随后,张慧清收拾起餐桌。
等张慧清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喻麦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仰着头一动不动,脊背挺直,柔顺的长发顺着肩耷拉着,很是乖巧。
五官漂亮又精致,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简直是专挑她姐姐与姐夫好看的地方来长了。
“麦麦,想什么呢?”张慧清走到她的身旁,与她并排坐下,“今天是周末,一会要不要和小姨去超市?”
“嗯。”喻麦把手心里攥着的卡片递给张慧清,“苏爷爷给我介绍的心理医生。”
“说,很好。”
张慧清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语气温柔:“你小姨我就是心理医生,还去看什么?”她理了理少女鬓角的发丝,“我家麦麦宝贝没事,失眠是很常见的问题。”
气氛回归寂静。
张慧清垂在喻麦背后的手握了握,不由得谨慎而小声的问:“麦麦,为什么突然想看心理医生?”
喻麦一愣,认真思索片刻,回应:“苏爷爷,说我失眠的原因,可能是心理问题。”
张慧清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抱了抱她。
“怎么了?”
“麦麦,小姨打算留下了。”张慧清露出笑容,“这次回来前,提交了辞职手续。”
喻麦回忆着以前张慧清说的话:“小姨,你不是很喜欢美国的生活吗?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我想换一个生活方式。”张慧清的心情微妙,不哭不闹的孩子,让人心里堵塞,半开玩笑半认真,“我怕一不留神哪家的小兔崽子把咱们漂亮的麦麦给拱走了。”
话题跳跃太快,喻麦瞬间愣住,呆呆看着她。
张慧清忍笑:“怎么这副模样?”
“我。”喻麦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半天说了句,“小姨,我没有喜欢的男孩子。”
张慧清说:“高二了,谈一下也没关系,但是不能耽误学习。”
闻言,喻麦眨眨眼:“高中生禁止早恋的。”
张慧清摇摇头,不赞同这个说法:“我在美国的同事女儿都不知道换几个男朋友了。”
“不过,麦麦不能这样,咱得精挑细选才行。”
喻麦被她的话噎住,轻抿抿唇,小声道:“高一,有对情侣被老师发现,家长把学生撵得满校园乱窜。”
“……”
张慧清噗呲一声笑出来,看了眼墙上的钟,起身简单收拾了下房间。
等到下午雨稍微小点的时候,喻麦就和张慧清去附近超市采购了些食材。半道上碰上卖车厘子的大爷,张慧清看着喻麦喜欢,便又买了些。回家路上,她接到了高中老同学电话,知道她从美国回来了,希望能够合作。
喻麦站在屋檐下冲车里的张慧清摆摆手,便打着伞避开水洼往居民楼走。雨中冰冷的微风,顺着她衣袖的缝隙往里钻,引得人打了个冷颤。
回到家,室内安静极了。
这样的气氛让喻麦莫名放松了许多,她垂眸,手拉开玄关处的柜子,取出里面白色透明的雨衣。
动作干净利索,似乎是做了很多遍。
穿戴好,喻麦犹豫了下,又在小柜子隔层里拿出两个猫罐头。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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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二十来分钟,喻麦带着准备好的猫粮到了学校后街的小巷子里。
她小声轻唤:“十五,十六。”
不一会儿,从屋檐下的杂草从里窜出一大一小两只猫儿。大猫是个狸花猫,霸气十足。小猫纯白色,毛发上沾了点点泥水,一双异瞳十分漂亮。
两只猫围着喻麦的脚腕转不停,喵喵喵的撒娇,还不忘伸出毛茸茸小爪子扒拉着少女的裤脚。
少女朦了黑雾的眼眸微微弯起,嘴角上扬,漂亮的眉眼活色生香起来。她蹲下来,微微用力撕开猫罐头,放在地上,看着猫儿吃食,指尖轻揉着猫咪的脑袋。
张慧清猫毛过敏,没法带回家。她之前不是没想过给十五十六找个好人家,只是没成功。两只猫每次都会偷溜回来,次数多了,喻麦就放弃了。
喂完猫,喻麦去学校附近小吃街买了份五彩汤圆。
这个时间点,人居然格外多,排队耽搁了些时间,等喻麦拿到汤圆,张慧清就打电话过来了。
附近的路灯大亮,在水泥地上拉起一道道光影。雨势蒙蒙,落下在房屋倒影水洼之中,掀起波澜。
依旧是人来人往,但不闹,很安静。
喻麦被张慧清催促着,想快些回家,脚步比先前快了点。转弯前,她下意识环顾了圈四周。
忽然就与一人对视,那人靠在路对面五彩汤圆与立新早餐店,中间空白的墙壁上。
少年顶着头蓝灰色挑染了几绺白毛的头发,额前头发细碎,略长,微微遮了眉眼。他的脸在暖色光下,沉浸在光明之中,张扬而痞气,却带着股少年朝气。
淡笑不语。
很快,喻麦收起视线,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再度回头看过去,冲少年点点头。
……她好像认识他。
喻麦提着汤圆袋子的手紧了紧,步伐放的轻缓,眼神茫然无措,有些哑然。
她的新同桌,看上去脑子不太好。
不过过了几秒钟。
少年打着伞,跨着大步追上来,视线轻轻扫过她的身上,带着某种莫名的炙热。喻麦呼吸一滞,眨眨眼,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雨还在沥沥答答的下。
微风呼呼渺渺的吹,伴随着见缝插针的寒意。
少年比她高出许多,她堪堪到他胸口。
喻麦努了努鼻,深吸了口气,脑袋有些迟疑地开始转动起来。望着少年,声音小而软绵绵的,带着几分不安:“路衍,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少年咧嘴笑开,伸手揉了把头发,露出全脸。狭长的狐狸眼,内眼角下垂,外眼角上翘,不笑的时候,有些凶,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勾魂之意。
明明是痞帅的脸,神情却温暖似阳。
喻麦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举起五彩汤圆。
“只剩下一份了,要不——”
少年没听完,直接把手里的伞塞到她怀里。
他的表情从头到尾,热情,温暖。路对面几个男生对他吹口哨,嬉笑,叫他速度,快点。
“雨衣不靠谱,伞你拿着,别感冒了。”
少年声线清朗,带着几分沙哑,好听极了。
他不等喻麦想好说什么,直接进了雨幕中。
喻麦在原地站了会,没有追上去,少年的身影逐渐走远。别开视线,没再看过去,伸手撑开粉红伞,绕开面前的水洼,往家的方向走去。
许知被路衍勾肩强带着走出好远,他恰好是刚才吹口哨里喊得最欢的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言情开:【等风吹来时】
正在写的耽美:【雾散】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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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吹来时】文案
分别许久。
再相遇时。
许芒站在走廊偏暖黄色的灯下笑的明艳灼人,眸中印着那张惦记了好几年的脸。
许久,她说:“这位先生,麻烦让一下。”
气氛凝固间。
徐安之沉下眼眸,过于白皙的皮肤在暗光下略过。
“你……”
许芒轻皱眉:“抱歉,借过。”
又在一起后。
偶然间。
许芒发现一直坚持不懈寄给她生日玫瑰的粉丝,居然是隐藏在暗处的某个狗男人。
那曾不理解的话语。
突然许芒就明白了。
她凝视许久,直到眼里蓄满泪水。
那些明信片上寫著。
我用什么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长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爱你,从你看向我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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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